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飛機走?”楚楚疑惑地問林沖,“有可能嗎?”
“哥說有可能就是有可能。你放心,一切包在哥身上。先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和哥一起去關月山。”
有哥哥在身邊守護,楚楚這一夜睡得特別香,在連日的奔波和巔沛流離後,終於找到哥哥,楚楚覺得現在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如此了。
看着沉沉進入夢鄉的妹妹,林沖卻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現在,他姑且把那段回憶稱爲前世。因爲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更好代替的叫法,雖然他不是重生而是穿越過來的,但是現在所經歷的和以前的一切都完全不同,那麼稱爲前世也不爲過份吧。
在前世的那個中午,當他急匆匆地把好不容易挖到的地瓜帶回家時,卻發現妹妹失蹤了,就在他急得滿聚居點尋找時,妹妹卻又安然地回到家中,告訴他,他們可以搬進聚居點的安全區了。
“怎麼回事?咱們沒錢搬進聚居點,你知道那幫傢伙要起錢來是翻臉不認人的。”
林沖對妹妹自作主張很不滿。
“錢沒問題,你看這是什麼?”
楚楚在他眼前拿出一條金燦燦的黃金手鍊一晃。
“你怎麼有這種東西?”
林沖記得,爲了換糧食吃,他們把父母遺留下來的結婚戒指都拿去賣掉了,怎麼可能還有黃金手鍊呢?
“你這手鍊是哪來的?”林沖大惑不解。
“我剛纔出門打水時,在水塘邊看到一個剛死掉的老人,手上戴着的,我就把它扒來了。”
林沖臉上一鬆,心想,今天運氣怎麼這麼好,他挖到了地瓜,而楚楚撿到了金手鍊。
“這手鍊還是留着換糧食吃吧,進去安全區,就憑這條手鍊也呆不了幾天。”林沖想得比較遠。
“可是不進安全區,說不定咱們今晚上就沒命了。”楚楚道。
這幾天晚上,喪屍夜夜來襲,他們晚上只能抖抖索索躲在窩棚裡,一動也不敢動,這種躲避方法全憑運氣了,喪屍要是發現他們的蹤跡,就憑這個厚紙皮做的門,連一下都不夠它們撞的。
就象昨天晚上,他們一夜都在聽着喪屍在不遠處,吞食老人和孩子的聲音。雖然喪屍最終由於吃飽了沒來襲擊他們,但是這樣的好運氣不會天天有的,就象楚楚說的,沒準今天晚上,他們就被喪屍吞食了。
“好吧,先進去安全區再說。”林沖最終同意了楚楚的說法,實在是,他也不想看到楚楚每天晚上睜着眼睛睡不着的樣子。
“先把地瓜吃了吧。”林沖忽然想起自已找到的食物。
楚楚大口大口吃着地瓜,她和林沖一樣,已經好幾天沒進食了。之前,她更是把糧食讓給飯量比較大的林沖。林沖不想吃,她總是說:“你是哥哥,不吃飽飯,怎麼保護我呢?”
林沖不吃,她就一口不動,每次,林沖總是含着眼淚吃下楚楚留給他的飯。
“慢點吃,好幾天沒吃了,不能吃太急。這裡還有好多呢。而且我在那裡的瓜地上還保存着好多。夠咱們吃好久了。”
林沖儘量把未來描述得美好一點,更美好一點,但他發現自已的語言貧瘠地只剩下吃了。
楚楚吃了半個地瓜,精力明顯也恢復了許多,她對林沖道:
“走吧,哥,咱們快到安全區去,還得重新搭窩棚呢。”
安全區在聚居點最靠近基地市的城牆外圍。靠着城牆根的賬篷就是這裡最大的幫派洪興幫老大洪興住的地方,這裡基本上屬於絕對的安全區了,因爲靠近基地市城牆,喪屍一般不到這地方來,因此,洪興的小日子過得還很滋潤。
向安全區入口的小混混交過保護費——那條金手鍊,就得到一句話:“你們可以定居的時間是一週,過了一週,就要重新交保護費,交不出保護費的,還得滾出安全區。”
一條金手鍊,就換來一週的定居時間,林沖想,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楚楚見他忿忿的樣子,倒是叫他不要發怒,沒準這幾天運氣好,又能有新的收入進賬。
林沖在安全區隨便找了一處,開始搭新窩棚。
現在他搭窩棚已經很熟練了,找幾根粗壯的樹枝,將一頭削尖,深深扎進土裡,然後再在中間橫插一枝樹枝,用草繩綁好,一個三角形窩棚的雛形就形成了。接着在外面蓋上塑料布等防雨布就行了。
不到兩個小時,林沖就把簡陋的窩棚弄好了。
這些活一個人幹,林沖累得氣喘吁吁的,前世他的體質相比現在來說弱多了,只是一個高中生罷了,平日裡最多的運動就是打打籃球而已,還只能打半場。因此折騰一個窩棚就把他累得夠嗆。不過,想着今晚上能睡個好覺了,心裡還是很舒服的。因爲安全區外圍,會有那些小混混在值守,畢竟,收人家的錢也要替人消災,不然,誰還交錢啊?
