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裳。”洛嫵抓住了青裳的手,強迫她不得不看着自已,最後狠着心豁了出去:“我們聊會吧。”
說着,不管青裳願不願意,就直接拉着她往一邊的長廊拐角走去。
青裳一直沒說話,直到洛嫵帶着她停下來,洛嫵抓着她的肩膀,這纔看到她那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面。
“你……”洛嫵心裡一閃而過片刻的掙扎,最終咬了咬牙:“我能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嗎?”
“在您第一次下廚房做菜的時候。”青裳抹了把眼淚才擡頭看着洛嫵,可是一看到她那張臉,剛剛抹掉的眼淚瞬間更加洶涌。
“小姐會很多很多的技藝,她會繡很漂亮的花兒,能夠把蝴蝶都吸引過來,還會彈琴,會畫畫兒……她說過她最喜歡的就是畫畫了,因爲只有畫才能夠把所有的美景,把所有的悲歡離合都記錄下來,等到老了的時候,慢慢的翻閱……”
“她很聰明,基本上學什麼都能很快就學會,但是她從來不沾廚,因爲夫人就是死在廚房的,也因那件事情起,洛府的廚房就改建了,弄得跟其他人家的廚房不一樣。”說到這裡,青裳好像是跟着回憶想起了那個時候,一臉的悲傷心痛。
“小姐從小就很懂事,夫人走後,爲了不讓老爺擔心她,她一直都是很乖巧的……”
聽到青裳這話,洛嫵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可是看着青裳那一副陷在回憶裡的樣子,終究是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落到了青裳的眼裡,青裳顯然也想到了洛嫵心裡在想些什麼,稍稍有些窘,卻也是強硬的道:“那次的事情,是因爲小姐以爲老爺聽信了賀夫……不對,賀遠瑤的讒言,想要把她趕出洛府,所以才抵死不從的,實際上小姐並沒有什麼心上人,也不是頓心想要跟老爺對着幹氣老爺的。”
“好好好,對對對。”青裳那一副但凡洛嫵說半個否認的字眼就要跟她急的樣子,惹得洛嫵連連點頭。
洛嫵那一點都不走心的附和讓青裳噘起了嘴,氣乎乎的別過頭像是打定主意不要去理她,可結果沒過一秒又轉過了頭看着洛嫵,怯怯的,小心翼翼的在那裡問道:“那你能告訴我,我,我家小姐,是什麼時候沒的嗎?”
在說到一半的時候,青裳的聲音有些哽咽,很明顯就要忍不住哭了,但卻被她硬咬着牙挺過去了。
“還記得那次你收拾好了東西把我叫醒,說要逃走嗎?”洛嫵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就是那次。”
像是沒料想到竟然已經這麼久了一樣,青裳愣了一下,隨即嘴一扁,眼看着就是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架勢,嚇得洛嫵連忙喊停安撫。
“喂喂喂,你別哭啊,你這麼放開嗓子嚎,我會受不了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替代你家小姐啊,可是
世事就是那麼莫名奇妙啊,我也沒有辦法……”
“其實有時候我壓力也挺大的,尤其是在面對我爹,不是,是洛老爺的時候,還有在照鏡子的時候……你其實不知道,我很多時候都會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會擔驚受怕,一直顧慮着,這 覺醒來我還會不會在這裡,是不是又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以前沒有長蘇的時候無所謂,現在有了他,我真的更加害怕了,我不知道,如果我突然之間走了,再也回不來了,他要怎麼辦……”
“我……”洛嫵正掏心掏肺的把一直隱藏在心底深處,最怕與人爲知的那些話全說出來,試圖能夠讓青裳少一點傷感,結果一擡頭卻發現,她非但沒能安慰到青裳,止住她的眼淚,反而讓她哭得更兇了。
那好幾次哭得連氣都差點背過去了的樣子,看得洛嫵又是心驚,又是覺得驚奇,只看着青裳又來一個大喘氣,洛嫵嚇得連忙走過去給她拍後背:“我說我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了,怎麼一點都沒能讓你的眼淚打住啊,你別哭了啊,你哭成這樣,我越來越感覺自已像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了。”
“我,我忍不住……”青裳抽泣着,想要讓自已平靜下來,可是每每話一開口,那聲音就帶着眼淚一塊出來了:“我沒怪你,真的,我知道這都是上天安排的。”
“小姐能夠像這樣一直陪在我身邊,我還能夠一直這樣照顧小姐,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只是,我只是擔心老爺,只是心疼小姐,她還那麼年輕……嗚……是我對不起她,如果我能夠勸阻她,事情可能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話說到這裡,青裳好像意識到自已說錯了,神色有些慌張的在那裡擺着手解釋:“王妃,我不是不喜歡你,埋怨你,我只是……我只是……”
青裳在那裡只是了個半天都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洛嫵嘆了一口氣,抓住了她的手放下來,看着她那滿臉眼淚的樣子,也是真有些心疼。
上前輕輕的擁住她:“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就如我剛纔所說的一樣,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可是現在木已成舟,我已經回不到我從前的過去,她亦佔據不了現在的未來,我只能夠答應你,在我在這裡的日子,會肩負起所有屬於她的責任,會盡心盡力的去照顧她的親人,一如她一樣……”
“那你……”青裳似是因爲洛嫵突來的這一個擁抱而僵在了那裡,又像是因爲洛嫵的那些話而怔在了那裡,好半響,才緊緊的抓着洛嫵的衣袖,擡頭看着她,怯生生,而又格外緊張的要求着:“能不離開我們嗎?”
