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甲這半年來,可謂忙的腳不沾地。
不辭千里,攜家帶小從繁華的雲瀾府,趕回祖輩老家明庭山城,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藥鋪擇址,商路疏通,聯繫上下,忙碌了近月纔算穩定下來。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能因此與一位修仙者攀上關係,不知多少人做夢都會笑醒。
他自然也是心甘情願。
山城不大,景緻卻美。
尤其是秋高送爽之際,落葉枯黃,明譚幽靜,可謂一處妙景。
每年的這個時候,明庭湖所在,都會吸引不少閒逸之士前來遊玩,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客船上,一羣年輕人齊聚船頭,正自一邊觀景,一邊笑談江湖趣事。
他們都是城中豪門富戶、幫派世家子弟,一個個衣着精美,氣度不凡。
此番,諸位前輩在龍船飲宴,年輕人耐不住性子,自行尋了一艘客船出來遊玩。
一行人中,猶以長河幫幫主之女玉鳳容最爲醒目,是衆人聚攏的焦點。
作爲玉幫主膝下獨女,玉鳳容不止身份超然,天賦也不差,年方二八,已是身懷後天真氣,前途不可限量。
一手長河劍法,更是了得。
在一干年輕人中,實力可排前三。
再加上容顏俏麗,姿色不凡,身姿更見婀娜,自吸引年輕少俠們的簇擁。
“這明庭湖中,有一種金鱗尾魚,只在每年的這個季節出現。”
“此魚肉質鮮美,渾身上下沒有絲毫亂刺,蒸煮、燒燉味道都是絕美,尤其是銀線金鱗尾魚,更是其中的極品,可謂一尾罕見。”
一位年輕老饕砸吧砸吧嘴,眼巴巴的看着湖水:
“不知道,這次我們能否有運氣購得一條,祭一祭五臟廟?”
“哈哈……”有人大笑:
“錢胖子,以你的大肚量,一條魚怕是隻夠開胃,十條八條都未必填飽。”
“哈哈……”
“吳兄說的有理。”
“夠了啊,莫要笑話趙兄。”
一行人說說笑笑,就連那被人調笑的胖子,也是渾不在意。
“咦!”
這時,有人口發驚疑:
“今日這明庭湖,不是禁止船家進入嗎,那邊是怎麼回事?”
衆人循聲看去,就見遠處一彎扁舟正自輕輕盪漾,遊曳於水上。
距離近了,能看出舟上有着兩人。
一人身材佝僂,身着蓑衣、斗笠,單手操舟,當是位船家。
另一人年約已經不小,身着淡紫長衫,鬢角發白,相貌倒是平平。
玉鳳容美眸亮起,上下審視中年男子。
此人相貌平平,卻不知爲何,讓她一時間不願意移開視線。
那人一襲長衫在微風下輕輕擺動,長髮隨意披散在後,立於扁舟之上,神色淡然,平靜的雙眸好似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這等神情,讓他看上去有些消沉。
但在家傳秘法的感知下,此人身上的氣息,卻極爲通透、無暇。
宛如赤子嬰兒……
不!
就算是剛剛出生、未曾沾染濁氣的嬰兒,怕也不如這人‘乾淨’!
念頭轉動,像是想到了什麼,玉鳳容的表情陡然一凝。
“那人是誰?”身旁一位閨中好友美眸轉動,小聲開口:
“雖然相貌不如何,但氣質獨特,看上去也很舒服,可惜年紀大了些。”
“你發花癡啊!”有女子輕笑,又道:
“不過,確實氣質不錯,應該是位飽讀詩書的書生,不妨讓他過來一聚。”
“哼!”一人不屑冷哼:
“一介腐儒罷了,只會舞文弄墨,手無縛雞之力,算的了什麼?”
“不錯!”有人應和:
“這等人,也就有幾分口舌之力,怕是出門都不敢走遠路。”
一人道:“說的在理,既然此地禁止外人入內,那就找些人把他們趕出去就是!”
“動手時候輕着點。”有女子開口:
“別打壞了身子。”
“你這是心疼了吧?若不然,帶回院子養着,就當養了個稀罕物了。”
“說什麼哪?”
“嘻嘻……”
笑聲連成一片。
“住口!”
突然,玉鳳容俏面一白,低喝道:
“別再說了!”
“怎麼了?”一行人一臉疑惑看來。
“他聽到了。”玉鳳容表情僵硬,下意識後退一步,目露慌亂。
“聽到又怎麼……”
聲音,戛然而止。
卻見遠處那扁舟之上,氣質脫俗的中年男子面色不變,身後的船家卻是臉色一沉,陡然拋下手中船槳,電閃朝這邊撲來。
踏水而行!
一步數丈!
不過晃眼間,船家就已高高躍起,相隔數丈一掌轟向衆人。
“呼……”
勁風呼嘯,一干年輕人只覺呼吸一滯,已是被無形巨力狠狠撞飛出去。
齊甲身形閃爍,伸手撈住一人,揮手朝臉上扇去。
“啪啪!”
“出言不遜,該打!”
幾巴掌下去,年輕人還未反應過來,就已臉頰高鼓,嘴角滿是血絲。
“下去醒醒!”
冷哼一聲,齊甲隨手把人扔進湖裡,再次伸手,抓住另外一人依法施爲。
不論男女,剛纔但凡出言不遜之人,無一放過,都被他暴打一頓,再扔進湖裡。
“你是誰?”
“我乃霍家長子,山城明玉拳後人……”
“彭!”
“你也給我下去吧!”
有人開口,想要打抱不平,卻不想齊甲渾然不理,一腳把人踹飛。
後天大成境界的他,在某些人眼裡上不了檯面,但在這區區山城,實力卻絕對算得上頂尖。
一羣年輕人,如何是他的對手。
不過片刻,除了在湖裡掙扎的,其他人無不瑟瑟發抖立在原地。
至於玉鳳容,更是至始至終不吭一聲,老老實實等待發落。
“哼!”
掃眼衆人,齊甲再次冷哼:
“這次就當是個教訓,告訴你們禍從口出,下次長點記性!”
說罷,拂袖騰空,就欲朝扁舟躍去。
“且慢!”
這時,一聲高喊遙遙傳來:
“來人可是回春堂的掌櫃齊神醫?”
“今日得見,可謂有緣,不如登船一聚,玉某在此恭候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入耳,龍船更是距離此地甚遠,盡顯高深修爲。
“玉幫主!”
“爹!”
“玉伯父!”
此言落下,一干年輕人紛紛大喜,更有人悄悄怒視動手的齊甲。
“原來是長河大俠玉清玉幫主。”齊甲聞言駐足,朝龍船遙遙拱手:
“久聞大名,只不過齊某今日要陪同一位前輩遊玩賞景,就不過去打擾了。”
前輩?
衆人一愣,下意識朝那扁舟看去,再朝着一身船伕打扮的齊甲看去。
以此人的修爲,竟然甘願做他人船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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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龍船上,玉清面色一肅,起身站起,待視線落在扁舟之上,他的表情陡然大變,當即行出船艙,遙遙拱手:
“即有高人在此,玉某豈敢安享,還請前輩移步,我等恭候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