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明明當選上聖子之時,他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底不知道有多麼爲明明驕傲。
他的弟弟是聖子了,從今之後只會受人尊敬,再也不會被人欺負羞辱了。
但是,快樂的日子總是那麼短暫。他弟弟做聖子只有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
雖然明楚明面上是失蹤,但是知情者都認爲,他已經死了。如果不是死了,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當口,消息全無呢?何況所有的事情,和那位傳說之中的魔神扯上關係,還能落下什麼好!
明謹越想越傷心,這三天三夜他幾乎都沒有合過眼,每時每刻都在擔憂,生怕下一秒就聽見弟弟的死訊。別人都說,明楚的失蹤乃是那個什麼魔神所爲!但他可不這麼認爲!分明,分明就是那個該死的蔚水深,是他擔憂弟弟政績太好,搶了他的神帝之位,才痛下殺手,甚至將這件事全數推到一個所謂的魔神身上。
說是魔神殺了他弟弟!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個魔神與他弟弟無冤無仇,憑什麼要擄走他弟弟!
一定是那個該死的蔚水深下的手!而神殿上下和明家,不是沒有疑心他的人。神殿是不願意節外生枝,已經失去了一個聖子,不願意再失去一個了。而明家,則是不願意爲了一個已經死了的聖子,去得罪正在如日中天的蔚水世家。
明謹從小就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他本以爲自己已經習以爲常了。但是此時此刻,這事落到明楚身上,他卻覺得格外的悲痛。他的弟弟,就是他們權利鬥爭的犧牲品嗎?
與其這樣,還不如當初不要做這個聖子就好了!平平安安的呆在明家,讓他一輩子保護他就好了。
明謹一跑,幾乎跑了大半個城,最後停留在神宮大門口,因爲修煉有成,即使已經跑了大半個城,他渾身上下,還是不見絲毫汗水。
守門的神兵一看見他,習慣性的攔下來“你想幹什麼?”
明謹還停留在剛纔自己想象之下的悲痛之中,大聲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讓我去殺死蔚水深那個混蛋!”
神兵“……。”
神兵甲問道“這什麼情況啊?”
神兵乙悄悄道“似乎是個瘋子!”
神兵甲“怪不得!”他將手中兵器往明楚面前一橫,道“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明謹還沒反應過來,神兵乙就拉過他“對瘋子不能這麼說話,不然會取到反效果的!”
神兵甲“……這樣嗎?那該怎麼做?”
神兵乙“看我的!”
他走到明謹身前,從懷中逃出一顆花生,交到明小哥手中,笑眯眯道“你別害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現在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拿着這顆花生,走到那邊蹲下來,然後往上拋一百次,然後轉個圈,再拋一百次。這樣反覆做十次之後,就可以回家了。”
明小哥“……。”
經過神兵們這麼一打岔,他短路了的大腦終於開始重新運行了,雖然以他如今的能力,要打敗這些神兵,闖入神宮不是不可能。但是神宮之內,高手如雲,闖入之後呢?
他還能做什麼?闖入神宮,刺殺聖子。這可是實打實的謀反,不僅是他,就連明家也會受到牽連。
但是,就這麼走了嗎?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殺死哥哥的兇徒逍遙法外,甚至當上神帝嗎?
仇人的快樂就是他的苦痛啊!
他狠狠的咬牙,直到下脣都被咬出了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既不直接闖宮,也不離開。
神兵們看着他這幅德行,很是詫異,交頭接耳。神兵甲“他這是怎麼了?”
神兵乙“可能瘋病發作了吧!”
神兵丙“我就說大哥你剛纔的方法不對,那哪裡是針對瘋病的!那是針對傻子的。”
神兵甲乙“……是嗎?”
最後,明謹做了充分的思想鬥爭之後,深深的往神宮裡面看了一眼。
然後掉頭就走。
神兵們“……。”
看守大門的活計實在太過無聊,他們又開始湊到一起談天。
神兵甲“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我都搞不明白了?”
神兵乙搖頭晃腦,一副學究樣“瘋子的世界你不懂!懂了你豈不是也和他們一樣了嗎?”
神兵丙“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明謹掉頭就走,卻沒有乖乖的回家,他去了風華殿。
他一直都在風華殿裡幹活,神宮不能去,但是風華殿總是可以來去自由的吧!
