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煙轉過頭道:“望氣?那你看看吾家的氣如何?”
“你的氣,比賀連山和祝飛兩人加起來還要強盛一些,大概有歌行烈的八成,浩辰罡的七成。他們兩個可都是天元境界的宗師,照這樣來算,你也應該是地元巔峰的境界了吧。師姐,你藏得好深啊!”
玉寒煙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道:“怎麼,難道你認爲吾家不該有這樣的修爲嗎?你覺得吾家只需要做一個花瓶,頂着清靈仙子的名號,每天挖空心思討好你就行了?這樣你的心裡是不是會特別的舒坦呢?”
“呃,我可沒這麼說……”
“可你就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不對,你把我想的也太低俗了吧!”
日上三竿,三古莊。
宮雲袖小心翼翼地摸了進來。
現在祝莊主、歌行烈等一衆高手都去了論道廣場,三古莊防備力量空缺,正是最好潛入的時候。擁有絕翳神通的宮雲袖行走在這裡更是如魚得水。在護院面前,她是行色匆匆的侍女。在僕從羣中,她是高傲驕橫的管家。而真正的管家路過的時候,她又成了木訥粗魯的護院。
她經由衆多侍衛的眼線,不疾不徐地跨過一道道拱門,在下人們衆目睽睽之下,安然穿過了前院,來到後花園中。
後花園的邊沿地帶,一個不起眼的柴房坐落在樹叢裡,十幾名虎背熊腰的壯漢蹲在柴房前面的大槐樹下打牌。
宮雲袖是被他們的吆喝聲吸引過來的。
一個如此不起眼的柴房,爲何要派這麼多精裝的漢子來守衛?那麼柴房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呢?是那張傳說中的山巔古剎圖卷,還是……
宮雲袖繞了一個圈,貼着樹叢,緩緩地靠近。她的動作輕盈如狸貓,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她欺近了那羣人五步距離的時候,還未被任何人察覺。
今天的天氣着實不錯。
多雲,無風。
孫不仁坐在柴房裡,望着滿桌的菜餚,長長嘆了一口氣。
槐樹下打牌的漢子們的吆喝聲一陣陣傳來,聽得他渾身不舒服。
因爲如果不是前天晚上那件事,他現在應該正在自己的賭窩裡聽到這種聲音,然後看着大把大把銀子流入自己的口袋。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躲在不見天日的柴房裡,食不下咽,徒勞嘆息。
何況,爲了能留在這裡,他還付出了五千兩銀子的代價。
賈郢告訴他,賭窩昨天生意不錯,他留下來的老夥計把賭窩打理得井井有條,意思是叫他放心。孫不仁聽了,只有苦笑。
不錯又怎樣?
花掉的五千兩銀子,不知多久才能賺回來。而且那個該死的刀疤臉還沒死,真叫人如何睡得着覺!
桌上酒菜已冷。
孫不仁又嘆口氣,抓起酒壺,正待向嘴邊送去時,忽覺眼前一花,腦後似乎有一陣風吹了過去。他扭頭一看,喀啦一聲,酒壺突自手中滑落,冷酒流滿一地。
他身後不知何時已多出一個人來,而且不是別人,赫然竟是那位要命的刀疤臉。
那刀疤漢子兇惡的面孔上堆滿笑容,望着孫不仁點點頭道:“孫老闆真是好雅興,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喝茶,害得大爺一陣好找!”
孫不仁臉青如鐵,牙齒打顫,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刀疤漢子眯着眼縫笑道:“大爺怎麼過來的你不用管,現在大爺有幾句話要問你,你只要老老實實地回答就是了。”
“問……問什麼?”
“第一個問題——”
刀疤漢子一句話沒說完,突然從後面傳來冷冷一聲喝:“你想問什麼,我來替他答!”
刀疤漢子一轉身,就看到柴房外站着一座鐵塔似的身軀,將房門口堵了個結實。
刀疤漢子眯眼盯着他,緩緩點頭道:“賈總管,你願意替他答?”
賈郢怒目叉手,甕聲道:“我用拳頭替他答!”
刀疤漢子嘆了一口氣:“我只替棺材鋪的周老闆擔心,像閣下這麼大的身材,不知他的生意該怎麼做?”
“所以就只好由你去光顧他了!”一聲沉喝,賈郢魁梧的身軀一步跨出六尺,驀然越過孫不仁,碩大的拳頭帶着一股呼呼勁風朝刀疤漢子面門直搗過去。
他龐然的身軀發揮出了出人意料的敏捷,刀疤漢子只來得及一仰身,右手擡起,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拳,然後整個人被打得連退了三步,喉嚨裡發出悶哼。
賈郢嘿呀一聲,繼續欺上去,又是一拳轟出。
刀疤漢子一閃身,出手如電,反擊賈郢擊來之右腕關節。
賈郢冷笑,渾身筋肉一擰,便將整條手臂變成了一段鐵柱。只要是血肉之軀挨實了他這條手臂,他就能將對方震得筋折骨碎。
刀疤漢子瞧出了他的厲害,手指如蛇信一般,微吐即縮,沒有與他硬拼,而是發揮出身法的優勢,身形一晃一閃,跟賈郢鐵塔般的身軀擦身而過,足不沾地地衝出了門外。
外面打牌的十幾名漢子一陣大呼小叫,卻沒人能沾到他的衣角。
只有看似龐大笨拙的賈郢一個人追了上來,右拳醞釀着風雷之聲,勢要把這不請自來之客斃於死地!
兩人一追一逃,二十餘步距離轉瞬即過。
刀疤漢子感受着背後呼嘯之聲,大驚之下高叫起來:“老三,點子扎手,快來幫忙!”
躲在樹後觀戰的宮雲袖先是一愣,繼而心中暗叫不妙。刀疤漢子逃命的方向分明是衝着她過來的!
她剛想往後躲得更深一點,但這時刀疤漢子猛一提速,疏忽就從她身側跑過,接踵而來的是賈郢若泰山壓頂般的重拳——
宮雲袖躲無可躲,無奈地一撩右手,自衣袖中射出一根鎖鏈,在後退的同時纏住了賈郢南瓜大的拳頭。
賈郢氣勢洶洶地推着她跑了七八步,一路撞飛草木無數,力道終於用盡,給宮雲袖騰出了喘息之機。
宮雲袖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卻又聽到後面傳來一把冰冷的嗓音:“賈總管,我來助你!”
邪魅霸道的語調,是歌行烈!
宮雲袖的心沉了下去,她發覺自己掉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