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 月夜幾乎是將門狠狠撞上牆壁,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門扉搖晃了幾下, 搖搖欲墜。
她踩着重重的腳步來到桌前, 添了一杯冷茶一飲而盡, 只覺得胸口堵得煩悶。
這時她眼中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 隨即袖子一拂, 門邊重新合上。一把通體青色的劍浮現在眼前,幽藍的光芒一閃一閃。
“‘青瀾’?”月夜疑問:纔剛派出去沒多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紅國’出什麼事了?”‘青瀾’負責監視的是‘雲之端’與‘玄國’並駕齊驅的‘紅國’, 其實力雄厚,不可抵擋。
‘青瀾’上下漂浮。這意味着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月夜表情沉重。
‘青瀾’光芒閃爍, 在對方眼裡卻成了無比重要的信息。
月夜的眼睛睜大, 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劍, 喃喃說道:“什麼,‘紅國’內亂?怎麼會這樣?”
【看來‘紅國’現在也情勢嚴峻, 】魔器開口,【不知那個被稱爲‘妖姬’的帝妃能不能闖過這關。】
“你說緋真茵?你何時對她那麼關心了?”月夜疑問。
【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罷了。】魔器意味不明地說道。
月夜看對方有意敷衍,便也不問什麼。“‘玄國’和‘紅國’都是我們目前無法掌握的,需要長時間籌謀策劃才能奪得,‘連國’又是緋真茵的故鄉, 自然也不能輕舉妄動。”
【你的意思是把精力放在‘聖國’、‘景國’、‘蜀雲’和‘原國’這四個國家上嗎?】
“不錯, ”月夜點頭, 手心一個翻轉藍色的火焰竟勾勒出一副巨大的‘雲之端’地圖。“四國相鄰較近, 容易統一規劃, 我們只要在‘原國’加強防禦就可以了,因爲它是‘玄國’的鄰邦。‘聖國’和‘原國’自是不用說, 至於‘景國’只要略施些計謀就可以了,似乎皇室對於‘賢者’大人也是頗爲憂心呢。”
【那麼‘蜀雲’呢?】
月夜一愣,扯了扯嘴角,“你這是話裡有話呢。”
【我只是覺得比起收復‘景國’,‘蜀雲’應該更容易點。】魔器說道。
“你是要我利用容晴這個身份?”月夜將地圖化爲灰燼。“你不是曾告訴我容晴死前怨氣盡失麼?”
【你提這個做什麼?】魔器一想起當時的情況就極爲糾結。
“這個就是答案啊。”月夜捋了下額發,“活了三世,怎麼也該累了,是她自己選擇瞭解脫的那條路,纔將自身怨氣消散吧。”
魔器頓住。
“所以,我不會將容晴作爲自己的過去,對我而言,月夜是個新的開始不是嗎?”她回眸一笑,“你有見過容晴活的像我如此灑脫嗎?”
【月夜……】
“也許,這樣更難被人接受,不過我是魔嘛,沒關係的。”月夜振作起來。
這時,門扉被叩響,月夜警惕地向那邊看去。
“誰?”
只見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悄悄探進腦袋,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晴姐姐,是我。”
“是容雋啊。”月夜鬆了口氣,眉開眼笑的,見到他心裡更爲輕鬆了。
容雋歡快地撲進對方的懷抱,一個勁地磨蹭着,“小晴姐姐我好想你啊,雙枼哥哥真討厭,關了我禁閉!”
“禁閉?”難怪這些天都沒看見這個粘人的小傢伙。
“對啊!而且雙枼哥哥還一直守在旁邊,臉黑的像木炭一樣,樣子就像這樣……”容雋用手指在眉宇間捏出一個褶皺,還將眼睛拉成狹長型,看起來倒像是得了深度老花眼的表情一般。
“撲哧!”月夜忍不住笑出聲。這逗人的小傢伙!“雙枼看起來心情不好嗎?”
“哼!我纔不理他呢!”說着又緊緊摟住對方。
“喂喂喂喂!這樣的場景快讓我長針眼了!”脂環一臉不爽地走進來,身邊還有容嵐,似乎兩人是無意撞見並一同過來的。
“脂環。”月夜抱歉地看着對方。
脂環雙手叉腰,“月夜啊,你生病了還到處亂跑這像話嘛。”
月夜苦笑着低下頭。
“是不是陛下派人來請你去她殿裡。”容嵐問道。
“誒?雙芯陛下?”脂環疑問。
月夜注視着對方,然後緩緩點頭。
“也是,這樣的問題遲早都得解決,以你的立場應該答應了陛下的請求了吧。”容嵐輕嘆。
“請求?月夜你答應了什麼?”脂環不解。
月夜吸口氣,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同時立雙枼和雪茗爲正妃。”
“什麼?!”脂環驚訝地捂住嘴,而容嵐則臉色不佳。
“不要!小晴姐姐不要嫁給任何人!”容雋大聲嚷道,雙眼紅彤彤的。
月夜安撫着他的頭,“不是嫁哦,是娶呢,我不會嫁人的。”
“咦?”容雋糾結了一會,然後展顏笑道:“小晴姐姐不嫁人就好!”說完又粘上去了。
脂環回過神,急忙勸道,“月夜你可要三思啊!雙枼殿下倒是不用說,可是主上是絕不會答應此事的!如果處理不當,很有可能會挑起‘聖國’和‘星月夜輝’的矛盾!!!”
