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師太說道:“你們兩個去告訴那個石子陵,明天傍晚我在回龍觀外的小竹林裡等他,如果他夠膽的話就來與我一決高低。若是我贏了,就讓他把兩份九元通關圖解還給我,若是我輸了,以後我再不踏進鬆湖城一步。”
餘玉蘭急道:“師父,您這是何苦呢?大家都是自己人,爲何要打打殺殺呢?坐下來一起好商好量不好嗎?”
靜心師太擺手道:“玉蘭,你和小蕙只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又沒有與他正式成親,何必幫着他呢。等師父將這石子陵一劍殺了,以後再幫你尋找一個如意郎君就是了。”
“以你的容貌才智,還怕沒有人喜歡嗎?再說了,就算沒有人要你,大不了你就隨師父出家好了,以後師父將水月庵或者‘暗黑之道’交託給你就是了。”
餘玉蘭聽了哭笑不得,認識師父這麼多年,到今天她才發現師父還有讓自己完全不能瞭解的一面。
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纔的那番話真的是自己一直敬愛的師父所說的嗎?可看着靜心師太一臉認真的樣子,餘玉蘭又不得不接受這個奇怪的現實。
靜心師太與石子陵,一方是如同自己母親一樣的恩師,一方是自己心愛的未來夫君,爲了幾份九元通關的圖解,眼看就要掙個你死我活,讓她和小蕙夾在中間實在不知該站在哪一邊纔好。
小蕙上前拉住靜心師太的衣袖央求道:“師太,公子都說了大家只是爭奪九元通關的對手,並沒有把師太當做仇敵,師太何必非要對付公子呢?”
靜心師太怒道:“這個石子陵幾次三番與我們‘暗黑之道’作對,暗黑使者空明子因爲他而金盆洗手想要退休,知道我來了鬆湖城也一直避而不見;無塵中了他的攝魂大法,不但丟了剛到手的通關圖解,還糊里糊塗的從水仙城跑到鬆湖城來。”
“這次我們對付陳公照父子,好不容易拿到了黃庭派遺下的皇家秘錄,他又跳出來作梗,不但救了陳忠平,還搶走了我們費盡心機挖掘到手的銅壺。此人不除,實在難泄我心頭之恨!”
“這次我約他比武決鬥,算是破例給他一個公平的機會,我就不信憑他剛剛練成沒多久的幾手‘真元刃’能贏得了我。你們去告訴他,若是他不敢跟我決鬥,我們‘暗黑之道’的人走遍天涯海角也要追殺他到底。”
餘玉蘭和小蕙這才意識到她們現在面對的已不是昔日的靜心師太,而是宇內最神秘莫測的暗黑教主了。
兩人雙雙跪倒在靜心師太面前,餘玉蘭哀求道:“師父,弟子求求您就放過公子吧,大家以和爲貴。公子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如何處置九元通關圖解之事不好嗎?何必刀劍相見掙個你死我活呢?”
小蕙附和道:“師太,公子剛纔還說爲了我們甘願交出兩份通關圖解呢,您就聽小姐一句,大家一起商量着共同合作不好嗎?何必非要打打殺殺呢?”
靜心師太不悅道:“石子陵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他剛纔還假惺惺地感謝我爲他治病呢,一轉眼不是帶着你們來興師問罪了?他通情達理,難道師父就蠻不講理了?你們到底是聽他的還是聽師父我的?師父從小把你們教到大的恩情,難道還比不上他一個未婚夫婿嗎?”
“你們兩個真是太叫我失望了!你們無需多言,快去將我的話傳給石子陵,要不然我自己去說。”
餘玉蘭和小蕙見靜心師太根本聽不進她們的話,深怕她現在出去只怕會與石子陵馬上衝突起來,兩人只好站了起來。
餘玉蘭說道:“師父你好好休息,我和小蕙這就去與公子商量,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靜心師太冷笑道:“商量?你們兩個還不明白嗎?只要是下了決心爭奪九元通關圖解的人,每個都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達目的是誓不罷休的。除非石子陵能退出對通關圖解的爭奪,否則我和他遲早要你死我活鬥上一場的。”
“你們兩個傻孩子就當沒有認識石子陵這個人好了,就算他不死在我的手裡,通天教主李元與彩雲軒主公孫大娘也遲早會找上他的。”
“當今宇內排名前二十位的那些高手,哪一個不是在暗中盯着九元通關圖解的動向?石子陵只是一個後起之秀,他既然要攪進此事,遲早總是難逃一死的,你們還是趁早將他忘了吧。”
餘玉蘭和小蕙都大驚失色,別人說這番話她們也許還不怎樣擔心,但靜心師太這麼說顯然就並非是危言聳聽了。石子陵雖然實力不凡,但終究勢單力孤,一旦他擁有多份九元通關圖解的消息傳了出去,也許真的會像靜心師太所說的那樣,會有很多高手找上門來的。
兩人匆匆忙忙地告別了靜心師太,向院子外走來。一見到在院門口站着的石子陵,兩人正要將靜心師太的話一一轉告,石子陵擺手攔住,說道:“我們先回房再說好了。”
三人匆匆回到了石子陵的房間,還沒等餘玉蘭和小蕙開口,石子陵笑道:“我剛纔在院子外一直展開聽力聽着你們與靜心師太的談話,深怕師太會遷怒於你們兩個,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們不用再重複了。”
“說起來尊師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我的攝魂大法精擅觀人之術,可是我看師太的面相神形分明就是一位慈祥可親的出家人,完全看不出她還有這樣不爲人知的另一面。嗯,我猜她的那間臥房一定是終日不見陽光的,是不是?”
餘玉蘭和小蕙有些奇怪,不明白石子陵爲何會突然這樣問。
小蕙說道:“師太倒確實是不怎麼喜歡光亮的,她的那間臥房終日拉着厚厚的窗簾,房內也很少點燈,連練功房也是一樣,不過我們對此早就習慣了。記得師太在黃山水月庵的臥房也是這樣的,這只是師太的個人喜好吧,公子這麼問的意思是?”
石子陵說道:“我只是猜測她們‘暗黑之道’的人練功必須在絕對黑暗的環境中才能有上佳的效果,若要有上乘的修爲,肯定需要很長時間生活在沒有光亮的環境中,也許久而久之,師太纔有了另外一種迥然不同的性格吧。”
“我們‘死惡夜門’與它們‘暗黑之道’的武學同出一源,其實是有一些共通之處的。”
“我這次在東籬島上看了不少‘死惡夜門’的武學典籍,也多少加深了對魔門武學淵源的瞭解。加上之前通過爲空明子道長療傷時也接觸過他們這派的真元運轉心法,所以會對靜心師太的起居習慣有些猜測。”
餘玉蘭問道:“公子的意思是說,師父之所以有兩種不同的性格是因爲她所修練的武道的關係?”
石子陵點頭道:“正是如此,無論是殺人無數的暗黑教主還是濟世救人的靜心師太,都是尊師真實的存在。她白天在水月庵學習醫術治病救人,晚上則苦練‘暗黑之道’的暗黑殺人武技,幾十年下來自然會形成一個奇怪的性格。”
“就像師太自己所說的,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她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