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龍山脈的東面是數十萬裡疆域的金龍天朝,而在金龍天朝的最東方,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
“譁——”
驚濤拍岸,巨浪擊空。
湛藍的海水與天空相映,波瀾壯闊,豪邁之氣猶生。
一頭頭能生撕蠻龍的洪荒猛禽在雲空中蜿蜒盤旋,不斷的發出一聲聲震人心魄的厲鳴之音,它們時而俯身入海,獵食一條條如小山般大小的怪魚。
“東離聖境在哪呢?”
風烈立身於一座小島上,目光掃視了一眼周圍的情形,眉頭微微皺起。
眼前景色雖美,但他卻是無心欣賞,因爲那魂靈子正綴在身後窮追不捨。
以風烈此刻龍皇境的修爲,精神力已經能夠籠罩萬里方圓,眼力更是能望穿五萬裡之外的景象,但他在東海之上轉悠了一刻鐘了,卻也沒有任何發現。
“唳——”
一聲震裂玄空的厲鳴聲在上空響起。
隨之,一股狂風襲來,令風烈衣衫獵獵,長髮飛舞。
“嗯?”
風烈眉頭一挑,擡眼望去,只見一頭展翅三百餘丈、渾身金羽加身的大風鳥,正瞪着一雙冰冷、嗜血的眸子,穿過了雲層,向着他急速俯衝而來,那兩隻小山般大小的鐵爪鋒芒逼人,毀山斷嶽都不在話下。
“七階後期大風鳥?哼,來得正好!”
風烈眼神微微一亮。
眼見那雙翼遮天的猛禽越來越近,風烈揮手散出一個直徑萬丈的吞噬漩渦,向着大風鳥籠罩而去。
“呼——呼——呼——”
吞天噬地的大漩渦瞬間降臨大風鳥近前,一股股恐怖的吸力狠狠的撕扯着那具龐大的軀體。
“唳——嗚——”
大風鳥感到了危險,眸中驟然閃過一絲驚色,忙不迭的便要閃身後退。
只不過,它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
在一聲哀鳴之後,那數百丈之巨的龐大軀體被硬生生的扯進了漩渦之中,消失不見了。
風烈不屑的一笑,隨即閉上了雙目,體內吞噬空間飛速的運轉,很快便將大風鳥徹底粉碎,然後吞噬了它體內的元氣,攫取了它腦海中的記憶。
“嗯?原來在這裡!”
風烈睜開雙目,微微閃過一絲喜色,卻是從大風鳥的記憶中尋到了這東海之中的一處特殊之地。
緊接着,他的身形再次憑空消失。
就在風烈剛剛消失不久,一名仙風道骨,眉宇間卻戾氣閃爍的老者出現在了他原先立身之地。
“哼,小畜生!毀了本座的神兵,破了本座的本源天地,就算你上青冥下九幽,本座也不會放過你!”
魂靈子怒不可遏,重重的冷哼一聲,身形驀然消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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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瀚大海的盡頭,有着一片荒蕪的大陸,這裡終年沒有陽光,也看不到日月星辰,黑漆漆的一片,似乎被整個世界所遺忘。
此時此刻,這片大陸的中-央之處卻有着一個方圓萬里的血色湖泊,湖中血浪翻滾,濃重的血腥氣瀰漫在天地間,恍若傳說中的修羅血海,令人望之觸目驚心。
在湖泊的中-央之處,正靜靜的矗立着一座佔地三百里、高達萬丈的黑色祭壇,一陣陣綿密、滄桑、亙古的龍吟之聲隱隱的飄蕩在天地間。
毫無疑問,這正是龍族聖器——血祭神壇。
而這個血湖,正是龍血界億億萬龍武者體內消逝的龍血所化,其中不但蘊含着真龍一族的本源血脈,還蘊含着浩瀚的元氣,隨便一滴血液便可早就一位修爲不俗的武者。
突然,在血湖的邊緣上空,一名黑衣少年憑空而現,他吃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撲鼻的血腥令他微微皺眉。
“這裡就是所謂的東離聖境?怎麼更像是一處死境?”
風烈疑惑的自語道。
不錯,這裡元氣混雜,寸草不生,漆黑一片,除了一個血湖之外一無所有,的確更像是一處廢棄的絕地。
不過,風烈卻是知道,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因爲他已經發現了血湖中間的血祭神壇,以及神壇上三十二道神秘而強大的人影。
這些人影都包裹在五顏六色的罡霧之中,令人看不清具體相貌,但他們身上都隱隱散發着一股股浩蕩的威壓,比之魂靈子只強不弱,令風烈心中暗驚。
尤其是,風烈隱隱感到了人皇和龍主的氣息。
“哪裡冒出來這麼多絕世強者?他們在幹嘛?”
