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魔劍城起

在這之前修斯並不是沒有想過回塔羅西斯,對於這個地方自己雖然沒有太多的歸屬感,但終究這裡到處都印着修斯的名字,修斯的存在充滿了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在被雷扎德他們刀刃相向之前,修斯還是有想過令人感動的迴歸場面的,可現實給予的答案有時候反差也太大了。

雷扎德還那副老樣子,不過幾個月沒見,倒也不可能有什麼變化。只是他擺出這個態度迎接,修斯自然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雷扎德,你這是幹什麼?”

“閉嘴,你這個冒充修斯大人的奸細,還敢來問我!”

雷扎德瞪着修斯,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可是這模樣在修斯眼裡卻非常的可笑,因爲雷扎德在看到他一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修斯就知道他已經認出了自己。這個樣子很明顯是擺給手下人看的,至於他爲什麼要擺出這幅某樣,正是現在修斯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修斯沒有立刻迴應他,而是冷冷的掃了一眼面前這些用槍尖對着自己的士兵們:

“你們都見過我,難道你們也認爲我是假冒的?”

這個問題問的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軍心動搖,雷扎德趕緊看口大喝:

“修斯大人在法爾薩斯已經戰死了,你們之中有很多人都親眼看到的!”

這句話確實很有說服力,確實,大家都是看到修斯被殺死的,而且連屍首都找不到,對此,修斯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這種事情太長了,怎麼可能去一一去解釋。

“我還活着。”

“那你怎麼證明你不是假冒的!”一個士兵忽然開口喊道。這句話讓所有人紛紛點頭,是的,只要能夠拿出你不是假冒的證據不就行了麼?

修斯搖搖頭,覺得這件事情讓他覺得很麻煩,不過他並不想動刀子,所以慢慢搖頭,

“露西亞,你出來。告訴這羣飯桶我是誰?”

露西亞沒有想到修斯還有需要自己爲他證明身份的一天。她稍稍頓了一下,正準備開口說話,忽然雷扎德搶在了她前面:

“露西亞小姐之前已經背叛了塔羅西斯,她在這裡只能證明你是假冒的!”

無辜的露西亞張了張嘴又合上,自己是負氣出走,怎麼變成背叛了,而且這個地方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需要用背叛這兩個字?就在她開口要找雷扎德算賬的時候,修斯卻先發作了:

“啊,我明白了。你們要我證明我不是冒充的,但只要你對我的證明提出質疑,那麼我就要永遠的證明下去,是這個問題吧!”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沒錯,理論上確實是這個樣子,不過沒等他們多想,修斯就已經壓不住他的脾氣了。這羣混蛋在想什麼!想造反嗎!他伸手推開士兵的槍尖,往雷扎德走去,黑色的眸子漸漸變成血紅的顏色。

“雷扎德,你知道這麼多人是擋不住我的,你們究竟想幹什麼,現在說實話,我視情況看需不需要原諒你們。”

修斯變眼的本事是別人想學都學不來的,雷扎德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情。就在他顫巍巍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一聲高呼從修斯身後傳來,那是一個令他很熟悉的聲音。

“不!我們不需要你原諒,即使是你,也要遵守塔羅西斯的秩序!”

修斯莫名其妙的轉過臉來,出現在他們後面的是身穿着白色長袍的伊恩。這個那時候靠着煽動和激情走入領導圈的年輕人現在穿得好像是一個神侍一樣。他手中高舉的一把刀,那把刀千代再熟悉不過了,是她親密如友的正宗。

“啊,咱的正宗!快把正宗還給咱!”

伊恩全然無視虎千代的抗議,繼續高舉着這把刀,他好像是那種狂信徒似的吶喊大聲宣告着:

“這裡是塔羅西斯,塔羅西斯所在的地方就必將灑滿塔羅西斯的榮耀。沒錯,是你用你的暴力建立了塔羅西斯的秩序,但是從你死去的那一刻起,塔羅西斯的榮耀就不再是你了!而是塔羅西斯所有人的!這把聖刀就代表了塔羅西斯不屈的榮耀!即使你現在變成了亡靈復活回來,我也要代表塔羅西斯向你宣佈:只有塔羅西斯人才擁有塔羅西斯的榮耀,而你,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在修斯腦海中迴盪着,他有些呆愣的看着高舉着正宗的伊恩。因爲伊恩的宣告,在場的所有塔羅西斯人都大聲的歡呼起來,就好像是被什麼所拯救了一般。就像是以前修斯在那座殘破的雕像上發表演說的時候一樣,人們開始大聲的高呼榮耀,而這一次,修斯卻聽的格外的刺耳。

什麼榮耀?什麼塔羅西斯?如果不是我難道你們不是還處於被貴族統治的時候嗎?哈,現在你們團結了,有組織了,可以對抗斷金山脈的貴族了,於是就把所有的功勞都歸給自己了?