不過,他也是偷溜過去的。他原本是在風華殿幹活,那時候弟弟剛剛出事,蔚水深被懷疑爲最大嫌疑者,他立刻跑去風華殿,要求審訊蔚水深。
也許是當時他的表情實在太過猙獰太過可怕,總之風華殿殿主看了他一眼,說他應該避嫌,就把他塞回家裡。
明謹偷偷摸摸的溜了進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他看了一眼,就是一呆。
他好像沒有跑錯地方吧?這兒是風華殿,不是祭祀團,爲什麼祭祀團主會在這兒?哦!似乎有小道消息說,祭祀團主暗戀風華殿主,所以跑過來,討佳人歡心嗎?
換作平日,明謹自然對這種事情特別特別的感興趣,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心思,已經全部投到了阿楚身上了。
只是,這位祭祀團主會不會出賣他,把他偷偷溜進來之事,告訴風華殿主?
祭祀團主看他一眼“新來的小神官嗎?爲何似乎沒有在風華殿見過你?”明謹有些慶幸又有些疑惑,祭祀團主居然沒認出他來,他似乎跟他爹是好友,每次來他家都會笑哈哈的稱讚他幾句。但是沒認出來就好,明謹將頭埋得很低很低,“是!”
然後縮頭縮腦的走開了。
容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頗爲疑惑,這個小子似乎看起來特別的鬼鬼祟祟啊!但是,他身上卻沒有魔神的氣息,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明明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都不能放過。
明小哥來風華殿,自然不是來找蔚水深的,蔚水深早就已經不在這兒了!他是來找當時負責審訊蔚水深的神官的!他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樣的清清白白,才讓這麼大嫌疑的蔚水深毫髮無損的離開風華殿。
找神官,套交情。終於拿到了當時的案宗,明謹仔仔細細的看來,案宗上所述,確實沒有疑點,但是,事實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的!
他有一種直覺,害死他弟弟的,絕對是蔚水深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拿着案宗發呆,一隻手抓緊了他的案宗,悠悠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在看什麼?”
明謹嚇得立刻一撒手“鬼啊!”
大白天他可不願意見鬼啊!就算要見鬼!他也只想見到他可愛無比的弟弟啊!呸呸呸!他家楚楚還沒死呢!
他稍稍定魂,然後看見祭祀團主面無表情的臉。
得了!被抓包了,他立刻擺出老實臉“叔父!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家的事,我這麼做都是爲了我弟弟!”
叔父?弟弟?容軒微微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明明好像又找了個爹,那這貨就是他所謂的哥哥?
他將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案卷之上,明謹連忙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認爲,我弟弟的失蹤,和這個蔚水深脫不了關係。”
容軒看着他,看得明小哥心裡特忐忑不安,然後重重的一拍他肩膀“年輕人,我欣賞你!”
明小哥“……。”
又聽這位道“想要調查蔚水深,跟我來!”
比起明謹對蔚水深的無比痛恨,二年甲班對於這件事情,心裡感受就更要複雜很多。一個是老師一個是老大,兩者同等重要。他們還曾經爲了將來神帝選拔的時候,是選老大好呢?還是選鬼老師好呢?糾結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
鬼老師的失蹤,他們固然很傷心,但是比起這個來,更讓他們接受不了的是,九川焰居然和這件事有關係。
哪怕現在蔚水聖子已經被洗清了嫌疑,重歸神宮,這樣的煎熬也沒有少了半分。只要一想到,鬼老師死了,很有可能是老大下的手,他們就接受不了。
對於這件事情,二年甲班的內部也有着種種不同的聲音。
最支持九川焰的,甚至是毫無疑問相信他的,自然是班長明春水,她道“難道阿焰平日裡是什麼人你們不清楚嗎?殘害老師,這樣的事情有可能是他做的嗎?”其實,她一點也不在乎這件事九川焰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但是面上對着同學們,還是要找好說辭的。
大家都點點頭,說得是,說得是,我們和老大那麼長時間的感情了!老大絕對絕對不會是這種人的!
“可是!”孟碧反駁道“當初老大不告而別,我們還可以認爲他是有難言之隱,直到他成爲聖子,也沒有主動來聯絡過我們。同樣是聖子,鬼老師還是經常來找我們的!雖然是找我們爲他幹活。我想,老大也許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悄然變了。”
大家被她說得一愣,這麼一說,也很有道理啊!
孟碧看了一眼邵初“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最喜歡鬼老師的嗎?”
邵初趴桌子上,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