風烈瞳孔微縮,心中吃驚的同時也不免有些疑惑。
此時的神壇上,龍主盤膝坐在正中,雙手緩緩凝結着印訣,其餘衆人都各自佔據一個方位,似乎布成了一個玄奧的陣法,一個個並指如刀,在祭壇上空不斷的刻畫着符文,漸漸交織成了一座金色的法陣,也不知作何用途,一股股詭異的能量自法陣中緩緩的逸散出來,令天地都顫動不止。
“哈哈哈哈,小畜生,本座看你這次還能逃到哪裡——咦?這是——”
突然,一個得意的大笑聲自後方不遠處響起,只不過,這個笑聲很快便嘎然而止。
風烈即便不回頭也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追殺自己的魂靈子無疑。
魂靈子追殺風烈至此,剛欲對風烈出手,卻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雙目微凸,看着前方的一片血湖以及那神秘的血祭神壇,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或許是魂靈子的大笑聲引起了湖中衆人的注意,一雙雙洞徹萬古的滄桑眸子霎時都掃了過來,在風烈和魂靈子身上打量了幾眼,令風烈不由的心中一顫,彷彿被人扒光了一般。
風烈眼神微動,心中暗暗警惕,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對於人皇更是談不上多少信任,所以,此時他也無法肯定自己將魂靈子引來此地是對是錯。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若是這數十位超越了地元境的絕世強者要對付自己,他自忖今日必死無疑。
不過,心中那一絲好奇卻又讓他停下了步伐,他隱隱感覺到,今日或許能揭開一個困擾了自己好多年的謎團。
猶豫了一霎後,風烈按兵不動,一邊戒備着魂靈子,一邊靜靜的觀看着事態的發展。
魂靈子皺眉盯着前方,目光閃爍了幾下後,突然臉色一驚,惶然後退幾步,驚怒的大吼道:
“你——你們這些罪民好大的膽子!竟然妄圖染指輪迴,簡直罪該萬死——”
“哼!原來只是一個茫然無知的殉葬品,真是可笑又可悲!”
一個清冷悅耳的女聲在天地間響起。
隨之,一名渾身散發着皇者威嚴的絕色女子出現在了魂靈子身前百丈出,正一臉譏諷的看着他。
“凌蓉?”
風烈心中微微一動,仔細凝目看向那位與楚小蝶長的一模一樣,氣質卻大相徑庭的女子。
人皇身穿一襲明黃色長袍,頭束金冠,姿容嬌美,身段窈窕,風華絕代,身周散發着浩瀚的威嚴氣息,令人自然而然的生出膜拜之心。
“什麼殉葬品?你胡說八道!本座乃是這一屆的守墓人之一,而你們這些圖謀不軌的傢伙卻是十惡不赦的罪民!本座將召集魂衛,剿滅你們這些——”
魂靈子怒聲呵斥道。
不過,感受到人皇那遠遠超越了地元境的浩瀚威壓,魂靈子明顯有些色厲內荏,眼底深處難掩畏懼之色,話說了一半便突然閉嘴了。
“呵呵,守墓人?”人皇嗤笑一聲,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墓的主人快要甦醒了麼?你背後之人在這個時候讓你進入此界,你不是殉葬品又是什麼?”
“什麼?魂武大帝要甦醒了?這——這不可能!”
魂靈子臉色驟然大變,嘴上說着不可能,但眼神中的恐慌卻是無法掩飾,彷彿是觸到了某種禁忌一般。
風烈聽着人皇與魂靈子的對話,不禁大惑不解,簡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對於什麼“守墓人”、“魂武大帝”實在是聞所未聞。
而這時,人皇似乎也懶得再與魂靈子多說,就在魂靈子神不守舍之時,她突然右眼一眨,“嗡!”天地微微一震,隨之,魂靈子突然變的靜止了下來。
他那恐慌的表情僵在了臉上,身形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彷彿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
“時間靜止?”
風烈瞳孔猛然一縮,他瞬間認出,人皇竟然是用時間法則輕易的制住了魂靈子。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不由的泛起了驚濤海浪,先前追殺了自己大半天的地元境強者,竟然在人皇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人皇到底有多強?
高山仰止啊!
風烈心中暗歎不已。
下一刻,人皇輕盈的飛身上前,揮手將一道金色的符文拍進了魂靈子的腦袋之中,然後一揮大袖,將魂靈子掃進了血湖之中,輕飄飄的落在了血湖中間的祭壇上。
“是不是心中有很多疑問?”
正在風烈發呆之時,人皇那平靜的聲音突然傳來。
風烈當即回過神來,轉身望去,正對上了人皇那雙深不見底的秋水眸子,竟然令他感到有些灼目。
“是!”
風烈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有問題就問吧,的確該讓你知道一些東西了。”
人皇上前幾步,語氣從容的道,目光平靜的望向血湖之中。
風烈眼睛驟然一亮,心思一下子活絡了起來,竟然有些激動起來。
這些年來,他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卻苦於無人能夠解答,而人皇,無疑具備這個能力。
略作沉吟後,風烈鎮定了一下心神,擡眼看着人皇那姣好的側臉,聲音低沉的道:
“我想知道,你們在做什麼?而我,又需要做些什麼?”
人皇似乎微微一愣,她看了風烈一眼,輕笑道:“看來你還沒有恢復以往的記憶,既然如此,我還是從頭說起吧,免得你走錯路。”
“嗯?恢復以往的記憶?”
風烈心中一動。
他剛想追問,卻又閉上了嘴巴,因爲此刻人皇的聲音已經緩緩傳來。
“相信上次在天龍域中你已經感覺到了,我們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個正常的世界,它更像是一座牢籠,連天上的日月星辰都只是一些假象而已。
實際上,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在外面的星際世界中一直被稱爲大帝之陵,而我們,都只是生活在這陵墓之中的可憐蟲罷了。”
“我們想要做的,就是在三年之內走出這座陵墓,否則,三年之後的天地大劫之時,我們所有人都將成爲這座帝陵的殉葬品,就像百萬年前的龍族一樣……”
聽着人皇那略帶自嘲的清冷聲音,風烈漸漸呆若木雞,臉上滿是震驚與不信。
漸漸的,他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本相,他赫然發現,這個他生活了數十年的世界,變的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