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破廟的門口,綺夢顯得很是緊張:不知道魑魅大哥看到我會是怎樣的反應啊?會不會覺得很驚喜呢?
深呼了口氣,綺夢慢慢的推開了大門,看到魑魅正在給彩蝶餵飯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你,你們?”
久違了的人兒再度出現,這讓魑魅難免有些心驚:“你還沒死?”
這一句話把綺夢原先所有的幻想都打滅了:“你就這麼希望我死掉?”
“不,我只是認爲在那樣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人能生還的!”
應該?呵呵,你怎麼不說是肯定沒人能生還呢!如此重的手是想要把對我的所有依戀都斬斷是嗎?
看綺夢的眼底泛起一絲淚花,魑魅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當然,我不是沒有後悔過。其實,那日我完全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去對付冷麒和白漪的!”
“夠了!”
綺夢打斷了魑魅的話,無奈的撇嘴:“我好不容易活着回來,你的心底卻只有這些瑣碎的事情嗎?魑魅,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乖!”
上去摸了摸她的頭,魑魅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不管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對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既然你回來了,那我以後就會好好對你,儘量的補償你!”
“補償我?你覺得這是用補償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微微一怔,魑魅顯得有些困惑起來:“要不然還能怎樣?”
“魑魅!你知道我受委屈根本沒所謂嗎?我在乎的只是你能不能多愛我一點!”
“我當然愛你了!”
“你騙我!若你愛我,爲什麼你對王彩蝶那麼溫柔!爲什麼你要對她這樣的呵護備至?你何曾親手餵我吃過飯呢?”
“那是因爲她對我有很大的幫助,若我不出手安撫她的情緒,那我該如何戰勝冷霄他們?”
沒完沒了的算計讓綺夢感到很是疲憊。就算是離開了山谷,自己也未曾離開過紛爭。其實,當白漪提醒自己的那一刻,其實一切就已經很清楚的擺在面前了,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深呼了口氣,綺夢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額頭:“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我很累!”
“那先去休息吧,你的房間我一直都有收拾!”
“知道了!”
等綺夢進屋,魑魅轉身看了一眼彩蝶,看見她眼底閃着一絲不解時,忙蹲下來捏住了她的下巴:“丫頭,我的心底就只有你一個人!”
“宣哥哥,可是你對她一樣的好啊!”
“不,對她我只是敷衍,對你纔是真心的!”
“真的嗎?”
彩蝶一把握住了魑魅的手掌:“若真的如此,我願意幫宣哥哥得到想要的一切!”
“乖,我就知道蝶兒最厲害了!”
透過門縫看着魑魅對彩蝶如此溫柔,綺夢死死的咬住了嘴脣:明明可以對別人很好,爲什麼就不能把時間分一點給我?難道我就如此不值得你付出嗎?
雖然是知道魑魅完全是利用王彩蝶,並沒有一點感情在裡面。可是,綺夢的心底就是不開心,她就是覺得有些酸酸的:即便是假的,我也會難過的啊!
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絞痛,綺夢跌跌撞撞的倒在了紗帳之中,使勁的張嘴咬住了被褥,不讓自己發出叫聲:好痛!
每一次蠱蟲的吞噬都讓綺夢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當那種蝕骨的感覺一點點的緩慢下來,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原先以爲這不過是冷霄隨便說的胡話,疼痛不會那麼準時的發作。可是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後,綺夢知道自己是躲不開這一劫了!
撩起自己的衣袖,綺夢望着在自己手臂上不斷流竄的蠱蟲,自嘲的笑了笑:我的一生註定要活在這樣的痛苦之中了,若是你還不能稍微對我好一點,人生的價值就真的一點也沒有了!
使勁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綺夢不讓自己去聽魑魅對王彩蝶說的溫柔的話語:再堅持一陣子,等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後,就不會再依賴王彩蝶了!
雖然這麼想着,可綺夢卻知道這也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也許魑魅本質上是希望能夠跟王彩蝶配成一對的,畢竟王彩蝶的能力是巨大的,若是她在,不管冷霄他們做什麼都會是無用功。
自己呢,自己又能幫得了他什麼?除了讓他分心照顧,只怕是連端茶送水這樣的小事都做不了。
以前總覺得長大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但是如今在綺夢看來,長大非但不好,反而給她添了一絲煩惱。
沒心沒肺的活着好過付出了真心。一個人付出了心,那便會如飛蛾
一般前行,即便前面是火海,也得飛過去。
“吱呀!”