“我覺得這纔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吧。”月夜頷首,“因爲,我纔是‘星月夜輝’的主人吶。”
脂環雙肩一顫,“月夜,你是認真的嗎?”
月夜不語。
“你這樣做主上連之前的情誼都會忘得一乾二淨!你們只會愈行愈遠!”脂環阻止。“更何況現在‘星月夜輝’已經步上軌道,萬一有個閃失誰都擔待不起啊!”
“你認爲我無法統領‘星月夜輝’?”月夜看着對方。
“誒……”脂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眼神別開。
容嵐走到月夜身邊,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卻是滿目笑意。“你能做到不是嗎?”
月夜一怔。
“無論是雪茗還是統領‘星月夜輝’你都能很好的完成,不是麼?”容嵐拍了拍對方的肩,“我相信你。”
“容嵐……”或許在上輩子,他也是像哥哥一般關懷着自己吧。
“咳……”脂環嘆了長長一口氣,“我已經完全混亂了。”
月夜微笑,“可得保持清醒啊,脂環,因爲接下來會有一個艱鉅的任務哦。”
“任務?”脂環不明所以。
“先替我將大家都找過來吧。”月夜保持神秘感地眨眨眼睛。
脂環無力地垂着頭。“好的,我現在就去。”然後將一直掛在對方身上的容雋也給拖走。
“不要啦!!!!”
“再吵就把你送到雙枼殿下那裡去!!!!”
“……”
看他們吵吵鬧鬧地離開,月夜笑的溫婉。
“你這個笑容裡帶有懷念的味道。”容嵐揚起嘴角。“就像是看見老朋友一般。”
“容嵐。”月夜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好、好,我只是開個小玩笑。”容嵐眉角微挑,“不過你下一步該如何走?”
“將雪茗拱上皇位,讓他成爲‘景國’的君主。”月夜幾乎脫口而出。
容嵐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真是膽大包天的計劃,不過你應該不廢一兵一卒就達成這個目的吧。”
月夜托腮,“讓‘星月夜輝’過於暴露只會造成反效果,干涉他國朝政可是重罪。不過‘景國’目前最大的危機就是皇室十分忌憚‘賢者’,連景王都要忌憚三分,這不是很藐視皇室威嚴麼?”
“但是皇室至今不敢動‘賢者’是因爲他極爲受到百姓愛戴,且占星之術無人能及,所以要撼動‘賢者’的地位十分艱難。”
“不過現任的‘景國’太子不是很昏庸麼?但是‘賢者’是個極爲古板的人,即便是繼承人再不濟他也堅持立長子爲太子,這就是他的一個要害。”月夜狡黠地笑道。
“你的意思是……”
“給‘景國’製造一些危機,然後說是上天懲罰太子無能,看看百姓心目中神明般的賢者大人會說什麼?是廢黜太子還是保住太子呢?”
“危機?”容嵐蹙眉,“並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事啊。”
月夜自信地看着對方,食指晃了幾下,“說道占星之術,我也很在行呢。”
容嵐狐疑地看着對方,“你沒在說笑?”
“當然沒有。”月夜環抱着雙臂。好歹,也不能浪費了我那幾十萬的精銳部隊啊……
“看來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容嵐聳聳肩。
“那當然!”月夜粲然,“贏得一定會是我!”
“好,那加油了。”容嵐寵溺地看着對方,“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月夜知道對方是在避嫌,脫離了‘萬星’的他們已經不能再幹預‘星月夜輝’的事情了,於是她也沒有挽留,就他送出了門。
過了一會,雪茗、樓玉衡、慚兒和脂環也過來了,看他們的樣子便知脂環將事情告訴了他們,所以一個個臉色都有些僵硬。尤其是雪茗,甚至還隱隱散着寒氣,令人膽顫。
這邊月夜也好不到哪裡去,今天才剛和對方告白現在又要見面確實有點尷尬,不過她還是顧不了這些努力地維持着自然的神態。
“你想成爲‘星月夜輝’的主人,是真的麼?”雪茗低沉地開口。
“不是‘想’,而是‘必須’。”月夜鎮定地回答。
“什麼‘必須’,難不成有人逼你?”雪茗眸子微闔。
“主上……”脂環示意對方剋制情緒,生怕愈鬧愈僵。
月夜凝視着對方,“因爲我是容晴選的人,我也是唯一可以幫她達成願望的人。”
雪茗身子一顫,“你和容晴究竟是什麼關係?”
“比姐妹還要親的關係,”月夜絲毫沒有猶豫,回答地乾淨利落。“話說有玉佩還不夠?我知道我和容晴認識這很匪夷所思,但是這是事實,她把玉佩給了我,那麼我就應該來繼承這個位置不是嗎?”
真是強詞奪理的解釋……樓玉衡蹙眉,緩緩開口:“那麼你將我們叫來是爲了何時,不會是商量即位的儀式吧。”
“那就免了,”月夜身子前傾,雙手撐在桌面上,“我要你們現在就聽我的指令。”
“什麼?”慚兒不滿道:“還沒有正式成爲我們的主上就要發號施令嗎?!”
“不錯呢~~~你好聰明~~~~”月夜眯起眼。
慚兒氣死!!!
“究竟是什麼命令?”雪茗臉色陰暗。
“除了雪茗,其他人紛紛趕往‘景國’,並按照我命令行事。”月夜非常清晰地說道。
“景國?”脂環訝異不已,“去那裡做什麼?”
月夜手指抵在脣間,笑的嫵媚動人,“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某朝篡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