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兒時的記憶
下午，一共三層的風露餐廳很是熱鬧，橄欖色的牆壁上掛着一盞盞明亮的花苞燈，地面也採用淺綠的配色，整個餐廳內的裝飾十分明快。
因爲是新開不久的餐廳，所以近期在琶音市內投放了不少廣告，其主打的聚會專用套間，也吸引了衆多不少剛畢業的學生。
走廊裡，能看到不少年輕的面孔往來，不時聚在一起聊天，說着最近的時事。
“畢業了啊，說真的，還有點不習慣。”瓊斯靠在餐廳二樓的窗戶邊，身側是幾個熟悉的男同學。
“等會聚完去哪玩，總不能說吃完飯就散了吧。”
“倒時再說吧，也不知道女生那邊是怎麼打算的，我們這會決定好了，她們倒時不滿意又麻煩。”瓊斯感受着窗外吹來的襲襲微風，眼眸微閉。
自從收到錄取名單後，家裡父母對他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約束了，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即便什麼都不做，靠在這窗邊吹風，都能感受到一陣陣爽快。
“你們看他那個樣子，就差在夢裡笑出來了。”不遠處的西澤看到瓊斯那樣，實在忍不住吐槽。
“啊哈哈，我現在心情好，也不和你們計較。”瓊斯擺擺手，表示不要打擾他此刻的寧靜和愉悅。
幾人笑了笑，也說起班上同學畢業後的去向來。
“我們班雖然成績向來中下游，不過也有幾人去了好學校。”
“瓊斯就不用說了，他算是走了狗屎運，靠運動特長進了劍門學園，這所北七區排名前9的學校。”
“其他我聽說不錯的，就是胡斯報考的杜克學園，這是位於北二區的一所專門培養機械工程師的學校，學費全免，但畢業後需要進入杜克公司工作五年，也算是北二區一所老牌強校了。”
“圖蘭想報考軍校，可惜在二測環節刷下來了。”
“蘇倫據說去了南五區的一所不知名學園，似乎是專門培養水下作業的。”
“其他人的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多都是北七區裡的普通高中，畢業時能有序列3都謝天謝地了。”一幫人搖搖頭，他們當中不少人還是序列1，估計進入高中後經過各種積累和準備才能抵達序列2。
“女生那邊呢，剛纔說的幾乎都是我們男生這塊。”
“女生那邊，學習成績好的就赫希婭、福娜拉，波琳這幾個吧。”
“福娜拉去了一所侍應生學園，那裡據說專門培養高檔酒店的服務人員，對容貌體型要求還挺高的，據說出來工資也不錯。”
“波琳，我不怎麼知道，她是初三才轉校過來的，父母據說是調到琶音市的公司技術人員，估計以後也是學和父母同樣的方向，這樣能少走很多彎路。”
“至於赫希婭嘛，我們班上少有的幾個提前晉升序列2的人，這次好像沒考好吧，艾琳學園的錄取名單上沒有她，還挺可惜的。”
“赫希婭真的是學習好嗎，我好像聽女生那邊說，她平時都是裝出來的。”
“裝不裝我不知道，但人家能晉階序列2也很厲害了吧。”這名男生靠牆隨口說着。
“這倒是，要是我在畢業前，也有序列2的水準，去報考時也能獲得不少加分來着。”
“學習太難受了，沒序列2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高中再升就是，我爸當年就是這樣，他說超凡序列其實用處也沒那麼大，還是有錢重要，讓我以後跟着他學做生意。”
“哎，你家那是，但我們可不一樣來着，要是我有個有錢的老爸，也能天天在家躺着。”
