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談判和仇敵

三天過去了。

依然沒有任何迴音。

陳睿心中只覺有些奇怪,雖然不知道伊莎貝拉那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但他不會完全將希望寄託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在這種時候,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不過,這幾天他意外的有了一個收穫,這個收穫居然是得自手中的禁錮鐐銬和囚籠的削弱魔法陣。

陳睿嘗試過,禁錮鐐銬和囚籠都有剋制領域之力的特殊作用,作爲一個魔法陣的大行家,也是頂級的制器大師,那種禁錮的魔法陣引起了陳睿的強烈興趣。

他感興趣的不僅是魔法陣本身,還有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通過這種魔法陣,反過來推演領域的奧妙。

就算是這些器具的製造者,那些已故的大師或宗師,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能有人會產生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也沒有想到,這是一個身懷“深度解析”這種變態技能的超級制器師和魔法陣大師,而且那種想法,還真正付諸了實踐。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換一個角度看待問題後,陳睿出乎意料地摸到了一些以前所沒有想到的範疇,當然,魔法陣和制器的知識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隨着深度解析的進行,就算不能完全破解那些複雜深奧的魔法陣,對領域的推演也開始變得有跡可循。

這些禁錮的魔法陣使得陳睿無法試驗新的領域感悟,但是他有超級系統,在訓練場中可以任意技能,而且沒有現實中的時間和次數限制。

在身體適應雷電“洗禮”下進入訓練場狀態後,結合正反兩面的領悟和自身的理解,陳睿原本停滯的法境經驗值終於開始不斷上漲。

這些天也有人送飯來,就放在囚籠外,這個囚籠很奇妙,裡面是重力場,外面一點感覺都沒有,陳睿不怕下毒,但對這些難以下嚥的垃圾食物實在看不上,儲物倉庫裡有的是食物,不過爲了防止監視,他一般到深夜方纔進食。

表面上看,“查爾斯”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也不知道是絕食還是被折磨得連伸手到牢籠外拿飯的力氣都沒了。

在第四天的份上,十三號監牢的囚籠前終於出現了一個人。

只不過,算是一個意料外的人。

軍務大臣,隆美爾。

“查爾斯閣下。”

陳睿一直閉着的眼睛慢慢睜開來,看了隆美爾一眼。

“閣下受委屈了。”隆美爾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隆美爾大人,是來看我笑話的?”陳睿有些吃力地說了一句,似乎想在重力的壓迫下竭力保持着平靜的語調,卻掩飾不住虛弱的狀態。

隆美爾看在眼裡,頭搖了搖:“我是來幫助查爾斯閣下的,而且帶着閣下無法拒絕的理由。”

“無法拒絕?”

“難道查爾斯閣下就不想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陳睿的語氣帶着一絲輕蔑之色:“三大元老家族的人加上王族,尤其還有個林肯家族的繼承人,都是死在我的手裡,你認爲我想離開就能離開?對了,處決的時候也要離開吧。”

“這樣吧,我們換一個角度看,洛丹是林肯家族的繼承人沒錯,但是,他是王族旁系嫁過去的夫人所生,而且還是墮天使王族的血脈,這個繼承人的身份,族長薩特很大程度是迫於王族的壓力,誰都不想自己辛苦建立的家族基業最終又併入王族吧,尤其還是元老家族。烈斯丁只是個入贅的女婿而已,雖然有實力和潛力,但畢竟是個外人,況且已經是個死人,又怎麼比得上活人能提供的價值?至於皮爾斯和那個旁系王族的損失……我可以代表元老家族的勢力做出承諾,只要閣下提供足夠的利益,以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隆美爾頓了頓,目光瞥過陳睿面無表情的臉,又說道:“據我所知,查爾斯閣下應該和尼祿大人一樣,都是人類的貴族……這個情報無須隱瞞,我已經確定了。我現在感興趣的是,閣下能帶給我什麼樣的利益?或許能和黑曜殿封賞的宮廷高階顧問這個銜頭相匹配?”

