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一聲怒喝,邪無月仰天長嘯,眼中皆是無盡的殺意,止不住地散發出來。
一個身材短小的六旬老者,忙不迭地跑了進來,感受着那森冷的殺意,不由一個哆嗦,趕忙低着腦袋抱拳道:“宗主,不知何事如此震怒?”
“你自己眼瞎了嗎,看看這地上都是些什麼?”邪無月一甩袖子,冷哼出聲。
那人身子一抖,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先前還精緻整潔的宗主大殿,此時卻已然滿目塵埃,瓷器玉雕碎裂一地,盡是狼藉之景。
不由顫抖着雙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那人一臉苦澀,滿眼迷茫:“呃……這究竟是……小的不知啊,小的這就去查……”
“慢着!”
那人想要趕忙逃離此地,待查明清楚,抓住罪魁禍首,戴罪立功,再來見宗主。那時,宗主也有了出氣之人,不會拿他撒氣了。
可是,還不待他邁出一步,邪無月已是大喝出聲,冷冷道:“你不必去了,我知道是誰!”
“呃,宗主,您知道?”不由一愣,那人一腦袋漿糊。
既然您知道的話,按以前的脾氣,不早把那人給斃了麼,我來也就是收個屍而已。可是現在看來,哪裡有一具屍體可收啊!
左右來回看了看,那人的眼中疑惑更甚。
明白他心中所想,邪無月也不直說,只是淡淡出聲:“今天,有一雜役來我房中打掃……”
“對對對,一定就是那些賤東西乾的。他奶奶的,不想活了,毛手毛腳的,居然敢砸壞宗主的東西!”
邪無月話未說完,那人已是怒哼一聲,罵罵咧咧道:“宗主放心,小的馬上去查明屬實,是哪個雜役乾的,一定把他腦袋拿回來見宗主!”
說着,他便又要轉身離去,邪無月無奈搖搖頭,大喝一聲:“回來,誰要你去的?”
脖子不覺一縮,那人趕忙再返回頭來,低首道:“呃,宗主,還有何吩咐?”
“給我老老實實站好了,聽本宗把話說完!”冷冷地看着他,邪無月一字一頓道。
那人忙不迭點頭,如小雞吃米一般,不敢再動彈。
邪無月見了,滿意地點點頭,悠然出聲:“打壞本宗主物件的那個雜役弟子,本宗知道,他叫卓凡……”
“宗主竟然知道他是誰,那更好辦了,我馬上叫人把那小子逮來……”那小老頭兒一拍手,大笑出聲,可是當他看到邪無月那冷冽的目光時,卻是又忍不住語氣一滯,剛剛得意揚起的腦袋,也又縮了回去。同時,擡起一隻巴掌,狠狠在自己嘴上抽了兩下,瞬間便紅腫了起來。
剛剛宗主都已經說過,不要亂動,他怎麼又忘了,唉,該打……
輕瞥了他一眼,邪無月沒有說話,接着繼續道:“那卓凡,雖然是肇事之人,但是……誰也不能動他。倒是哪個混賬王八蛋派他來給本宗打掃房間的,你去給我查清楚了,弄死他丫的!”
邪無月說這句話時,面色森然可怖,語氣更是冷的發寒,以致於那小老頭兒只是聽到這句話,便已然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過,讓他有些不解的是,怎麼肇事的沒事,反而要追究其身後分派任務的人呢?這在以前,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畢竟此例一開,以後誰還敢派人到宗主房內打掃,估計只有抽生死籤決定了。
但是邪無月不說,他也不敢問,只好躬身一步步退出了殿門,只留下那邪無月,看着這大殿一片散亂之象,眼中的怒火還是壓不下去……
另一方面,雜役房經過了一大早的清掃,算是圓滿收工,所有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都回到了集合地,上交了工具。
奎狼、月靈和袁老三人,清點着人數,但是到最後,所有人都已經回來了,唯獨沒有卓凡的影子。
袁老眉頭微皺,面上有些擔憂,月靈和奎狼彼此對視一眼,卻全都發出了陰陰笑聲。
“看來那小子凶多吉少了!”冷冷一笑,奎狼邪異道。
月靈也是點了點頭,眼中泛着奸詐的光芒:“宗主脾氣古怪,凡事最是挑剔。以往不少雜役弟子,就是幹得令宗主不順心,才丟了性命。這小子初來乍到的,去宗主臥房幹活,豈能不犯錯?桀桀桀……估計那小子啊,是回不來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不覺大笑出聲,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只有袁老無奈搖頭,長嘆口氣。
“月靈,不管那小子身後有何背景,我們不便出手。但是得罪了宗主,借宗主之手殺他,我想魔策宗內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他昨日頂撞於你的氣,你也該消了吧!”奎狼看向月靈,淡笑出聲。
月靈微微點頭,嘴角劃過欣然弧度!
而就在這時,一道憤怒的大喝卻是陡然自雲空之巔響起,衆人擡首望去,卻正見一個小老頭凌空向他們這裡飛來,人還未到,但憤怒的聲響卻已然傳到衆人耳邊:“雜役房管事的,都給老夫出來!”