修斯覺得這個邏輯非常非常的可笑,可如果站在他們的角度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呢!

原本修斯並沒有打算去計較什麼功勞,可是修斯自認爲不是一個寬宏大量到需要的時候就被捧上天,不需要的時候就被一腳踢開的人。

面對這滿場的歡呼吶喊,面對跟隨自己來的同伴或是輕蔑,或是遲疑的表情。

修斯笑了,他開始放聲大笑。

他笑了,笑的是自己,自己怎麼可以忘了眼前這羣人就算是怎麼說也是那羣無藥可救的愚民們;

他笑了,笑的是這羣蠢材,難道不知道只要外面的世界一旦穩定下來奧加就會立刻滅掉這顆災禍的種子;

他笑了,笑的是伊恩雷扎德之流,現在還在做着安享權力的美夢,貪戀着這些榮華和地位,殊不知已經死到臨頭。

在修斯的狂笑下,人們漸漸的平息了,某些被他們不自覺封印起來的回憶似乎隨着這笑聲漸漸的甦醒了,就好像是來自於噩夢中的記憶那樣突然。

終於,修斯笑夠了,他仰着頭望着伊恩,赤紅色的眼睛散發着毫無遮掩的殺意:

“喂,伊恩,你的那把聖刀是我向別人借的,現在我要還給人家,你不把它給我嗎?”

這句話讓伊恩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爲修斯要麼會狂性大發,要麼會屈服於人民的意志,卻沒有想到他開口是要刀的。

“這把刀現在是塔羅西斯榮耀的象徵,自然已經不是你的所有物了。”

“啊。是呢,也就是說,你以塔羅西斯的名義搶走了這把刀是吧!那麼,也就代表我也可以把它搶回來對不對?”

修斯說着非常危險的話,這讓跟着伊恩的護衛們都緊張的拔出武器來。看到自己被重重圍住,伊恩定了定神,鼓足底氣大喝:

“放棄吧!在法爾薩斯那一戰我們都明白你並不是無敵的,你也是人,你也會死。而現在你還有你身邊的人,即使你再次像以前那樣強佔下塔羅西斯,你還以爲人民會順服你嗎?即使你是武力可以保證你在人民的反抗中存活,但是你身邊的人卻不一定!來人,把聖女帶上來!”

聽到了他的話,一個木車被推了上來,木車上樹立着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被綁着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被修斯丟在塔羅西斯的憐。這位三無少女默默的看了修斯一眼,還是如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是隻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修斯饒有興趣的看着憐的造型。少女被人用繩子綁住了雙手吊在十字架的橫杆上,這種姿態要麼是低着頭遊街的罪犯,要麼是高聲吶喊的殉道者,而她卻是隨意的打量着周圍,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有生命危險。不過修斯倒是明白了,原來伊恩就是因爲她纔有恃無恐的啊!

面對這樣的要挾,修斯微微搖了搖頭,接着惡鬼終於張開了他的獠牙,他用那懸浮在黑暗的眸子瞪着伊恩。

“伊恩,你們都弄錯了。”

“什麼?”

“你們弄錯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一位賢者,而是一個暴君。”

鮮血飛濺,伊恩驚愕的發現正宗已經出現在修斯的手裡,而正宗的刀柄上還握着他的手。恐懼的人還沒來得及嚎叫,下一到白光就帶走了他的生命。

露西亞趕緊捂住莉莉婭的眼睛,她也沒有想到修斯就在這個場合就開始動手。而其他人完全是驚呆了,雖然他們也有能夠殺這麼多人的力量,但不是一顆雷球全部化成飛灰就是遠遠的射出箭後就不管結果了。但這種一刀砍的血肉橫飛的景象卻是不曾見過的,更何況屠殺的對象是自己曾經的部下?

不論是以前的追隨者也好,部下也好,無辜的圍觀者也罷,惡魔的刀子是不長眼睛的,血和肉塗滿了地面,好像大型屠宰場一般。

當然,修斯也只是把周圍讓他覺得厭惡的人都殺光了而已,對於逃走的人倒也沒有必要追擊。城主府面前的臺階上,血順着石磚的縫隙往下流着,雙手提着屠刀的少年停了下來。看着臺階下四散的人羣,他大喝一聲:

“都給我站住!”

所有人都停下了,他們顫抖的回頭,不知道這個惡魔想要說什麼。

“你們聽好了。這裡是我的領土,我的城市,而往後,也是我的國家。”

血色的惡魔掃視臺階下的人們,如此說道:

“今日起,塔羅西斯更名魔劍王城,我就這個國家的王,你們都記住:朕,即爲國家!”

於是,後世如此記:城起魔劍,血沒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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