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龍大膽的榮耀軍團少尉現在正在飛越在眉山防線的上空,乾旱的黃沙海岸一望無際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天空晴朗無雲。下面是他所見過的最荒涼、最渺無人煙的土地。沒有城市,沒有道路,沒有絲毫文明的痕跡。唯一的顏色變化是深淺不同的棕色,標誌着連綿不斷的山脈或一些天然大峽谷。凝視着下面的大片土地,龍大膽不禁默默地感慨:人類的文明竟如此脆弱!
到了眉山,陸戰隊員們跨出飛機,就像是進入了鼓風爐的噴氣孔,到處都是熱流。熱流像眩目的波浪衝擊着大塊鋼鐵構築的工事,從地平線洶涌襲來。
八百名陸戰隊員——導致每架撲翼運兵船都比標準載重多出了五個人——跳出運兵船的運兵艙,迅速散開。
雖然往運兵船裡塞額外的士兵很冒險,但林甲希望儘可能多地往山頂平她卜投送兵力。好在技術部的過兒上校很瞭解這艘飛船,他設計的這種撲翼運兵船狀態相當不錯,而且他手下還有有全軍團最強的維修隊伍。
陸戰隊員們一一跳下,龍大膽感到整艘飛船微微上浮,盡力控制船身保持平衡穩定。他密切往意着着陸區域的動靜。
大嗓門的中尉又在大呼小叫了:“龍大膽!我要你的連隊到達山腳,越快越好。要是有上山的小道,找到以後直接上去。敵人會從正西方向來,工程兵營已經在那裡設置好了防禦工事,你們在那裡嘗試伏擊,儘量拖延他們。一旦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就立刻撤退。現在帶着你的士兵,出發。”
“第六、第七戰隊跟我來!”龍大膽少尉和兩隊陸戰隊員一路沿着乾涸的河牀,退回了第一防線的下方從山腳下往上攀登。在那裡他看見榮耀軍團工程兵營的一個少尉,少尉對他略微點了下頭,彷彿一切無比正常。他對龍大膽說:“南面大約一公里處,那將是敵軍的必經之路。我們已經在那裡設置了雷區。你們的任務會很艱苦,但是可以撤退,這裡就想交給你了。”
龍大膽點點頭。“辛苦你了,少尉。”他知道這個戰場最累的人應該是工程兵部隊的人,這些人從這個依山而建的簡易工事離開肯定不會閒着,對於他們,龍大膽只有感謝和敬重。
送走了少尉,龍大膽隨即轉身喝道:“全體進入掩體,打開監控,隨時待命!不想死的都按照我說的做,快點快點,快點!敵人就從這條路來。在這之前,都給我再檢查一遍裝備,我不希望你們死得太快!肯,接通指揮系統,報告我們的位置請求下一步行動……”
榮耀軍團的單兵掩體做得猶如一個個黑色的蠶蛹,這些看似不太厚的材質卻可以提供有效的防護。配合着強化過的體格,特種金屬材質的作戰服,每一個榮耀軍團的士兵都是一臺兇猛的戰鬥機器。龍大膽朝外凝望着漆黑一片的大地,或者盯着一閃而過的綠色小雷達屏幕,就這樣等待着。他不知道防線那面的情況如何,但願能守住吧。至於他,只是一支伏兵,用來干擾和吸引注意,僅此而已。
整整一夜未眠,破軍的獸化軍團依然沒有到。顯然,林甲用貪狼軍團拖住破軍的目的成功了,破軍的後撤速度並沒有預想的快。
突然!龍大膽睜眼看着那面綠色的屏幕,一些紅色的小點浮現在屏幕邊緣,逐漸變得越來越多。他的臉上一片凝重,冷冷地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了,他們終於來了。”破軍的獸化軍團終於到了,而且他們連夜行軍,利用動物般敏銳的直覺和超常的方向感,把菊部猶雪的追兵甩出去了一大截。由於損失了一部分輪式裝甲車,他們的大部分人員只能跟在裝甲運兵車的後面,依靠步行前進。
一道耀目的藍光刺破了晨曦,準確地集中了破軍前方的一臺輪式裝甲車。大型輪式裝甲車的厚甲被瞬間擊穿,冒着濃煙失去了平衡,導致後面的幾輛輪式戰車相互撞擊在了一起。
“乾的漂亮!傑克!如果能活着回去,老子請你吃色拉和利用陽光種植的蔬菜!”龍大膽對着炮手傑克喊道。這是在這個地方能夠得到的最好獎賞了。傑克得意地向他豎了一下拇指。
“都給我開火!盡情射擊把!混小子們!”龍大膽吼道,他手中的高斯步槍歡快地噴吐着光焰。半山坡上數百道能量光線如同閃電一般亮起,榮耀軍團的強化戰士射擊水平極佳,不斷有獸化軍團的士兵嘶吼着倒下。但是局部猶雪的獸化軍團經驗極爲老到,在經歷了短暫的慌亂之後立刻依託被摧毀的裝甲車殘骸開始組織還擊。悍不畏死的獸化戰士手持巨型護盾怒吼着發起了衝鋒,他們單手中端着的不是槍而是炮。