“咦,那不是看守宗主大殿的孫執事麼!”奎狼仰天望了一眼,不由輕笑出聲。
月靈冷冷一笑,嘴角劃過得意笑容:“看來那小子真的在宗主大殿出事了,想來跟往常一樣,這孫執事來此把我們臭罵一通,然後叫我們去處理屍體的!”
“嗯,絕對是這樣。只不過,爲了弄死這麼個臭小子,居然害的我們被臭罵,這究竟是賠了還是賺了?”
“呵呵呵……對我們來說是賠了,但對那小子來說,卻是賺了。你想想,那小子一條賤命,居然累得我們兩大神照高手被臭罵,那是他多大的福分哪,哈哈哈……”月靈看了奎狼一眼,大笑出聲。
奎狼也看向她,點頭輕笑連連:“說得對,說得對啊,哈哈哈……”
於是乎,二人彼此互視,大笑不止,直到那孫執事來到近前,才停了下來!
“孫執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老朽袁興剛,正是這雜役房管事……”
“滾,你們雜役房的事,老夫還不知道?你丫就是個掛名的而已,叫月靈奎狼來見我!”袁老剛剛上前迎接,那孫執事便已是一揮袍袖,大罵出聲。
沒有辦法,袁老只好縮了縮腦袋,退了下去。
月靈和奎狼見到,趕忙上前,躬身拜道:“參見孫執事,不知孫執事此次前來,有何要事吩咐?”
“吩咐?我可不敢!老夫要是再吩咐你們做事,老夫的腦袋估計都要被你們連累掉了。”不覺怒哼一聲,孫執事破口大罵:“你們派去打掃宗主大殿的究竟是什麼弟子啊,不只是毛手毛腳那麼簡單了,簡直就是破壞之王。老夫進去察看時,整個大殿差點沒被他給拆了!”
“是是是,這是我們過錯,請孫執事和宗主息怒!”奎狼和月靈一個勁兒地點着頭,面現難色,但心裡卻早已笑開了花兒。
按這孫執事的敘述,這小子肯定闖了天大的禍,那還能活的成?
於是,月靈再謙卑地道歉一聲後,便小心翼翼試探道:“孫執事,我們現在馬上去把屍體處理掉,重新打掃大殿!”
“處理屍體?處理什麼,我有說大殿上有屍體嗎?”眉頭不覺一挑,孫執事冷冷地瞟向二人。
二人不覺一愣,皆是莫名奇妙。
“難道……宗主已經把那小子一掌轟成渣,死無全屍了?”眨了眨迷茫但又有些興奮的大眼睛,月靈期盼道。
不覺冷笑一聲,孫執事似乎看出了二人心思,輕蔑道:“你們想的美,那小子跑了,根本不在宗主殿!”
“什麼,跑了?”
不由一驚,二人彼此對視一眼,忍不住暗暗咂舌。闖了這麼大的禍,這小子還能跑了,真不簡單。
於是,奎狼趕忙抱拳躬身,大喝道:“孫執事放心,他跑不了,我馬上帶人全宗搜索,絕不煩勞外門和內門的師兄弟們幫忙,給大家惹麻煩……”
“搜什麼搜啊,那是宗主放他跑的,宗主又不追究的他的過錯!”眉頭微微一皺,孫執事怒喝一聲,甩了甩袖子。
當!
腦中如晨鐘暮鼓敲響一般,月靈和奎狼二人瞬間便呆住了,彼此對視一眼,傻傻地互相看着,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犯了這麼大的事,宗主居然都不追究,這還是宗主的作風嗎?
不覺冷笑一聲,孫執事哪裡看不出他們的心思,不禁嗤笑道:“這件事別說你們不相信,我跟宗主這麼多年,連老夫都難以相信宗主這樣的決斷。但是,這就是宗主的命令,那個叫卓凡的雜役弟子,誰都不許動。而且,今天是誰他媽派那小子打掃的宗主大殿,給老夫出來,宗主要個出氣筒!”
孫執事此話殺意凜然,遠遠傳到所有弟子耳中。
冷不禁一個哆嗦,月靈和奎狼彼此對視一眼,腦門上已滿是冷汗滲出。
“張富貴,老子讓你去打掃宗主臥房,你怎麼讓卓凡去了?”眼珠左右轉了轉,奎狼突然一指隊列中的一名弟子,大喝出聲。
那張富貴不由一愣,全身嚇得直哆嗦,趕忙辯解道:“不不不……我今天打掃的是石供奉……”
“住嘴,老子讓你去打掃宗主臥房,你居然讓卓凡去?難道你不知道,宗主臥房得由經驗豐富的老弟子去打掃嗎,他一個新來的,毛手毛腳,豈不闖禍?居然敢欺負新人,還累的宗主震怒,罪不可赦,去死吧!”
碰!
張富貴還沒來得及辯解,奎狼便已羅織了一連竄罪名罩到他頭上,接着不由分說,一掌擊出。
但見其在一股罡風之下倒飛出去,忍不住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便瞬間沒了生息,成爲了月靈奎狼二人的替罪羊。
只是他到死也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就被這兩位大佬給幹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