衆人各自談論着將來的打算，聯邦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多不會有太高的志向，將來能有份穩定且不錯的工作，就是他們很多人一生的追求了。
在幾人說着班上同學的去向時，他們包下的套間外傳來一陣說話聲，不久幾個女生走了進來。
“嚯，伱們都到了啊。”杜杜依舊穿着略顯浮誇的衣着，有着一種和年齡不符的成熟風。
在她身後一些熟悉的面孔也走了進來，米莉、麗娜，還有其他幾個玩的好的人。
他們班一共46人，其中女生21人，男生25人，女生中最活躍的就是麗娜和杜杜兩個了，其他人大多也附和在這個圈子裡，只有少數幾個特立獨行。
“都來齊了嗎。”見到場的差不多了，有人開口問起來。
“數一下吧。”之後就是清點的聲音。
“還差5個，我看看，是克拉拉，圖蘭，赫希婭……”
與此同時，風露餐廳的另一個套間裡，同樣也聚集着一羣學生，不過這邊稍微安靜點，偶爾纔會傳來一陣歡笑聲。
“克拉拉，你要提前走嗎？”一位慄金短髮的大小姐好奇的問，她身前這位穿着短夾克和短褲的女生今天話不多，似乎還想提前走。
“嗯，班上同學基本都見過了，我提前離開會吧，主要是今天也是初中那邊的聚會，我還得過去看看。”
“唉，初中同學聚會嗎，在哪裡？來得及嗎。”這位慄金短髮的大小姐叫依琳，也是這次小學同學聚會的發起人。
“就在樓下。”克拉拉比了個手勢，嘴角笑了笑，似乎也覺得很巧。
“中途我看有沒有時間吧，如果有我再過來。”她說完瀟灑的擺擺手，然後拉開套間的隔門，走了出去。
見她離開後，不遠處的另一位女孩走了過來。
“怎麼了依琳，克拉拉提前走了嗎？”辛迪來到這位大小姐身邊。
“她說還有個聚會要趕，我就不留她了，等會給她打包留一份餐點吧，總歸是同學，不能忘了。”
“你還是這麼細緻。”辛迪笑着開口。
“辛迪也變得會說話了，啊，不說了，其實也是最近開始接手家裡的一些事，被父母教導了很多。”依琳搖搖頭。
班上同學中，她家境是最好的，家中經營着一家不大的美容公司，在琶音市和臨近幾個市都有分店。
“哦對了，緹蘭呢，辛迪不是說她今天回來嗎？”依琳想起兒時要好的玩伴。
“她啊，我問問看，應該也快到了。”辛迪拿起個人終端。
不一會，辛迪放下個人終端，表示緹蘭馬上就來了。
不過嘛，真實情況是，赫希婭這會剛下頂星塔，正在路邊招懸浮車。
“好，我知道了，馬上就到。”少女放下手中的個人終端，不遠處一輛懸浮車緩緩停在身前。
登上車，少女直接開口說出目的地，懸浮車也立刻發動起來。
沒想到會聊這麼久，赫希婭回想剛纔在‘琉璃之夢’的情況，其實她一開始並沒想過要同時去兩所學園，畢竟校風差距不小，但在伊莎貝爾夫人的建議下，還是答應了這樣的安排。
至少在她看來伊莎貝爾夫人沒有惡意，而自己對聯邦上層的情況瞭解並不多，這樣安排或許也有伊莎貝爾夫人特有的用意吧。
年輕時要多聽聽長輩的建議呢，這樣總比自己在不瞭解情況下胡亂瞎撞要強一些。
少女思索着今天發生的事，手中的個人終端微微震動，不久就收到了來自鳶庭學園和艾德絲學園的正式錄取通知，而在通知書上甚至還明文寫了聯合培養的聲明，並不是那種複製粘貼的制式入學通知。
“這真是……”少女心中不禁咂舌，她似乎小看了這件事的重要程度。
切換頁面，她憑藉通知書上的密鑰，進入艾德絲學園的官網，開始查詢起來，而後不久赫然在公考的錄取名單上發現了自己的名字。
這份公告剛發出不到一分鐘，好像就是等赫希婭這邊確定情況後才正式發出的。
至於鳶庭學園那邊，估計會晚一些，根據剛纔談話中的表現，鳶庭學園那邊似乎被動的參與到爭奪中來的，那位休奈爾老師在臨走前也告訴赫希婭，會晚點發布正式公告，這幾天會和學校董事那邊詳細商定後續的培養計劃。