一陣雜音在耳邊響起,指揮頻道里“劈劈啪啪”地傳出基地通訊官的聲音。“藍一呼叫紅一,完畢。”
轉向孤嶺,拿起望遠鏡,看見一縷青煙從半山腰升起。“這裡是紅一。我想我們已經引蛇出洞了,長官。完畢。”
龍少尉咧嘴一笑,看上去像個鬼臉。‘收到,藍一。我們也給它們點兒顏色看看。記住……把他們引上路就可以撤離。”
山上又拋下一堆等離子手雷,一個獸化者急忙往一塊凸出的岩石下閃避。手雷有的落下山去,有的落在獸化士兵中幾秒後就爆炸了。
一個陸戰隊員尖叫起來,一顆敵人的手雷扔到了他的帆布揹包,上被揹包扣掛住了。一名中士大叫:“丟掉揹包!”但那個陸戰隊員已經陷人了狂亂,一路往山下跑去。手雷終於炸響了,崖壁上濺滿了紅色染料一般的黏液。龍大膽不禁打了個寒顫。
“收到,紅一。我想我們會在合理的時間內撤離的。完畢,通話結束。”
衝鋒的獸化戰士在開炮反擊,炮聲轟鳴,炸得防禦掩體周圍的石屑紛飛。碎石落在榮耀軍團士兵的頭盔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響聲。龍大膽一直伏着頭,偶爾擡頭掃射幾槍,卻總能準確貫穿幾個獸化士兵的頭部,事實上他一直低頭看着那面綠色的雷達。敵軍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了,他們正朝這裡衝,馬上就要進入預先設置的雷區了。
“撤退!作戰目標已經達成。我們去加強防線的防禦。”龍大膽揮手道。就在他揮手的一剎那,他的身體被一枚高爆彈藥擊中,雖然爆炸的力量被防禦掩體遮擋了大半,但爆炸的力量依然把他遠遠地拋了出去,重重砸向了身後的山壁。他落到地上後不停地翻滾,身體承受着連環撞擊帶來的痛苦,感覺就像遭到了裝滿子彈的突擊步槍的近距離掃射一樣。幾秒鐘之後,龍大膽又重重地撞了一下,骨頭幾乎散架,但終於止住了滾動。
他的頭盔似乎出了故障,他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他好像到了地獄的邊緣,但他極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與警惕。一會兒之後,他的顯示屏上充滿了星星,他這才意識到毛病並不是出在盔甲上……而是出在他自已身上。
“長官!”有人的聲音在他的腦中迴盪着,就像是從一條隧道遙遠的盡頭傳過來的一樣,“龍少尉,你還好嗎?快起來。”他低聲說道,“我們得行動了。”
龍大膽的眼睛又能看清楚東西了,手和腳也可以慢慢地活動活動。內臟傷得不輕,比如胃就像是被掏出來切成了碎塊,然後又被亂七八糟地縫合在一起。他困難地吸了一口氣,這也讓他痛得厲害。
痛也有好處——它有助於讓龍大膽保持警惕。
“情況如何?”他咳嗽着問道,嘴裡澀澀的,非常難受。
醫護兵在他旁邊跪下,通過私人通訊頻道說:“你的情況並不是太壞。我們幾乎所有的人都受了輕傷。有幾個人的護盾發生器與傳感系統壞了;有十多個人不是骨頭斷了,就是被撞傷了。這些我們都能補救。有六個陸戰隊員受的傷最重,他們能進行陣地戰,但是身體不夠靈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接着說道,“還有十二個人陣亡。”
龍大膽掙扎着站了起來。雖然他感到頭暈目眩,但還是筆直地站着不肯倒下去。無論如何他必須站着,爲了這支部隊他必須這麼做,這樣才能讓他們看到他們的頭兒什麼毛病也沒有。
情況並沒有原先估計的那麼糟——但是有十二個人陣亡已經夠糟的了。一次行動中竟有這麼多陸戰隊員犧牲,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事,況且這次的行動纔剛剛開始。龍大膽不是個迷信的人,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從路易斯長官調任參謀部之後,陸戰隊的運氣正在一天天變壞。
“該做的你都做了。”醫護兵說道,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樣,“要不是你的頭腦反應快,我們大多數就不會到現在還活着。快點長官,我們必須趕到眉山防線,他們需要我們……”
“轟,轟,轟!”山下的傳來的爆炸聲是聚變地雷的悶響,這一帶佈滿地雷的區域絕對會讓破軍的行軍速度再次減慢數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