安全區內,算是相對有富餘的人家,傍晚時分,每一個窩棚裡的人都在做飯,就算一把米加半臉盆水也是飯啊,反正每個窩棚裡都竄出一些人,開始在自家窩棚口的簡易竈上弄晚飯。
見大家都有吃的,林沖也就不藏着了,他把地瓜從窩棚裡拿出來,在窩棚口挖了個洞,把地瓜埋了兩塊進去,接着,就在上面燒起旺旺的柴火。
這裡什麼都缺,倒是柴火不缺,什麼破桌板,幹樹枝,一抓一大把,都不用特意去撿拾的。
楚楚卻不在,林沖以爲她去打水了,也不以爲意。
地瓜上覆的柴火燒成了木炭,林沖任地瓜在地下燜着,多燜一會,才能熟透。
楚楚果然提着一桶水回來了,她臉上露出了疲憊,林沖興致勃勃地將炭火推開,扒出地瓜,果然味道是噴香,一點也不輸從前街上賣的烤地瓜。
“來,天然的烤地瓜,野生炭火,不是汽油桶上烤出來的哦!絕對是QS認證的。”
搬進安全區,又有烤地瓜下肚,林沖心情好了些,也有興致開玩笑!楚楚目光閃閃地看了林沖一眼,也不說話,接過烤地瓜就認真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呵着熱汽,生怕燙了手。
一轉眼就到了第五天,安全區的日子果然舒服,晚上大家都能睡個好覺了。但是,林沖知道舒服日子馬上要結束了,因爲交的保護費保護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地瓜也所剩無幾,最近這幾天都沒有再碰上好運氣。
過去路上遇到倒斃的屍體,林沖轉頭就走,但聽妹妹說能找到值錢的東西,他忍不住會上前翻看一下,雖然這樣的做法很猥瑣,但實在是逼急了。
楚楚倒是安撫他不要太着急:
“說不定啊,咱們明天就會有好運氣呢!”
“運氣這東西不可能天天光顧咱的,在這亂世之中,它有多少人需要照顧啊!”
楚楚淡淡一笑,徑自進入了夢鄉,不過,她睡得並不安穩,在夢裡她也皺着眉頭,長着長長睫毛的眼睛還不時撲閃着。
林沖第二天走出了聚居點,他要到上次的山上去找地瓜,如果不去收集糧食,很快就要斷炊了。
這一天運氣不怎麼好,林沖在路上遇見兩隻喪屍,他還沒有殺過喪屍的經驗,只能繞路走,耽誤了很長時間,到安全區的窩棚時,天都快黑了。
林沖嘆口氣,心道這安全區也是最後一晚了,明天鐵定交不出保護費,又要回到那心驚膽戰的地方去住了。
楚楚又不在窩棚裡,這段時間,她經常晚上不在,很晚纔回來,又到哪去玩了?
林沖知道楚楚還在玩的年紀,玩心大也不稀奇,只是這麼晚了,實在有點不安全。
他把地瓜小心放到窩棚深入,又用一塊破報紙隨意蓋着,做成啥也沒有的僞裝,然後才離開窩棚,拖着疲憊的身體去找楚楚。
林沖不出來還不知道,繞過居住區後,安全區的夜晚還是很熱鬧的,在一處人羣聚集的地方,竟然有商品交易市場,裡面都在做着以物易物的生意,什麼黃金換糧食,鑽石換槍支和刀等等……
林沖邊走邊看,都沒有發現楚楚。
一直走到商品街的盡頭,林沖發現自已站在一片迷離的燈火中,雖然基地市限電,但這裡卻都點着防風的蠟燭和汽燈,裡面進進出出一些粗豪的男人和一些妖豔的女人,不時從暗處傳來**豔語……
一看這種情形,林沖登時明白,這是什麼地方了。
“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什麼時候了,還記得來這裡享樂!”
林沖鄙視地看了一眼,打算轉身就走。
但是就這一眼,林沖呆住了。
如果沒有看那一眼,是不是一切不同呢?
林沖看到,楚楚就站在那迷離燈火的深處,一個光頭的男人,正粗魯地挽起她的手,往旁邊一間帳篷走進去。
他們要幹什麼,自然很清楚。
林沖幾步衝到那間帳篷前,這帳篷自然是沒有完全關好門,林沖掀起帳篷的布門,一眼就看到一幅不堪入目的場景……
林沖的大腦完全充血,他忘了怎麼一拳把那個光頭男人揍倒在地,然後拔腳就跑,不顧楚楚在後面的哭喊……
原來,楚楚進入安全區的保護費是這麼來的,難怪他翻了五六天的死人,從沒翻到過一毛錢。他還嘀咕着楚楚運氣果然比自已好呢。
林沖跑到城牆根下,用手使勁捶着城牆的牆壁,直到兩手都變得血肉模糊……他甚至失去了痛感……
等他發泄夠了,迷迷糊糊地回到窩棚時,發現楚楚依然沒有回來,但是窩棚裡只留下一張她寫的字條:你要好好活下去!
後來,林沖在聚居點外,發現了楚楚衣服帶血的殘片。
那一夜,她沒有回來,直接走出了聚居點,落入了喪屍口中!
楚楚,她曾經是一個多麼驕傲的妹妹呀,她肯定是受不了被林沖發現的事實,所以才選擇了羞愧地離去!
林沖大哭!
其實,他的憤怒更是基於自已無能的發泄,如果不是他不夠強大,怎麼可能要妹妹出賣肉體換取自已的生存機會呢?
也正是那一天,基地市因爲前一段士兵死傷過多,到安全區蒐羅青年入伍,只要年齡滿18歲以上,能拿得動槍的就收。
林沖就此進入了軍隊,並一直頑強地生存了下去。
睡夢中的楚楚翻了一個身,嘴裡咕嚕着說了句夢話,林沖聽得分明,那是在喊:“哥……”
林沖微微一笑,結束了前世的悲慘回憶,用手撫了撫楚楚的頭髮:
“睡吧,傻妹妹,這一世,哥一定會強大到足以保護你免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