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主子無情拋棄,傷透心的賣貨人!”
不禁苦笑一聲,那老者面上一臉哀嘆,而後緊緊盯向了那女子,譏諷道:“姑娘,這世上除了錢物交易外,還有個自願原則,方成買賣。現在,老朽不願將這物件賣個你了,出多少價都不賣,你還是放下東西,走人吧!”
聽到此言,那女子的面色越發陰沉,雀兒卻是更加焦急,揮動着雙手道:“快把那東西給我,他送我了,不賣你了……”
“是啊,他是不賣我了,可惜……姐姐看上的東西,他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由不得他!”
眼中閃過道道冷冽的殺意,那女子邪笑一聲,全身氣勢驀地大放,強大的威力登時將那老者逼得狠狠定在了牆上,氣息一滯,再難有絲毫動作。
而那女子的手上,也漸漸散發出了汩汩洶涌的劍氣,冰冷肅殺:“老傢伙,本姑娘不是個買賣人,不跟你談買賣。不管你是什麼人,敢違逆本姑娘的意思,都要付出代價的,哼哼哼……”
冷冷一笑,那女子輕輕甩手,洶涌的一劍已是準備飛出。而那老者面對如此強悍的威力,也是忍不住眼瞳一縮,緊緊地咬起了牙關。
不過這一切他都早已料到,面對如今死境,他能做的,只有緩緩閉上垂老的雙眸,迎接這一刻的到來。
爲了海川商會,他衷心不二,爲了爲會長鳴冤出氣,他敢於唾罵對手,現在,他更加敢於舍掉這條老命,成主僕之情!
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放下,什麼都不在乎了……
“住手!”
然而,正在此時,一聲大喝卻是登時自那深邃的黑暗中傳出,緊接着,一道極爲平緩的男聲便驀然發出:“姑娘要殺人不要緊,但請別在這海陽城中動手,否則驚動了他人,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由嗤笑一聲,那女子一臉不屑地看向那黑洞口,桀驁道:“難道你以爲,本姑娘會忌憚誰嗎?”
“姑娘當然不會忌憚任何人,只會忌憚一人而已!”
緩緩露出身形,卓凡慢悠悠地從那黑暗的門後走了出來,幽幽道:“那人不願姑娘惹事,姑娘想惹那人生氣嗎,就爲了一個破面具?呵呵呵……”
眉頭忍不住抖了抖,那女子不由面色大變,心下兀得一沉,思慮許久,終是手指一握,全身氣勢登時收起,再也沒有出手的意圖了。
而那老者感到對方氣勢已熄,頓得便從那牆邊摔落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心下一片駭然。
雖然他早已有了死志,但驟然死裡逃生,還是一陣慶幸的。
緊緊地盯着卓凡不放,那女子眼睛微眯,雙拳不禁微微緊了緊,咬牙道:“你是何人,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灑然一笑,卓凡緩緩搖了搖頭,躬身道:“在下是北州錢家的一名管事,錢凡是也,這家小鋪子也是我家打理的,還望姑娘手下留情,呵呵呵……”
眉頭一抖,那女子緊緊地盯着他,狐疑道:“錢家?北州三大商賈之一?”
“正是!”
“胡說八道!”
恨恨地咬了咬牙,那女子不置可否道:“商人重利輕別離,一向計較利益得失,會爲了這麼個小破鋪子出面與本姑娘談判?再說,看你這氣度,亂軍從中面不改色,絕非等閒之輩。在本姑娘的殺氣下居然還能悠然自若,談笑風生,絕不簡單。一個小小的錢家,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來做管事?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覺哂然一笑,卓凡不禁微微一躬身,淡淡道:“多謝姑娘誇讚,錢某受之有愧。至於我是什麼人,姑娘不需多問,就像在下也不會多問姑娘的來歷一樣。總之,我對姑娘無害,姑娘若是不把我當成敵人的話,我們當真是相安無事。陽光大道,崎嶇小路,各走一邊,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呵呵呵……”
“可是……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緊緊地盯着卓凡不放,那女子眼中皆是一片迷茫之色,她實在難以看透,這個兀然出現在她面前,還能一下抓住她軟肋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若是你不肯告知你的身份,我又怎能信你,對我們無害?”
無奈地聳了聳肩,卓凡不禁嗤笑出聲:“我知道了嗎?呵呵呵……姑娘多慮了,在下只是覺得姑娘不該平白無故生事而已,其餘什麼也不知道。姑娘也不必打探我了,我能告訴你的身份已然說了,剩下的你不該知道,打探也沒有用,當心惹禍上身啊!”
“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而是警告!”
哂笑着搖了搖頭,卓凡眼中驀地閃過兩道犀利的精芒:“若是你在西州走動過的話,就該明白,這個世界大得很,沒有人可以真正的無敵天下。自然,也沒有人可以真正的避免大禍臨頭的發生。人生在世還是謹慎點好,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太自負,不是件好事!”
