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過後,修斯一人獨自從臥室走了出來,留下艾莉一人打掃房間,兩人非常默契的不多說一句話。
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修斯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他看着灰濛濛的天,似乎很快就要下雪了。嗯,又是一年過去了呢!去年的時候還讓這裡血流成河來着。
慢慢的緬懷過去,修斯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去見一個人。前一段時間是在是太忙了,沒空去見她,想想自己就這麼把她扣下來,見面的時候應該說什麼呢?修斯思考着見面時候應該說的話,移步向這座城堡的另一端。
在這魔劍城皇宮的另一端,有着一個開門藍色薔薇的小院子,院子裡是一棟兩層的閣樓,看起來分外的靜雅舒適。門口站着四名全副武裝的教團武士,樣子上是護衛,實際上是看守,而能有這麼個看守待遇的,魔劍城也只有庫蘭一個人。
此時,庫蘭正一身白色裙裝坐在院子的涼亭下,低頭捧着一本書靜靜閱讀。銀色的髮絲隨意的披散着,嫺靜如百合,一點也不像當初那朵怒放於戰場的血色之花。
嘩啦!
門口傳來的守衛們帝龍鎧的噪聲打擾了庫蘭,讓她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當她不快的將目光轉向院門口時,便透過鐵門的花紋看到了走過來的黑衣少年。
他終於來了麼?
庫蘭微微一笑,故作無視,繼續看自己的書。修斯推門進來後,見到庫蘭正在專心的看書,神色微微頓了下,便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庫蘭背後,想說什麼,但是張張嘴,又將話給嚥了下去。
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修斯動作,庫蘭低着頭偷笑,但就是不主動開口,於是兩人就這麼一個站着一個坐着,任憑時間安靜的流過。天空
最終,庫蘭還是放棄了戲弄修斯:
“怎麼,把我關到現在,來一句話都沒有嗎?”
“呃,對不起,庫蘭大人。”
修斯下意識的低頭,忘記了自己的皇帝身份。庫蘭不禁一笑,她知道這只是自己在他心目中還處於一個尊敬位置的緣故,倒也不去糾結這麼多。庫蘭輕輕合上書,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後,甩開自己銀色的長髮,回首對修斯笑道:
“其實不用道歉的,我挺喜歡這裡的。”
庫蘭這麼說,修斯忍不住愣了一下。他當初強行將庫蘭留下來,一方面是處於對庫蘭的擔心,害怕她回奧加之後會出什麼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出於自己的私心,不願庫蘭就這麼離開。但不論怎麼樣,如果她本人不生氣的話,一切都還好。
“嗯,喜歡就好。”
修斯慢慢的說道。
“那麼你有什麼事情?”
庫蘭挪了個面,饒有興趣的問道。被這麼問了,修斯有些不高興,他略微遲疑的歪了歪頭:
“我來一定要有事情麼?”
“如果你來沒事情的話,那我真的要懷疑這是不是修斯了。”庫蘭笑嘻嘻的調侃着,將手上的書放下。這時候,一片晶瑩的雪花從天空徐徐落下,沾落在牛皮的封面上。“下雪了呢!”
“嗯,下雪了。”
少年應和着,兩人不約而同的擡起頭,天空雪花徐徐的飄落,象徵歲月又翻過了一頁。這一天,修斯剛好十八歲,卻已經是萬人之上的獨裁者,誰又能夠想起,兩年前的這個時候,他還一個人站着雪地中獨自練劍,除了劍以外,身無他物。
“說吧,有什麼事情?”
庫蘭將視線轉到修斯身上,平靜的問道,對於自己被軟禁這種事情似乎一點自覺也沒有。剛纔稍微有些走神的修斯微微慌神後,纔想起自己的來意。
“呃,我想說,你能來幫我嗎?”
庫蘭知道他所說的幫是什麼意思。現在魔劍城變得魚龍混雜了,如果對於修斯來說,能有個信得過的人來幫自己的當然是件好事。只是,庫蘭卻想到了其他的東西。
“呵呵,要我幫你嗎?”
“也不是勉強,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聽到庫蘭的反問,修斯心裡有些沒底,趕緊打下臺階。只是庫蘭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情:
“你知道麼?當初喬治把你帶回來後,我就一直在想能不能讓你幫我治軍,畢竟治軍這件事情我實在是不在行。呵呵,現在立場反過來了,於是就變成了你要我幫你了。”
修斯沒有明白庫蘭想說什麼,所以他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聽着。
“好了,其實我也只是有些感覺而已。說道最後,我們都是爲了自己。想要別人幫自己,卻從來沒有爲其他人考慮過。”
“對不起。”
修斯道歉的很果斷,可庫蘭卻搖搖頭:
“不,我不是在責怪你。本來人就是從自己出發來考慮的,這點並沒有錯。可是,這麼做卻總會有疏漏的地方。我只是忽然這麼感覺而已。唉,我也老了嗎?忽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庫蘭自嘲的笑了笑,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這樣修斯就有些弄不懂了。庫蘭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不過這段話來看,應該是不答應吧!修斯心裡下了個結論之後,就在尋思着怎麼結束話題了。可他話還沒開口,庫蘭好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
“怎麼,沒有得到回覆就打算直接離開了?”
這句話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嗆得修斯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尷尬的站在那裡。就在這時候,庫蘭站起來,轉身走到修斯面前。直視着這個已經略略比自己高一點的大男孩,不,應該說是男人,庫蘭的眼神中流露出水一般的波光,再也不復那種巾幗之氣,剩下的只有女子的柔弱。
她伸手抱住修斯,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會的,我當然會幫你的。怎麼說,你也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啊!”
像是姐姐,又好像是愛人。庫蘭用手輕輕的摩挲着修斯的面龐,好像是在撫摸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一般。修斯什麼話也沒有回,他微微眯起眼睛,靜靜的享受着着熟悉而又似曾相識的感受。
這一幕被幾個教團武士看到了,視線也不敢多停留一秒鐘。但卻有一個人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眼神靜的宛如一灘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