聽到開門的聲音,綺夢連忙倒了下去,雙眼緊閉了起來。
小心的走上前撩起她的劉海,魑魅的眼底露出了一絲擔憂:“綺夢,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很自私。但回到沒有感情的世界對我而言實在是太痛苦了!如果失去你可以換來永生,那我一定會想方法找到延續你生命的辦法的!”
爲了永生,竟然可以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呵呵,這就是真正的你嗎?如果是,那我還真瞎了眼,居然一直沒看透你!
愛憐的摸了摸綺夢的臉,魑魅再度站了起來:“一統三界是我最大的夢想,我不可能因爲任何事情而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低頭吻了吻她的紅脣,魑魅迅速的轉過了身:“好好休息吧,我希望你能跟彩蝶好好的相處,千萬不要刺激她爲難她好嗎?”
“你知道我醒着?”
“嗯!我知道你根本沒睡着!”
“那你還說那麼多讓我生氣的話!”
“我不想欺騙你!”
“我可以把這當作是你唯一的一點溫柔嗎?”
“綺夢!”
“好了,我真的累了,拜託你,快點出去好嗎?”
“我這就走!”
毫不留戀的背影再一次扎痛了綺夢的心:如今的你,心底真的是沒有我的半分位置了!也許,不管我的生死如何,你都已經不再愛我了!
回來不過是因爲放心不下他,可是現在知道他過的好好的,還已經有了一個取代自己的女人在他的身邊,綺夢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是錯了,若不回來,心底還能保留一個美好的幻覺。
不過,自欺欺人的幻覺又有什麼意義?終究是過眼雲煙罷了!
深呼了口氣,綺夢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再度躺了下去:做選擇的是我,如今,這苦果應該是我一個人來承擔!
因爲滿腹心事,綺夢根本就沒有睡着,很早就起來了,一個人坐在破廟的石階上發呆。
魑魅伸手爲她蓋上了披風,不悅的開口:“這麼早起來做什麼?還穿的這樣少?你難道不怕自己會因此而患上疾病?”
“疾病也好,死掉也好,都不重要!”
“胡說八道!什麼叫不重要!你的命是我的,怎麼會不重要?”
“是嗎?”
綺夢淡淡的掃了魑魅一眼:“我怎麼不覺得我的命是你的?”
瞧見她眼底的一抹淡然,魑魅覺得有些心慌起來:“你,你這是怎麼了?”
“某人心知肚明不是嗎?我爲誰憔悴爲誰難過是顯而易見的!”
“我說了王彩蝶是我的工具!”
“別說這些虛僞的言辭來欺騙我了。魑魅,你想要喜歡誰得到誰我從來就沒有過問的權利!”
“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才短短几天就變得這樣不可理喻了?難道你也被白漪他們同化了,覺得我應該死掉嗎?”
“我沒有!”
對於魑魅的懷疑,綺夢感到深深的厭惡:“我從沒有覺得你該死!相反的,我總是明白你的每一份苦楚!”
“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要跟我唱反調?”
“我累了不行嗎?我不想繼續跟你冒險了!想想我自己也真的是傻,爲了要躲避家人,竟然跟着你四處奔波。其實,也許一開始死掉就好了,這樣不會活的那麼辛苦!”
“綺夢!”
臉色鐵青的瞪了她一眼,魑魅憤怒的甩動衣袖:“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救你難道就是爲了看你如今這樣自暴自棄的嗎?”
“不說這些了,若你還有一點良心,就送我回家吧!”
“那根本不是你的家!你的父親那麼自私,一定不會善待你的!”
“那也是我的命!”
幽幽的看了魑魅一眼,綺夢無所謂的擺擺手:“若父親真的討厭我,那我隨他怎麼處置就好了!”
“不準!”
狠狠的抓住綺夢的肩膀,魑魅再度開口:“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不管你恨我也好,哭鬧也好,我都不會讓你離開!”
“勉強留下我只會讓你更憋屈!”
“無妨!上次傷害你我已經是後悔莫及了,若是再親眼看着你去找那個沒有心肝的父親,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會生氣到什麼地步!”
走也不是,留也不算,綺夢覺得自己很是絕望:“你想我再也沒有笑容嗎?”
“綺夢,我有信心可以讓你再度微笑起來的!”
