她輕輕推開了官若盈的手,一步步向外面走去,官若盈張口預言的樣子被她輕若鴻毛的聲音止住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於是官若盈只敢跟在她的身後,不敢放開,生害怕下一秒她會出什麼事情。
沈可可和柯晨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做。
擔憂地望着外面,柯晨滿臉複雜,只有小丁一個人開始默默地收拾起了桌子,臉上是一片瞭然的慘淡。
夜晚的風冷的刺骨,官若盈走在前面,連手上的痛感都忘記了般,
她只是有點茫然而已。
是的,只是有點茫然,和迷惑,料想不到什麼天大的事情,再這麼天大的事情也還是會過去的。
只是她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了,不是剛剛那個女人說的,到底喜歡誰,而是到底該怎樣喜歡。
官若盈跟在她身後,心急如焚地看着她流着血的手,晃晃悠悠了一陣,終於再顧不得許多,衝了過去,扶起了她,將她斂在自己懷裡。
“傷口必須處理,不然可能會感染。”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執起她的手,一臉心疼。
官若盈對他輕輕點頭也不反駁,也不開口。
官若盈正要帶起去醫院,卻發現她不走了,她對着他抱歉地一笑,聲音裡帶着一種疲憊,“對不起,我走不動了,感覺好累,好累啊,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有沒有怎麼樣?現在哪裡不舒服?”官若盈下意識地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沒有是異常的溫度,卻還是不能放心,她的臉色太白了。
他皺着眉,蹲下了身子,把她背在了背上,“不要逞強,疼不疼?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官若盈在他背上她沒有什麼力氣去掙扎,也不再想掙扎,她只是覺得很累,很累,好想睡去,再也不要去管什麼。
於是,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在官若盈的背上,安詳的閉上了眼睛,眼角滑過的淚水徐徐融入了官若盈的衣衫裡,無聲地流着淚。
睡過去把,只要睡過去了。什麼也不再想做了,也什麼也不用做了,就可以安息,什麼聲音都會遠離自己了,再也不用去面對了。
夜晚的風呼呼的從耳邊刮過。
他不許別人那麼說她,那個女人真是該死,該死,怎麼能這樣說她呢?
即使,在他的心裡也很想知道答案,到底是喜歡自己還是喜歡上官宇飛?
或許喜歡和不喜歡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只要自己還能看見她,還能感受她的溫度,就好了吧,一切就都能好了。
醫院裡,她彷彿真的睡着了,睫毛在燈光下輕輕地顫動,睡的極不安穩,呼吸輕的幾乎聽不見。
手上的血液已經凝固成了固體的模樣,烏黑色的,看的官若盈直皺眉頭。
官若盈從醫生手裡接過消毒水和消毒棉籤,他開始親自爲她敷藥,就好像是半年前那一次。
只不過這一次更加的細心,更加的輕柔。
消毒水打在手裡的剎那,官若盈的眉頭輕輕皺了皺,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官若盈的動作更加輕了一些,看着她的手指,心裡一陣輕輕地疼。
眼睛閃過一絲內疚,如果不是自己,那個女人應該不會找她的麻煩吧?
腦子突然浮現了那個女人的話,夏沙培住進了醫院?
微微有些擔心,但是現在的官若盈卻是他無法丟開的。
夏沙培畢竟還是父親朋友的女兒,說不擔心也是不竟然的,但是,到底一切都沒有懷裡的人重要。
處理好了傷口,官若盈皺着的眉卻還是沒有鬆開。
彷彿是感應到了他的感覺,官若盈睜開了雙眼,朦朧地看着他,眼睛裡一片平靜。
“你去看看她吧。”她說,聲音平和,神態安詳。
官若盈驚疑,望着她,她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眼睛清澈如水。
“看什麼?”他故作不知的回答,眼神移到別的地方。
“夏沙培,在醫院,可能就在這裡。”她平和的回答,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他突然慌亂,感應他的視線,手指緊緊地捏起,聲音沙啞,“你想推開我是不是?官若盈,你不能這麼殘忍。”
“殘忍?”她重複他的話,眼睛裡閃過一絲冰冷,“那你要讓我怎麼做?怎麼纔算不殘忍?”
他被她的眼神看的呆住,繼而眼睛裡又泛起濃濃的悲傷,不自在地牽起一抹笑容,笑的比哭還難看,“好,你希望我怎樣做,我就怎樣做,只不過你要陪着我。好嗎?”