“不得不稱讚一句,你的嗅覺很靈敏,居然聞到了利益的味道。”陳睿讚了一句,心裡並沒有太大意外,,這次事發,塞繆爾的身份肯定也會在調查之列,人類的身份很可能瞞不過內部人士,赤幽的一些事情也會被獲悉,比如與卡尼塔和卓切的合作。

“可惜的是,我手頭並沒有你所能獲得的利益。”

隆美爾略顯異色:“就連我所代表的元老家族,也不具備這個資格?”

陳睿並沒有回答,而是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我記得多倫將軍曾吩咐過,沒有攝政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到這裡來見我,今天隆美爾大人來,到底是代表所有的元老家族,還是攝政王殿下?”

這已經是變相的拒絕了,隆美爾眉頭微皺:“查爾斯閣下,你似乎很鎮定,是否還在對某個女人抱有一些期望……或者可以稱之爲幻想?”

陳睿沒有接腔,只是等待着他的下文。

“閣下是個很執着的人,令人敬佩。但我不得不喟嘆一聲,你一直都被那個女人利用了。”隆美爾冷笑道:“你知道,我和伊莎貝拉是政敵,在她的唆使下你殺死了我安插的車伕賈德爾。所以,我爲了除掉你這個站在她那一方的敵人,指示洛丹他們對你發動了伏擊,可惜都死在你的手上。在你看來,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吧。如果我說,伏擊的幕後指使者不是我,你信不信?”

陳睿依然默不作聲。

“據我最新的情報,你在被多倫將軍帶走之前,應該交給了她一樣東西,叮囑她轉交給攝政王殿下,但你不知道的是,她到現在都沒有去見攝政王。”

陳睿目光一閃,終於掠過一絲驚訝之色:隆美爾今天的來意很明顯,就是看中了他手頭可能掌握的巨大利益,按照這方面看,元老家族或隆美爾直接派洛丹伏擊他的可能性很小,當然也不排除是在這件事發生後,才得知某種利益的存在。

伊莎貝拉是幕後者雖然聽起來大悖邏輯,但無論如何,都值得是一個懷疑的對象。

如果是真的,她的動機是什麼?“查爾斯”死了,黑曜的利益也落空了,難道是爲了挑撥元老家族和黑曜的關係?伊莎貝拉不是黑曜的親信麼?或者這個決定和那個秘密勢力有關?

那個女人表面與他親密無間甚至還有幾分曖昧,背後卻下這樣的殺手,看來果然不負曼陀羅花之名。

陳睿聯想到當初洛丹被誘發自爆時的情景,又聯想到自己中過的“邪蠱”,心中若有所悟。

隆美爾看到陳睿沉思的樣子,打蛇隨棍上地說了一句:“以你現在的處境,我無須欺騙你,只要你答應合作,我們元老家族作爲這件事的受害者,自然可以免除對你的問責,真相大白之時,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屆時你想要怎麼處置她都行。”

這個提議讓陳睿一時腦筋飛轉起來,伊莎貝拉是黑曜麾下的干將,而黑曜一直受到元老家族的制約,如果和元老家族合作,或許能引起雙方的一些衝突,從長遠來看,可以動搖黑曜的根基。但是,他人類世界的身份和生意都是捏造的,所謂的巨大利益,目前只是在倒貼,還未到收穫的時候,而且他的計劃中,黑曜是一個發動的中心點,不能改變,所以,現在不能與元老家族合作,而且還要藉此向黑曜證明自己的堅定。

其實,只要讓黑曜在這件事上,站在他這一方,就已經能加深雙方的矛盾了,當初他在幹掉那四人後,沒有毀屍滅跡的原因也在此。要想達成這個目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黑曜看到足以讓他與元老家族公開對立的更大利益。

“很遺憾,我無法相信你,”陳睿想通了這一點,眼神中露出堅定之色,有點艱澀地舉起手,指了指囚籠:“即便你說的有道理,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