一把扯掉身上的披風扔到地上,綺夢賭氣別過了頭:“你別理我,
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丫頭,有什麼心事就跟我說,一個人憋着會生病的!”
“我說了你走開沒聽懂嗎?”
認識綺夢那麼久,她發這麼大的火還是頭一次。
魑魅沉默了許久,終究是轉身進了破廟。
緊緊的按住自己的胳膊,綺夢覺得自己的心在一起被魑魅而激起了痛楚,蠱蟲幾乎讓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你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虧欠別人什麼,你的世界裡只有自己是對的。
一日了!
綺夢在地上畫下了一條線:再過十四天我就要面目全非了,跟他鬥着也不是辦法。與其到時候被發現我的臉已經悉數盡毀,還不如好好的跟他溝通一下,也許到時候還能瞞得過去!
深呼了口氣,綺夢自嘲的笑了笑:“我最討厭別人做違背本心的事情了,可如今我自己居然也要那麼做,真是無奈!”
“怎麼,你是想通了嗎?”
看到綺夢慢慢的朝着自己走來,魑魅擡起了頭:“若不是想通,那就什麼話都不必說了!”
“除了愛你,我還能做什麼呢?對你而言,我是一個拖累,是一個大包袱。繼續跟你吵鬧不過是平添你的厭惡罷了。既然這樣,我爲什麼不能對你好一點?”
“你不是包袱!爲什麼要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呢?你分明就是一個好女人!”
“好女人?我可不這麼想!說要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人是我,可最後呢,卻又是我主動要求離開,這樣的反覆無常你都可以原諒,我還如何有臉去抗拒你的好意!”
“別說了!”
一把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裡,魑魅微微眯起了雙眼:“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好心痛。所謂的豁達是建立在心神放鬆上的,你這副樣子,一點都不開心!”
“世間哪兒有那麼多值得開心的事情呢?魑魅,不要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平淡就是幸福啊!”
“我就是要把一切想的簡單一點!”
伸手擦了擦綺夢的眼淚,魑魅湊上去吻了她的脣:“我想要給你快樂,因爲從一開始我就決定照顧你了。雖然你那個時候小小的,可是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啊,一個只知道哭泣的奶娃娃的確是會給人留下印象!”
“不!當初選擇救你可不是因爲你哭了!”
“那是爲了什麼?”
輕輕的颳了刮她的鼻尖,魑魅柔柔的開口:“你的雙眼裡有着跟我一樣的落寞,我覺得若是錯過了你,我就錯過了全世界!”
“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你別把我擡高那麼多好嗎?”
“沒有擡高你!雖然王彩蝶對我有價值,可跟她在一起我真的很累。因爲我的心底沒有她,但爲了大計劃我卻又不得不委屈自己,你可以明白這種錯綜複雜的感覺嗎?”
“沒人逼着你非要得到她的心不可!”
“但若是沒有王彩蝶的鼎力幫助,我只怕會再度被封印!”
“我會陪着你的,即便是他們想要再度封印你,我也會一直一直的守着你,不管什麼時候都不離開的!”
“可我不想重新被關起來!那種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出來的感覺真的很讓人心煩!”
慢慢的站起身,魑魅的拳頭不甘心的攥緊:“我自問對於那些作惡之人是會下狠手,但是,你也看到的,對於孝子這種人,我不也是放棄傷害了嗎?這樣還不夠嗎?”
“每個人的命都是無價之寶,即便是那些你認定的惡人也一樣!”
“明知道是惡人卻還是讓他們活着,難道這對那些老百姓就是好的嗎?雖然天界老是說什麼公平公道,可是他們真的做到了嗎?我可不覺得!若真的是公平了,那爲什麼人間還是有那麼多痛苦不堪的人?”
“怎麼說你都不肯放下成見嗎?”
“不是我不肯放下,而是我不該放下!我認爲我做的一切都未曾錯過!”
“那就繼續那麼做吧!”
“嗯?”
綺夢慢慢的蹲在了魑魅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繼續那麼做是會讓人討厭,可若這樣你開心,那就不要管這些!”
“那你會一直守着我嗎?”
“我當然會守着你!原諒我之前說要離開好嗎?”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因爲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做錯了什麼!”
慢慢的靠在了魑魅的懷中,綺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享受着屬於自己的懷抱:把握不住未來,那就把握住現在的每一天,這樣以後即便是不能再見,我也可以時常想起你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