總感覺太受寵若驚了，少女靠在椅背上閉目回想。
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像就和做夢一樣，之前還是無人問津，連考一個好學校都艱難的普通女孩，如今立馬變成頂尖學園爭搶的香餑餑。
小一會後，她搖搖腦袋，又睜開眼。
先不想這些了，馬上就要去同學聚會那邊了，估計辛迪都等急了，剛纔還打了電話。
2分鐘後，懸浮車停在風露餐廳不遠處的街道轉角，赫希婭下車。 之所以不直接在餐廳門口下車，自然是想避開一些人。
她拿起手邊的個人終端，接通克拉拉的電話。
“到了嗎，赫希婭，稍等，我這就下樓。”那邊傳來嘈雜的環境聲，還夾雜着一陣起鬨聲。
不一會，克拉拉似乎轉移到稍顯安靜的走廊，才繼續說話。
“剛纔班上的男生在起鬨，瓊斯這次估計要大出血了……其他人基本都到了，辛迪依琳她們在3樓靠裡側的‘V-31’，你從側門進來就是，我在那等你。”
掛斷電話，赫希婭在路邊稍微理順頭髮和衣裙，快步向約定的地點走過去。
走進略顯安靜的側門入口裡，克拉拉正靠在樓梯扶手旁翻看着個人終端，當聽到腳步聲時她擡起頭來。
“赫……希婭？”她看着眼前這位穿着嫣紅和粉白相間連衣裙，容貌動人的少女，一時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不好意思，讓克拉拉久等了。”赫希婭走過去，她今天這副模樣確實有點‘出格’，或者說太超出平時給人留下的印象了。
“這身衣服恐怕不便宜吧。”克拉拉搖搖頭，但也沒多說什麼。
赫希婭估計是不想在小學同學前丟臉，花了不少錢買下或租到的這身的衣服，她理解的，換做自己來，估計也不想在以往的老同學前表現的很落魄吧，畢竟赫希婭曾是大家的中心，被人喜歡和關注的女孩。
“你從這邊側樓梯上去，到三樓往左轉就是了，初中同學在二樓靠右的套間裡，中途不下樓的話，應該不會碰上。”
“好的。”少女點點頭，然後沿着樓梯向上。
地毯鋪就的階梯，尚且顯新的紅木扶手，一盞盞垂花燈映照的樓道，在靈敏的感知下，不遠處房間裡的各種說話聲也隱約傳入耳朵。
晃動的視角中，腳步一步步擡上，赫希婭腦海中的的記憶也不斷倒退，一幕幕兒時的場景盡數浮現。
“赫希婭·緹蘭，這是我的名字。”
和煦的午後，站在陽光斜照的教室裡，一位穿着藍白裙子的小女孩怯生生的開口。
窗戶外，母親和老師看着那講臺上的小女孩，給她加油鼓氣，然後看着她繼續介紹自己。
下課後，好幾個同齡的孩子擁了過來。
“唉，是叫赫希婭，緹蘭是你的姓嗎？”
“灰色的頭髮唉，真少見，可以摸摸嗎。”
“你好，我叫偌凱，是班裡的班長，有事可以找我。”一個小男孩自信的拍拍胸膛。
被衆人圍在中間的小女孩緊張的不行，但還是慢慢開口，她先是搖搖頭。
“赫希婭是我的名字，緹蘭也是我的名字，頭髮是天生的，呃，雖然和媽媽不一樣，但媽媽說這樣也挺好看。”小女孩略帶倔強的開口，似乎是很努力的將話音拉大，不然就變成和平時般蚊子嗡嗡的微弱聲音了。
因爲媽媽昨天給她加油了，還說了好多話，不想讓媽媽失望和難過，赫希婭想堅強起來，這就是她那時的想法。
數個月後，班上的同學逐漸與赫希婭熟絡起來。
“哇，昨天來接你的是你姐姐嗎，好漂亮的人。”
“沒錯，是我姐姐，她很厲害的。”說到自己或許會很小聲和不自信，但提到姐姐，小女孩總是很高興和驕傲。
“好羨慕……”其他孩子將赫希婭圍在一起。
又過了兩年，大家都長大了一些。
“緹蘭，要吃糖果嗎，昨天我媽媽給我買了好大一盒，也送給你一些。”依琳舉着小巧而精美的盒子，裡面放着五彩繽紛的糖果。
