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就是他撞我的,不要讓他走了”老頭指着楊文龍說道。
‘嗡!’腦袋一下子就懵了,明明是我救他的怎麼就成了我撞的呢?
“老人家,你看清楚,是我把你送到醫院的,當時我送完快餐,騎着電動自行車回快餐店就發現你被一輛白色的轎車撞倒了,是我讓人幫忙叫了個的士送你來醫院的,而且我還墊付了車費,你看清楚點,別冤枉我。”
“不是,明明就是你撞得。”
這下楊文龍無語了,當事人居然一口咬定是他撞得,而且他一旁的兒女們都把楊文龍圍了起來。還有兩個潑婦一樣的女人好像要動手打他,要不是她們的男人拉着,說不定楊文龍就要臉上開花了。女人嘛,大家肯定是離不開撕、拉、抓、咬。
“你說看到我父親被白色的轎車撞到,那輛轎車的車牌是多少?還有你叫的那輛出租車車牌號是多少,就算出租車司機來了,難道他就親眼看到不是你撞得?還有你說的那些路人,只要你能找出一個人爲你作證,我們就相信你。”老頭的一個兒子說道。很明顯這個男人很理性,他也不想冤枉楊文龍。可是父親一口咬定是楊文龍,他就只有站出來說話了。
這一系列的問題,楊文龍一個都答不上來,沒有經歷過,怎麼知道要把撞老頭的那輛車的車牌號記下來,隨便打個車又怎麼會特意去看它的車牌號。至於路人,楊文龍雖然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可是海市這麼大,怎麼可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別人願不願意幫他作證還是個問題。現在他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說不清道不明,做人難,做好人更難。眼下的情況無論他有多少張嘴都說不清,除非那個撞人的司機前來爲他洗脫,或者那些路人站出幾個來爲他作證,但是這些事都不可能發生。
“我”
“怎麼?沒話可說了吧,年輕人做了錯事就要負責,幸好我父親沒有什麼大礙,不過這肋骨斷了少說也要住個三五幾個月。我們也不讓你拿多少錢,你就負責這幾個月的醫藥費、住院費、營養費,至於賠償等我父親康復了,確定沒什麼後遺症就算了,如果有後遺症你還得賠。”
一聽這些費用,楊文龍的腦袋更加懵了“天哪,我這是走了什麼黴運,前些日子被人騙了幾萬塊錢的飯錢。今天做件好事,自己卻成了兇手,那麼多的費一計算下來,少說也要好幾萬,這麼多錢我去哪裡弄?”
“我沒錢”楊文龍直接說道。
“沒錢?沒錢你就去借,借不到我們就報警,抓你你坐牢”那個潑婦吼道。
還是那個男人站出來說道:“小夥子,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我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這樣吧,你把身份證壓在我們這裡,然後你去湊錢,先將我父親這幾天的醫藥費交了,我們也就不爲難你,可是後續的醫藥費你也要準備好。”
“我,可是真不是撞得,我明明是救他,爲什麼你們就不信呢?”楊文龍急的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一股氣憋在心裡特別難受。可是面對老頭的七八個家屬,他說一句,就迎來幾十句責怪、辱罵等等話語。
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一項老實單純的楊文龍將自己的身份證留下,離開醫院去湊錢。老頭的家屬還說如果明天中午他沒有來醫院交錢,就要報警。楊文龍不管怎麼說也是個聰明人,所以很多事情他心裡都明白,如果真的報警,他再有理也說清,說不定等待他的就是坐牢。對於他來說坐牢倒是沒什麼,如果讓家裡的父母知道就麻煩了,他不想讓本就勞累的父母擔心,所以他選擇了妥協。
回到快餐店,大家已經開始吃中午飯,楊文龍吃了飯,趁休息的時候找到了老闆“老闆,能不能先將這個月的工資預支給我。”
“哦,你缺錢嗎?”
楊文龍猶豫了一下將自己今天的遭遇跟老闆說了一下,結果引來老闆的一番詢問,讓整個快餐店的人都知道了他的事。於是有人就開始出主意讓楊豐去找新聞記者,說不定將此事一曝光,那些有良知的路人會站出來爲他說話。還有的同事說將自己的遭遇掛網上,在網上讓那個老頭卑劣的行徑現形。
可是楊文龍卻很單純,不想惹那麼多麻煩,更不想讓自己上電視。如果讓家裡的父母知道就麻煩了,如果最後沒有給自己掙來一個清白,這一曝光,他還有什麼臉面在海市混下去。最後老闆還是很理解他,拿出五千塊錢遞給楊文龍:“這些錢你先拿去繳醫藥費,等你有錢了再還我。”
老闆的通情達理讓楊文龍糾結的心情稍稍舒暢了一點,再三感謝老闆後拿着錢離開。到銀行將自己卡里的兩千來塊錢取出來,湊齊了七千塊錢去醫院,自己身上只留了一兩百塊錢的零用錢,反正每天都可以在快餐店吃,所以生活沒有問題,留兩百塊錢在身上做不時之需。
來到醫院,結果讓楊文龍的頭再次變大,醫院的醫療費和預支一個月的住院費加起來就要五萬塊,手裡的這些錢太少了,而且今天的醫藥費就是五千多,以後還有幾個月的醫藥費,以及住院費。如果老頭在這裡住半年,少說也要一二十萬,楊文龍本想到海市來淘金,如今卻欠下一屁股的爛帳。先將七千塊錢交給老頭的家屬,讓他們寬限幾天,自己繼續去湊錢。
回到快餐店後,楊文龍沒有將老頭住院需要多少錢告訴老闆他們,只是說過些天還要湊點錢。一向精明的老闆,看出楊文龍心裡隱瞞了很多事,他也沒有多加追問,就算想幫楊文龍,他的能力也有限。這家快餐店開業沒有多久,經濟情況剛剛穩定,加上自己還有老婆兒子養,給楊文龍五千塊錢也算仁至義盡了。
整個下午,楊文龍都在考慮怎麼弄錢,就連搶劫這一招都想過,可是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湊到二十萬。一分錢都能急死一個英雄漢,何況還是這麼大一筆。帶着沉重的心情,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十點下班,楊文龍騎着繳來的自行車在海市瞎逛。也不知道騎了多久,居然到了海市浦江的一座橋上。來到橋中央將自行車放在一邊,看着範着燈光的江面沉思。如今已快到十一份,天氣也稍稍轉涼,橋上的風很大,可是他卻感覺不到寒冷。
吹了一會風,楊文龍很想發泄一下心理的悶氣,被人冤枉的悶氣,於是他對着長長的江面大聲吼道:“啊!爲什麼?爲什麼?啊!”
就在他大聲吼的時候,一輛紅色的寶馬車正好在橋上從他身邊經過。因爲寶馬車行駛的速度不是很快,而且車窗也沒有關嚴實。所以楊文龍大吼的時候,裡面開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情況的車主,腳自然而然的踩下油門,車子瞬間衝出一段距離。
坐在車裡的一位美女,本來悠閒的開着車回家,沒想到遇到一個瘋子在橋上,嚇得她趕緊提速離開。可是開出一段距離後她自言自語道:“咦!剛纔橋上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邊開車一邊回頭看看人影越來越小的楊文龍,她沒有停下車或者掉頭去看個究竟,因爲這大半夜的,自己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也不能太大膽,萬一遇到壞人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