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07 薇薇安

從我記事開始,我就只知道我的朋友是劍。   母親在我出生的時候因難產而死,深愛着母親的父親,也因此一直憎恨着我。   我是利西亞王國劍術名門的子弟——維維安.洛巴赫。   “看啊,他就是出生的時候就害死了自己母親的孩子。”   “真是可怕啊,他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惡魔。”   “我還聽說,他出生的時候傷到了腦子,思想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總之……千萬別惹惱了他,否則吃虧的還是我們。”   很多人都在背後這麼議論我,他們的聲音很小,但我的耳力使我可以輕易的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我不懂,爲什麼他們會認爲是我的出生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但是,想起父親對我那冷漠的態度,也許這話不假,只是我自己並不認爲自己想要害死母親。至於我的腦子跟別人不一樣,我不這麼覺得,只不過,我想我是覺得沒有意思吧?別的孩子會爲了得不到玩具和食物而哭泣,我沒有哭泣,因爲,我不喜歡哭泣,而且有的時候哭了也一無所獲,僅此而已。   當然,也因爲這樣,同輩的孩子們似乎都不太喜歡跟我在一起,他們在一起玩耍的時候,從不會叫上我,除了表弟德弗特洛斯,但是他這個人嘴巴總是不停,我不是很喜歡那樣吵鬧,不過這樣也好,表弟不在的時候,我可以自己練習自己的劍術,他們玩耍的遊戲,除了讓自己感到疲勞以外,我不認爲有任何意義。   父親是在我十歲左右的時候離世的,他因爲常年累月的酗酒,染上了很嚴重的肝病。   “維維安啊,這些年來我從未盡到父親的職責,你恨我吧……”   臨終之前,父親把我叫到他的牀邊,對我說道。   恨?   那是一種感情,應該是……與“愛”相反。   我會恨過父親嗎?   應該沒有這樣的感情存在,因爲,從小撫養我長大的就是桑坦妮姨母,教會我劍術的是家主洛巴赫伯爵,他對待我十分嚴厲,但我的劍術也因此學習得比同輩的所有人都好。而父親從未教育過我,我跟他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接觸,我爲什麼要恨他?   只是,在我記憶中,父親是個身材高大,十分強壯的男子,可他死的時候,那攤縮在牀上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的瘦小。   ——人類的生命很短暫,但人類的理想可以沒有限界。   一個路過的姐姐這麼對我說道。   我的理想是什麼?   我看着手中的劍,我想我已經找到了答案。   那個姐姐看着我使用劍,她微笑着對我做出了糾正,雖然只是

很細小的地方,但我感覺,她也許比洛巴赫伯爵更厲害。   “請你教我更多。”   我渴望着變強,劍術上的精進,也許對我而言,是人生中唯一的理想吧。否則,除此之外,我再難以想到別的事情了。   “貪心可是不對的,姐姐教會你的這一點技巧,足夠你受用一輩子的了。”   那個姐姐這麼說着,就離開了,我再也沒見到過她……但是,我想,等到我足夠強大的時候,也許,會向她挑戰吧?   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洛巴赫伯爵對我說:“維維安啊,你的劍技已經毫無疑問是目前族內最強的一人了,我想,過不了幾年,家主的地位就該傳授給你了。”   “我想出去遊歷一番,可以嗎?”   也許只有我自己知道,這是個藉口。我實在是很不想成爲洛巴赫家族的家主,這個家族的人少說有數百口,當上了家族,就意味着必須管理這麼多的人。伯爵大人是多麼辛苦,我這些年來都看在眼裡。也因爲如此,他的劍術十幾年來都沒有什麼進步,實在是因爲他沒有什麼多餘時間進行自我提升。   那樣麻煩的事情,還不如交給我的幾位兄長,或者族內的弟弟們,應該都比我合適。   除了練劍之外,我實在是想不通,這世上還有什麼有意義的事情?   離開了洛巴赫家族的我,原本想去參加劍術協會的認證考試,不過,考試的時間恰好與我跟另一名大劍師的較量時間重合了。   聽說,考試的內容總是重複單調的,遠不如與真正的高手較量,那麼,我當然不會放棄一個與強敵較量的機會,去參加那種無聊的考試了。   雖然說,我的朋友愛德華事後對我抱怨:“你可真是笨啊,不會換一個日子再跟人較量嗎?現在倒好,得罪了劍術協會,人家都以爲你是目中無人,太過於高傲了,當即就宣佈不再接受你的認證申請呢!”   “那也沒關係啊,我的劍術跟認證,沒有絲毫關係。”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那一天的較量,我輸了,但我很開心,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有哪些不足,這令我覺得十分有意義,今後我的練習方向,也有了改變,是值得的!   “唉,真是受不了你這個性格……你就是這樣,才總會被人誤會啊。”愛德華好像很遺憾的模樣,他就是這樣,經常會有一些我無法理解的感情流露。   接下來,我離開了利西亞王國,這個大陸在地圖上看起來很小,實際上卻很大,每個地方或許都生活着實力高強的劍士,與他們進行挑戰,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樂趣。   魔劍塔

耳塔洛斯,據說,它擁有傳說中的力量,可以讓得到它的人,成爲這世上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最強劍士。   因爲這個傳言,我不斷的與人較量,凡是知道這個傳言的人,我都一一拜訪,然後與他們交手,在不斷的失敗與進步以後,我終於在大陸極北之地的冰原下,找到了那把劍。原來,這把劍真的存在,並不是傳說。   守護着那把劍的,是一個渾身鎧甲的劍士,與它的較量非常有趣,它是我前所未見的最強對手,甚至有幾次差點將我殺死。臨近死亡的時候,有一種時間變慢的錯覺,但是,就是這種錯覺能夠讓我一再的從死亡之下逃離,然後變得更強!   戰鬥持續了大約五日,我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的時候,終於打敗了它,很奇怪的是,他似乎並非人類,在我的長劍刺穿它身體的瞬間,鎧甲解體,然後消失,什麼都沒有留下,鎧甲之下的人……並沒有出現。難道說,這是某些人口中所說的幽靈?   雖然有些奇怪,但在乎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意義,我終於得到了塔耳塔洛斯。   這是一把特殊的武器,它的劍身比起一般的長劍來,還要稍微長了一些,而且造型很獨特,光看那外表就能猜到是一把很好的武器,這樣也好,我雖然並不認爲光是得到一把武器能夠提升多大的實力,可是,考慮到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一把武器,很浪費盤纏,如果有一把不會損毀的武器,的確是很方便的事情。那樣,我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得到這把魔劍,就是有意義的事情了。   可是,在我的雙手觸及到魔劍的時候,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好像直衝着我的腦海而來,我就這樣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改變了。   封印魔劍的地下室到處都是飛濺的血滴,我看到了一顆頭……就算不願意承認,但我必須面對事實——那顆頭,是我“以前的”頭,就算我不喜歡照鏡子,但自己這二十幾年來的模樣還是很熟悉的。   而現在的“我”,是一個女人的身體。   在那個瞬間,我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心裡很難受,雖然我搞不懂爲什麼會這樣,這具身體明明很健康,沒有任何疾病,可心裡就是不舒服,眼淚都流了出來。   過了沒多久,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沒有了,我看着那四散的肉塊和那顆血淋淋的頭,雖然也不是沒有殺過人,但親眼看到自己曾經的身體變成了“屍體”,還是很奇妙的,於是我把那些肉塊和那顆頭蒐集了起來,埋葬在了冰原之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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