“依琳總是這麼偏愛赫希婭，每次有好東西都要給赫希婭帶來一份。”周圍同學略爲嫉妒的開口。
“謝謝。”小時候的赫希婭臉蛋稍顯嬰兒肥，抱着那盒糖果收下。
放學後，她找到剛纔說話的同學，將手中的盒子打開。
“給。”
小小的手心裡是4枚顏色不一的糖果，雖然孩子們不懂具體的牌子，但隱隱也知道這種糖果並不便宜，是少且貴的T4級糖果。
“要給我嗎。”這個同學看着赫希手中的盒子，圓柱形狀的盒子並不大，雖然很精巧，但裡面總共也才20顆糖。
“嗯，給你。”赫希婭睜大那雙黑色的眼眸，透露出一種純淨的真誠。
“嘛……”接過糖果，這個孩子打開糖紙，取出含入口中，一股少見的甜美和醇厚感覺從舌尖傳來。
“好（繞）吧，我（偌）以後不說你壞話就是了。”吃着糖果話音不清，這個孩子略爲不好意思來。
擬真天空的夕陽下，赫希婭臨走前繼續將剩下的糖果分給他5顆，然後纔跟着父親回家。
第二天裡，赫希婭帶來了母親做的回禮，是一份東方風格的糕點。
“是送給我的嗎，緹蘭，謝謝。”依琳開心的收下，兩人牽着手去盪鞦韆。
時間慢慢流淌，大家又長大了一歲。
“這道題怎麼做呢，緹蘭。”年幼的辛迪困擾的站在女孩身邊，她不想去問老師，因爲老師身邊還圍着好幾個孩子。
“我來告訴你吧。”那會的赫希婭自信的拿起筆，給好朋友書寫起來。
窗戶外面，孩子們正在玩着球，也有的相互追逐，或者坐在樹蔭下翻看學校裡新買的繪本。
“緹蘭怎麼還不來呢，該不會是忘了和我約好的吧，難得的週五下午活動時間。”依琳抱着繪本四處張望，然後又小跑的走回教室，看到那個角落裡和辛迪講題的女孩。
“果然，又被她們纏住了。”依琳走過去，趴在兩人桌子對面，百無聊賴的等着。
五年級時，赫希婭生日。
“這是我們給緹蘭做的蛋糕~”
幾名男生舉着蠟燭，臉上還塗着奶油，熱烈的歡呼着，而在他們對面，被好些女生圍着的赫希婭不好意思的慢慢走出來，站在那插滿蠟燭的蛋糕前。
“謝謝大家。”她的臉蛋紅紅的，彎身致謝，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學校過生日。
因爲姐姐去了高中，逐漸顯露出非凡的天賦，父母的關注點不知不覺向忒彌希婭偏移，她最近在家中也感覺冷落了些，每天都是聽到和看到大人說關於忒彌希婭的事，一些大人物也不時前來拜訪，而她只好躲在臥室裡。
知道最近赫希婭不開心，於是和她要好的夥伴便邀請她來學校一起度過生日，今天放學後，大家都沒走，一起陪她。
“緹蘭許了什麼願望呢。”在她閉目祈禱，吹熄蠟燭後，大家這般問她。
“希望大家是永遠的好朋友。”
記憶中的畫面最後停在這一格，那時的赫希婭，辛迪、依琳、偌凱、麥基、等等還有其他熟悉的小夥伴，牽着手圍在那個大大的蛋糕前，說着當時淳樸而無瑕的心願。
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這麼久了嗎，赫希婭慢慢從回憶中醒來，那些記憶中的面孔，已經好些年沒有見過了。
自從姐姐去世後，家中劇變，她也搬離了曾經的住處，遠離了以往的那些同學和夥伴，後來甚至因爲自卑，不想被看到如此落魄貧困的模樣，而刻意躲着她們。
三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變了，一切不再是昨日的模樣。
她來到那關閉的套間門前，握着把手，緩緩拉開。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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