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俊娃

江心很想把這討厭的農夫弄死,但知道離這裡有兩裡遠,有一個小寨,名爲上林寨,居坐有不少人。爲了以後不再有人過來打攪,便放了農夫一馬,讓他回去告知大夥們,這湖是不可侵犯的。

“呼!”在湖水再次翻滾時,江心故意加強了幾分。“啊!”農夫聞了聲,擡頭一看,見一股強浪向自己這邊襲來,後邊還跟着一個大怪物,嚇得他身子往後連續幾個大跳。

“啪!”他剛纔所站的地方被浪掩蓋,一棵碗大的樹枝被後來的大怪物尾巴一掃,斷成了兩節,上一節再被大嘴咬住,拖進了湖水裡。“我的娘哎!”農夫一聲驚呼,轉身拔腿就往寨子裡逃,連扁擔都扔掉不要了……

“哇哇哇……”此刻離這裡更遠的高嶺寨,一棟木屋中響起了一個小娃子的大哭聲。這小娃子至昨半夜生下來後,就一直哭到現在,不知是因離開了他母親的肚子讓他很不爽,還是剛生下那瞬間,被一道巨雷給嚇驚了。

說來也怪,就在咋晚江心施起秘術之時,有一道巨雷劈到了這棟木屋門前,把一棵桶粗的大樹劈得烏黑活不成了。也是在響雷的那一刻,羅寧欣便生下了這小娃子。這現象讓幾個接生婆跟張文忠都感覺怪異非常。

“文忠,都這麼長時間了,咱娃還在哭,喂他奶也沒見着他停下,要不你給他取個名字試試,說不定是他缺個名兒才這樣子呢?”此時那些接生婆都已各回各家了,趟在牀上的羅寧欣身子還很虛弱,說起話來有些吃力。

“嗯!”張文忠是個知識分子,在寨子上擔任個小教師。經妻子這麼一提,也覺得有理,便嘩啦嘩啦的翻起了古書,查起了生辰八字。都選出了許多的美名,可自己的娃子還是哇哇大哭。

想起那巨雷,張文忠心下一狠,在名字上加了個妖字上去,突聽自己的娃像似喜歡了,哭聲明顯的變小,再化去妖字加了個魔字上去,哭聲突然停下,幾番下來,終於確定只有帶有魔字的名兒,才能止住自己娃子的哭聲,無奈張文忠夫婦只好給自己的娃子取名爲張魔俊。

眨眼張魔俊已滿二週歲,不僅學會了說話,逃跑中摔跤了還能翻跟斗。他每天都帶着一張泥巴臉,穿着個破襠褲,身上總藏有一根細竹條,一旦聽到哪個娃子說自己的名字不好,便拔出來抽他。

一大清早,張魔俊便起了牀,把竹條藏好後,臉也不洗就匆匆走向了隔壁的幾家。此時正處春季,蟋蟀已經長大了,他要去邀幾個小娃子,前往田邊摳泥巴捏蟋蟀窩。他喜歡蟋蟀們拼鬥的激烈場面,也喜歡把它們困在自己捏出來的泥窩裡。

尤其是看到那些蟋蟀們,呆在他捏出的泥窩上驚慌亂轉,就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他特享受這種感覺。出了門,沒走上多遠,就尿急了,立馬停下,兩小腿一叉,“喝!我說俊娃子,你都長這麼大了,你娘還給你穿個破襠褲,瞧小雞雞都露出來,你羞不羞啊?”

張魔俊聞言,轉過腦袋一瞅,原來是寨上最多話的一個老頭,滿臉的硬鬍鬚,平常老是喜歡用他那鬍鬚來扎小孩的臉,張魔俊就被扎過幾次,很是不好受。現在見着了,就歪着個嘴,恨得牙癢癢。

“哼!多嘴老頭,你少來惹我,我可帶竹條在身的。”張魔俊說着,急抽出了藏在衣服內的竹條,向老頭揮了揮。“我娘說了,我是男子漢,將來要幹大事的人,又不是女娃子,穿個破襠褲沒有什麼害羞不害羞的。喂!老頭說話就說話,你可別向我走過來。”

張魔俊竹條也揮了,話也提醒了,眼看那老頭還是笑眯眯的朝自己走來,覺得自己的小竹條難以對付對方,心兒一急,“呼!”猛轉過身,也不顧自己還正在尿尿,向着遠處拔腿就跑。

“哎呀呀!哎呀呀!我說俊娃子,什麼事讓你這麼着急啊,這麼着急啊!瞧瞧你都把尿散到自己的褲腿上了,快等等我,快等等我幫你擦擦啊!”老頭瞧見張魔俊不顧一切拼命的逃,心下開心得哈哈哈大笑,就呆在原地擡起腳踩着地咚咚的響,來嚇嚇張魔俊。

“張小軍你起牀了沒有啊!我來了,快把你家的門打開,快把你家的門打開啊……”聽着身後的聲響,張魔俊心慌如火,看還有些距離纔到自己的夥伴家,便咧開大嘴,放開喉嚨大吼大叫。“哈哈哈……”老頭終於強忍不住,眯起了小眼大笑起來。

兩歲之後,張魔俊又加上了另一項活動,那就是整天尋着寨子上的家狗追着打。老感覺一天要是不抽上狗崽子們一兩鞭子,心兒就不好受,覺就睡得不踏實。幾陣子下來,寨上的狗崽們都認了張魔俊,一旦見着了便溜之大吉。

但他卻跟狗崽子們耗上了。學到了些小聰明,每次要拉屎時,都在外邊選了個隱避的地方,待拉完,就藏於一旁,小嘴一嘟吹起了哨子,狗崽們聞了訊,知道有吃的,會匆匆的來進食,張魔俊一瞅着了機會,就會跳起來,死勁的在狗崽身上揮起自己的竹條,緊接着就大快人心的哈哈哈大笑。

一晃張魔俊便有六歲了,這六年裡,高嶺寨的降雨量就一年不如一年,寨民們曰夜都心急如焚。高嶺寨附近沒有河,喝的都是高山裡冒出來的水,近兩年幾乎沒見着一場大點的雨,每天太陽又大,井水也枯竭了,眼看呆在此地,已沒法再生活下去,寨民們便紛紛搬了出去,另尋安生之所。

“哥哥!剛纔我聽咱娘他們說,明天咱們一家也要搬走了,到時你還要帶着那根竹條走麼。搬走了可就沒有狗崽子打了哩。”張魔俊閉眼趟在一個大椅子上,正在自家大門前曬曬太陽,突然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走過來對着他道。

“哦!小雪,咱娘跟咱爹都是這麼說的,你可是聽清楚了。”張魔俊兩眼一睜,猛坐起來激動道。現在寨子裡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玩得來的夥伴如今一個也沒有留下,容易騙到手的狗崽子也被牽走了,這幾天他都無聊透了。

“嗯!聽清楚了,咱娘跟咱爹就是這麼說的。”小雪是張魔俊的親妹妹,名叫張雪,相比於張魔俊,張雪可就乖巧多了。“嗯!那太好了,走!小雪,咱們也去幫咱娘他們收拾收拾東西,明兒儘早離開這無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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