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是汪老二,此行自是過來請莫求回去給鍾雲召診治病情。
馬車轆轆,車窗緊閉。
“這不是去南城的方向吧?”雖然看不到外面,莫求卻能感知到方位不對。
“嗯。”汪老二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點頭:
“上次那個位置暴露了,有不少人過去試探,爲防萬一就換了個隱秘地方。”
“這樣……”莫求瞭然,見對方面色不善,當即道:
“汪兄,此事與我無關,自那日離開後莫某從未朝其他人提及過三檔頭。”
“是嗎?”汪老二嘴角抽動。
“汪兄不信。”莫求皺眉:
“如果是我泄的秘,當初又豈會費力救治三檔頭,我這幾日的行蹤更不是秘密,一問救治。”
“罷了。”汪老二直起身子,淡然道:
“事到如今,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莫大夫只管給三檔頭診治就是。”
莫求眼眉一挑,目露詫異。
他這態度……
感覺內藏惡意!
爲何?
心中不解,馬車卻不會就此停下,不多時在一個偏僻巷道停了下來。
“這裡很隱蔽,絕不會有人打擾,就算是自己人也極少有人知道。”汪老二下了馬車,朝莫求使了個眼色:
“下來吧。”
“嗯。”莫求應是,跟着他行入一側的院落。
庭院不大,不過兩進,裡面的人也不多,卻無一不是黑虎堂精銳。
“莫大夫。”主屋前,郭逍一臉急切迎來:
“快,這兩日三檔頭的情況有了些變化,你快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哦?”莫求略作驚訝,跟着他行入內室。
金絲檀木所制的巨型拔步牀上,面色發白的鐘雲召依靠軟枕,見到兩人入內,呼吸不由一促,被褥下的雙手也下意識一緊。
“莫大夫,你來了。”
“三檔頭贖罪。”莫求拱手:
“因事耽擱幾日,我這就來給您診治。”
“有勞。”鍾雲召點頭,又道:
“我聽說秦師傅比鬥輸了,還死在雷師傅手中,真是可悲可嘆!”
“人各有命,不能強求。”莫求手上動作一頓,表情不變按住對方脈搏。
略作問診,就得出答案:
“三檔頭身子無恙,大概是因爲情緒波動過大,導致氣血異常。”
“我開一副藥,每日按時服用,不出三日就能大好。”
“莫大夫說的不錯,果真是神醫。”鍾雲召嘴角微翹,浮現一個古怪的弧度:
“我被這心疾可是糾纏了好幾年,一看到你,就好的差不多了。”
“呃……”莫求乾笑:
“三檔頭過譽了。”
“沒有過譽。”鍾雲召搖頭,朝一旁示意:
“王大夫是郭逍專門從城外請來的名醫,對我的病情也是束手無策。”
“唯有莫大夫,方能對症下藥。”
“三檔頭說的是。”聞言,一旁候着的王大夫不急不躁,拱手笑道:
“等下正要向莫大夫請教。”
“客氣了。”莫求起身回禮:
“互相交流就是。”
“兩位不要相互客氣了。”郭逍在一旁笑道:
“莫大夫請先留下藥方,咱們過去偏房說,讓三檔頭多多休息。”
“是。”
出了內室,又有幾人圍了過來。
“莫大夫!”
“莫大夫,你終於回來了。”
“可是讓我們好等!”
郭逍、汪老二、老五,還有廖氏三雄的老幺,都是往日熟識。
莫求一一見禮,心中卻有些疑惑。
他與幾人雖然相熟,但關係卻並不怎麼近,這態度似乎有些太過熱情。
“請!”郭逍推開偏房房門,伸手示意:
“幾日不能出門,都憋的很,今日莫大夫回來,定要不醉不歸。”
“是,是!”
“理應如此。”
莫求淡笑入屋,還未落足,一股不易察覺的淡香就迎面撲來,讓他面色一變。
“莫大夫,請入座!”王大夫更是主動拉過凳子:
“我對三檔頭的傷勢多有不解之處,等下還要莫大夫您不吝賜教。”
“王大夫客氣了。”
“莫大夫,請用茶。”廖老幺則是端茶倒水,親自送到莫求面前。
身高馬大的老五大手一張,抓住背後的包裹,道:
“東西先放一旁,我們好好嘮嘮。”
“呃……”莫求坐在凳子上,看了看身旁衆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茶水。
最後抿了抿嘴,道:
“幾位,有話直說就是,用不着玩那麼多虛的,三檔頭又不在這裡。”
“嗯?”
場中一靜,幾人面面相覷。
“哈哈……”郭逍突然仰頭大笑:
“莫大夫真是痛快人,那我們也不客氣了,其實是有件事想問。”
“請說!”莫求伸手示意。
郭逍雙眼一眯,道:
“那塊鐵精,在哪裡?”
鐵精?
五檔頭的事發了!
莫求眼眸一縮,身軀下意識的繃緊,不過轉瞬就察覺到不妙。
“果然是你!”郭逍大吼:
“動手!”
“呲……”
首先出手的,赫然是眼前一直客客氣氣的王大夫。
他猛推椅凳,大袖陡動,一道細微亮光如同毒蛇般刺向莫求胸腹。
軟劍!
劍光犀利,劍速驚人,突然爆發出實力更是鍛骨境界的好手。
此人從未見過,看樣子是黑虎堂新招募的高手,最能出其不意。
緊隨其後的,是廖氏三兇的老幺。
他手託茶盞,猛然迎面一潑,雙手之間寒光躍動,鴛鴦劍交錯殺來。
廖氏鴛鴦劍一長一短、一陰一陽,雙劍彼此牽引,招式精妙絕倫。
兩人的動作、反應,不可謂不快,但莫求的動作也同樣不慢。
在郭逍大喝之際,他已經背部微躬,猛然朝身後的老五狠狠撞去,同時藉機避開來襲的劍光。
“彭!”
老五身軀一震,還未回過神來,整個人就已經仰天朝後跌去。
與此同時,郭逍二話不說,掌中出現兩柄鐵尺,狠狠砸向莫求。
他不是第一個出手,選擇的時機卻恰到好處,一出手就讓莫求避無可避。
鐵尺不大,卻重於幾十斤,乃奇鐵鍛造而成,非身懷巨力不能使。
郭逍自幼打磨筋骨,學的不弱武藝,其後更是修煉了龍蛇勁,去年成就煉髒。
一尺揮出,別說人身,就算是山石、鐵甲,也能硬生生轟碎。
他對自己的這一尺信心十足。
避,莫求避無可避。
攔,對方的力氣定然不如自己。
實則確實如此,莫求不過鍛骨,而且根基不足,再加上本就不善力氣。
硬碰硬,別說郭逍,就算是跟其他人相比,也最多不過平手。
但,他武技精熟。
“彭!”
單腳跺地,力從地起,無數道勁力猶如涌動的靈蛇,瞬間匯聚於右手。
“錚……”
刀聲長鳴,如封似閉橫隔身前。
龍蛇勁!
宋氏刀法!
“當……”
刀、尺相撞,郭逍只覺自己撞在一層層韌勁十足的牛皮之上,更有一股巨力反震過來,表情當即一變。
“一起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