“我不去。”她冷漠地拒絕着,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官若盈,難道我們之間只能這樣嗎?”官若盈頹廢地站起了身,嘴角苦澀的笑容幾乎快要維持不住。
“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不是嗎?”她的話像破碎的玻璃紮在了心口,讓官若盈覺得快要不能呼吸。
他沉默,良久,擡頭,嘴角閃過燦爛的笑容,眼底卻是一片痛苦,他用冰冷的聲音告訴她,“如你所願。”
然後轉身,沒有回頭看一眼。大步跨着步子離開。
官若盈呆在身後,好半天,才又重新牽起一抹冷然的笑容,眼神悽迷地望空蕩的前方,淚水一片一片地滑落,滴在心口,茫然無措的感覺,撕心的揪疼。
“很好,很好,就是這樣的。”她閉上了眼睛,把眼淚關在了小盒子裡,就是應該這樣,就是這樣就好了吧。
回家的時候。
官若盈有點不習慣,因爲所有的燈都開了起來,而不是以前的那種暗淡。
門被輕輕推開,上官宇飛站在玻璃門後,抱着一個抱枕,嘴角擒着一絲微笑,對她說,“歡迎回家。”
她卻無暇理會,象徵性地點點頭,脫掉鞋子,然後開始向樓上走去。
“你的手。”上官宇飛拉住了她,低頭看着她被白布包裹的手掌,眉間淡淡的蹙起。
她不自在地抽回了手,不想回答,走到一半的時候,卻又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地說了一句,“夏沙培,在醫院。”
官若盈停住腳步,沒有聽見身後人的回答。一陣沉默過後,是上官宇飛拉上門把的聲音。
空氣裡,又迴歸靜默呵,還是一個人好,無憂無慮,什麼也不用考慮。
可是儘管這樣,儘管笑了起來,眼淚卻還是流下,大概是止不住了,大概眼淚也會寂寞。
視線模糊,她重新踏着步子,返回了客廳,然後把自己埋進了沙發裡,這一次她懷裡抱的是那一張張照片,想要感
知一點太陽的溫度,卻還是冰冷陰森的沒有一點暖氣。
到底,還是一場空。
優美修長的手指輕叩着白色的椅子邊緣。
夜晚,醫院的燈光刺眼,白色通體讓人更加難受。
淡雅如霧的光線下,上官宇飛背靠着椅子,仰頭望着天花板,眼睛微微地閉闔着,俊美如玉的臉頰上浮現冰屑子一樣的寒氣。
“你怎麼會來?”
官若盈屹立在旁邊,困惑不解地看着上官宇飛。
上官宇飛沒有說話,眼睛裡閃過一陣奇異的光芒,他看了看官若盈。良久,在止住了手裡的小動作,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回答,“官若盈在家裡,我暫時把她交給你了。”
官若盈驚疑地看着他,眼睛裡閃過薄怒,“你現在不是喜歡的是官若盈嗎?”
“是。”上官宇飛輕點着頭,視線滑過了病房裡的號碼牌,喃喃地開口,聲音帶着一種疲倦,“可是,現在她最想要的是你吧。”
“那夏沙培?”
“放心,我會陪着她。”上官宇飛承諾,眼睛裡滑過一絲茫然。
官若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皺着眉看了看夏沙培的病房,卻沒有挪動步子。
“怎麼?這樣的機會也不要嗎?”上官宇飛輕笑,眼睛裡帶了一絲孩子氣的惡意。
“。。。。。。。。。”官若盈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生,他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上官宇飛卻似豪不在意,眯了眯狹長的眼睛。
夏沙培出了車禍,至今神智不清,兩個男生等在門口,卻都家人拒絕了見面。
至少沒什麼大礙吧,聽說,官若盈在心底安慰自己,如果這個女人出了什麼事情,自己也會揹負上內疚的。
只是心情還是在另一邊,記掛在另一個人身上,官若盈的話讓他心痛,卻無法讓他放手。
面對對面的上官宇飛,他突然變得沒有了多少把握,四個人的命運糾結在了一起,真是讓人不安呢。
兩天後。
學校舉行了一次測試。
面向全校展開,學校裡呼呼啦啦的拉開了學生的們的抱怨。教室裡一片肅靜,只能聽得到筆在紙上沙沙的寫字聲。
今天的天氣顯得異常的氣悶,看起來不久之後就快要下雨了。
正是因爲快要下雨,所以所有的潮悶都涌了進來,儘管教室裡的人不多,因爲考試的緣故,每個人的距離起碼都隔了一米遠。
沈可可被分配到了官若盈背後的背後,從前面看去,老大一場距離。在考試前,沈可可就幻想着,能夠和官若盈坐在一起,這樣即使不能偷偷對看答案,心裡也是好受的嘛。
只是還是不如人願,隔的那麼遠,什麼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官若盈的手怎麼樣了,幸好受傷的是左手,如果是右手,今天可不就慘了。
沈可可腦子裡閃着這些念頭,又看了看還空白的試卷,咬着筆頭,皺着眉,簡直就是哀怨了,她不停在心裡問自己,爲什麼就沒有官若盈的好腦袋和柯晨的好記憶呢?
相對於沈可可現在內心的痛苦掙扎,官若盈卻做的一派輕鬆。
考試,一向難不倒她,對於向來愛看書的官若盈來說,考試只是一場用筆記錄下腦子裡印下的東西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