深深地看着他,那女子眉頭緊皺,眼中帶着迷茫,細細思量,喃喃道:“西州……西州……”
“難不成……你是那個……”
驀地,彷彿想起了什麼,那女子登時一臉驚異地看向他,而後面色變得古怪多變,不知所以。
噓!
做出個噤聲手勢,卓凡嘴角微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姑娘既然知道,就不必再說出來了,總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擾,免得屆時生靈塗炭就不好了!”
深深地看着卓凡,那女子不禁面色複雜,踟躇許久,終是怒哼一聲,轉首就要離開,再也不糾纏了!
“等等!”
可是,還不待她離開,卓凡已是再次開口,伸出一隻手,輕笑道:“我女兒的面具,姑娘是否可以歸還?”
身子不覺一滯,那女子轉首看了雀兒一眼,又看向他,冷笑道:“你女兒……呵呵呵,你這貌不驚人的小子,居然能生出如此乖巧漂亮的女兒,也實在是老天不長眼了!”
“呵呵呵,沒什麼可奇怪的,這是她母親的功勞!”
“哼,少給我吹噓,今天本姑娘放你們一馬,已是便宜你們了。本姑娘看上的東西,你們還想要回去,做夢!”冷冷一哼,那女子登時一甩手,拒絕道。
不禁哂然一笑,卓凡不置可否:“既然姑娘如此說,我也沒辦法,只是……人在江湖,多個朋友多條路,姑娘一定要樹敵,若是此次行動有什麼差池,查問之下是你惹出來的禍,想必那位……”
“你剛剛還說井水不犯河水,難道你們要妨礙我們……”
“不是我們要妨礙你們,是你們先挑釁在先!”冷冷地盯着他,卓凡毫不退步,定定出聲:“姑娘也許不知,我和姑娘是一個性子,老子看上的東西,就算一針一線,也從來不讓。我女兒看上的,也一樣!只不過,我跟姑娘不一樣的是,我不需看人臉色,惹出什麼禍端都無所謂,可姑娘就……”
臉皮忍不住抖了抖,那女子氣得咬牙切齒,然後恨恨一甩手,登時便將那面具扔向了卓凡,大喝道:“好,你小子有種,你給我等着……”
說着,那女子便頭也不回地徑自奪門而出,滿臉都是鐵青之色。
甩手一接面具,卓凡嘴角不禁露出一道邪異的弧度,而後緩緩拿向了已然一臉希翼,在等着接過的雀兒那裡,歡喜不已。
“先生真是好膽略,居然能三言兩句就把那女魔頭逼走,實在讓老夫佩服不已!”這時,那位老者來到卓凡面前,躬身拜下,感激不盡。
咧嘴一笑,卓凡擡眼看向他,悠然道:“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當然,中州的人!”
昏老的眼皮一陣顫抖,那老者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喃喃出聲:“根據情報,此次深入北州大地的高手,十名皇子外加不敗劍尊親領五名劍王親信。而在九劍王之中,唯一的女子便是……冷雨劍王,百里御雨!”
微微點了點頭,卓凡瞭然道:“不錯,就是她!”
“那公子剛剛將她嚇走,不知是如何……”
“忌憚!”
不由輕笑一聲,卓凡不置可否道:“她忌憚一人,世上唯一讓她害怕的,不敗劍尊,百里御天。他們這些人自進入北州地界以後,便蟄伏起來,沒有任何動作,很顯然是百里御天的約束。而他們這麼做,很顯然在等待着一個一擊即中的良機。在此之前,誰若是引起騷動,必定沒有好果子吃。因此,我料她對百里御天的忌憚,超過了她的任性,不敢隨意惹事。所以,我不懼她動手!”
聽到此言,那老者深思少許,微微點頭,然後又不解道:“那她爲何歸還這面具,她完全可以……”
“還是忌憚!”
嘴角一翹,卓凡滿臉自信道:“此次行動,百里御天必然不容有失,可是有人來妨礙他的話……呵呵呵,那誰惹來的禍端,屆時百里御天這股無名邪火,必然要發在誰的身上了。”
“可是以他們的實力,誰能妨礙得了他們……”
“你聽說過西州的事嗎?”斜眼瞥了他一眼,卓凡悠然出聲:“貴商行的情報顯示,百里經緯派人去西州查我的底了,應該也查出西州那震動天下之事……”
“天魔山?”
“不錯!”
淡淡點了點頭,卓凡眼中幽芒一閃,繼續道:“天魔山太神秘,而且還露出極爲強大的實力,這是讓九劍王甚至是不敗劍尊也把不準的脈搏。而對人類而言,未知便是危險,所以我剛剛暗示天魔山出身,表現越剛強,對方越孱弱。因爲他看不懂,便摸不明,不敢隨意得罪。也許天魔山沒什麼,但萬一真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最後百里御天找誰算賬?呵呵呵……自然是誰把天魔山引來,誰就倒黴了。這個責任,她百里御雨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