洛嫵挑着眉看着青裳,覺得青裳在知道真相之後還這個樣子,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暖心?
“那個……”被洛嫵那樣一眨不眨的盯着看,青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覺得你還蠻好的。”
“
小姐以前雖然也是有說有笑的,但是我能夠感覺得到,她心裡面其實一直不是很快樂,但是你不同,你能夠帶給很多人快樂,甚至是就連老爺……”
“在夫人過世後,小姐和老爺之間就一直存在着隔閡,但現在沒有了,所以有時候我看着你這個樣子,也會覺得很開心,我想小姐應該也很希望變成像你這樣的人……”
洛嫵沒料想到青裳心裡是這樣的想法,微有些錯愕,但很快就笑了,帶着幾分揶揄道:“像我一樣的吃貨?”
青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是,在夫人沒走之前,小姐曾經最想做的事就是能夠學得一手好廚藝的,因爲夫人說過,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老爺一口接一口的吃她做的飯菜,最大的自豪,就是老爺的胃被她緊緊的拴住。”
“原來在這裡也有,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要抓住他的胃這一說法啊。”洛嫵單手託着下巴,在那裡感慨着。
“啊?”
“哦,沒什麼。”洛嫵連忙擺手,笑眯眯的看着青裳:“跟你把事情說出來我心裡就舒服多了,不過你可得替我保密啊,尤其是長蘇……我怕他會接受不了……”洛嫵撓了撓頭。
“放心,我絕對不會說的。”青裳在那裡拍着胸脯打包票,一下子就把洛嫵給逗笑了。
“好了,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小姐’,那就趕緊把眼淚擦擦,咱們得去廚房了,不然我爹可得餓過頭了,那位席家的小姐估計也得跑過來問爲什麼還沒有做好,她都餓啦。”一句話在說到最後的時候,洛嫵故意學着席安顏的語氣說的,終於把青裳逗得破涕爲笑,她心裡壓着的那股鬱氣也這纔跟着散開,露出了笑容。
暗處,在她們走過來的時候,一抹身影飛快的隱了起來,直到她們離開,背靠着牆也站了許久。
在知道洛嫵喜歡自已做菜,而且也很會做菜之後,在百里長蘇的命令下,洛嫵已經在王府裡擁有了一件精緻的小廚房,而且每天都會準備新鮮豐富的食材備在那裡,甚至是很多尋常市面上沒有的食材,只要是洛嫵提及,或者百里長蘇知道,他都會找人專門尋來,由專人供貨,由露兒和青裳打理。
所以洛嫵都不用特意的跑去其他地方去尋,反正她那個名爲‘小小廚房’實際比王府的大廚房還要大的廚房裡,內有乾坤,外面有的她那裡也有,外面沒有的她那裡也有,她那裡沒有的,外面也就指定百分之九十是尋不到的,導致她每次做飯,就直接看菜做菜。
洛嫵是有滿肚子的菜想做,但因爲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所以就只挑了幾樣簡單的菜做了。
首當其衝的便是洛嫵最愛的辣椒炒肉。
將青椒切片,放入鍋中炒至微軟,起鍋,因洛清天不喜吃肥,洛嫵特意將豬肉肥瘦分離,再以本豬的肥肉將油炸出,再入瘦肉煸炒至微焦,入調味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