隆美爾瞳孔微微收縮:“查爾斯閣下,這個玩笑……似乎不太好笑,雖然我一直對你很有耐心,但是……我背後的那些老傢伙們,在這個時候,恰恰缺少的就是耐性。你千萬要考慮清楚,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陳睿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句:“我想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而且不會再改變。軍務大臣閣下,在這種重力和毒素的環境中和你對話實在太吃力,請恕我失禮了。”

看到陳睿當着他的面閉上了眼睛不再搭話,隆美爾眉頭一揚:“這或許是閣下一生中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

聽到隆美爾的腳步遠去,陳睿緩緩睜開了眼睛,隆美爾的到來使得他對伊莎貝拉更加懷疑,當然,原本他就不曾真正信任過這朵曼陀羅之花,只是現在不能再這樣被動地在秘獄等待下去了,必須找一個契機,主動出擊。

由於推演禁錮魔法陣的關係,在隆美爾來的前不久,他對領域的領悟正好到了一個很關鍵的時刻,隨時可能捅破那層紙,還是抓住那絲若有若無的寶貴感悟,先進入訓練場好好修行一番再說。

也不知在訓練場中過去了多長時間,當陳睿被異樣的警兆驚醒而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已經多了三個人。

他只認識爲首的一個,林肯家族的族長,薩特.林肯。

這個元老家族之一的族長,綜合實力已經達到A-,魔皇初段,而且平日笑眯眯的眼中正閃爍着冰冷的寒光。

另外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大魔王級初段的實力,臉上都露出恨意。

從三人的態勢看,肯定不會是像隆美爾那樣來和他好好協商的,應該是談判破裂後,開始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

對方主動尋隙,應該是陳睿發動的一個最佳時機,但是那兩個大魔王倒還罷了,薩特是魔皇,他有機會嗎?

“查爾斯,我不知道你和我的兒子洛丹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恨,竟然用那樣殘忍的手段人讓他屍骨無存。”薩特森然道:“這兩個人,一個是烈斯丁的遺孀特麗莎,一個是皮爾斯的侄兒通特,今天你不會死得太容易。”

牢籠前忽然出現奇異影像和聲音。

“應該說,你們失敗的原因,是因爲有人提供了錯誤的情報……”

“這次你只是被人當刀使了,我也不想和林肯家族結怨太深,可以放過你一條命,但你必須先說出是誰提供了我的行蹤和情報,是誰指使你們來殺我的?”

然後是銀色的光芒,爆裂。

正是當日陳睿用留影石“錄”下的景象。

薩特微露異色,眉頭皺了起來。

“你的兒子,並不是我殺的,而是被人利用,然後以特別的手段引發了他身上的某種力量自爆而亡。”陳睿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特麗莎和通特的身上,“至於烈斯丁那三個人,我與他們沒有任何仇怨,他們既然來殺我,就應該有被殺的覺悟,這是最基本的規則。”

薩特已經從思索和驚異中恢復了過來,冷然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製造出剛纔那些幻象的,但是……就算洛丹不是你殺的,也是因你而死!今天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語,都難逃碎屍萬段的下場。”

難道他要來殺我,我就得乖乖的束手就戮?陳睿本想反脣相譏,但和薩特作這種理論顯然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還有那兩個眼神就足以殺人的仇家在。

元老家族勢力龐大,根本不會管所謂的對錯,哪怕己方是毫無道理的一方也是如此,加上之前隆美爾的利益談判破裂,如今他已經成爲一切罪責的源頭,今天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拳頭,纔是真正的道理。

許多時候很悲哀於這個“道理”,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道理。

“你認爲今天能殺死我?”陳睿淡淡地反問了一句,其實就在薩特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在暗暗醞釀和調整自己的力量了。

“你能夠戰勝烈斯丁和皮爾斯等人的聯手,實力應該已經無限接近甚至是達到魔皇境界,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戰鬥了,若是在平時,還不一定有必勝把握,但是……”薩特身上蒸騰起肉眼可見的淡淡光焰,胸有成竹地說道:“這裡是秘獄的十三號監牢,對付一個在這裡呆了七天,而且沒有進食的敵人,我的勝算是百分之百!我現在想問的是,一會監牢的魔法陣撤去後,你是否還有站起來受死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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