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

小柔是我們的班長,更是年級的級花,濤子在一上高中時就對她一見鍾情了,爲了幫濤子追她,我可沒少出主意想辦法,經過很多努力,他們終於在高二下學期時成功交往,小柔喜歡他陽光直爽,他喜歡小柔溫柔嬌美。自從他倆在一起後,這小子和我在一起耍鬧的時間明顯減少,天天和小柔粘在一起,拋下我躲在角落裡暗自神傷,其實濤子也不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他總在週末和小柔約好出去玩時叫着我一起,可我哪肯當那電燈泡,老是假裝大氣的拒絕:“兄弟的幸福就是我的快樂!你們好好玩吧!”

小柔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兒,見我週末不好意思和他們玩,就在學校時總主動拉着濤子和我一起談天說地,慢慢的接觸中發現她竟也是個災難迷,有了共同話題以後,我的憂鬱心情才慢慢化開,我倆也慢慢成爲了要好的朋友,後來小柔不願看到我促成了他們的幸福,而落得自己孤單,便總是把身邊的女友介紹給我,而我這個傻蛋從沒談過戀愛,對這些強扭的瓜也沒有感覺,三番兩次的辜負了她的好意,還弄的自己心灰意冷發誓再不找女朋友了。沒辦法,最後小柔和濤子約定,以後要收斂在學校甜蜜,放學以後也不要繼續膩味,讓濤子陪我像以前那樣一起回家,來維護我們的友情。雖然我感覺這簡直就像是在哄孩子,但還是默默深深的感謝着他們的好意,有友如此,我復何求?

到如今,我真的也希望小柔能平安無事,想想我和濤子曾偷偷約定,等今後在他們的婚禮上,我還要做你們的伴郎呢!這個約定,絕不落空。我用力的拍了拍濤子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也用力的衝我一樂,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把飯菜端上餐桌,招呼着小葉:“小姐,開飯了。”“討厭,你才小姐呢!.哎呀,真香,你還挺會做飯的。”我心說,小三和小姐有區別麼,都是花錢消費,有區別的話就是小姐便宜但是髒些,小三貴但是乾淨些而已吧。臉上還彆扭的笑着應和着:“一般一般,胡亂做做,抽油煙機都不敢開,怕喪屍聞着味兒過來。”“喪屍?原來真的是喪屍啊。”看着小妞兒似乎一點兒都不害怕,還在意料之中一樣的樣子,我不禁好奇的反問一句:“怎麼,你知道什麼是喪屍麼?”“那當然了,我最愛看恐怖片,尤其喜歡喪屍片,晚上看最刺激了!”沒想到還是個同道中人,晚上看是很刺激,不過你的晚上通常應該還有別的更刺激的事要做吧?哼哼。

這時濤子拿着餐具飯碗也過來了,我們就停住話題,分別落座,小葉調皮的端着飯碗對我說:“感謝地主請客,讓我這個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孩子有口飯吃,來,乾杯!”我和濤子也只好無奈的舉起飯碗和她清脆的撞了一下,我想調戲調戲她,就指着濤子說,“我可不是屋主啊,他纔是。”濤子根本不搭理我,自顧自的使勁兒往嘴裡扒拉着飯,小葉得意洋洋的說:“別逗我,你總是一進樓門就高聲唱歌,我聽到歌聲後總偷偷跑到貓眼兒前目送你個自我陶醉的大歌星迴家,還能不認識你?”濤子撲哧一口飯就噴在桌上,樂的前仰後合:“哥們兒你還有這愛好啊,早知道咱去KTV練練啊,藏的還挺深。”我去,我真是多嘴,怎麼把這個勾出來了,我是愛唱歌,唱的可能還不錯,但就是勇氣太缺,從來不曾在人前顯露過,連濤子也沒聽過,只敢到家後在樓道內吼幾嗓子,享受那回音振顫的效果,沒想到還隔牆有耳.這小妞兒可不管我已經羞到要鑽地縫了,開心的接着說:“是麼?你們都沒去過KTV啊,我.其實也沒去.對了,他唱的可好聽了,要不現在來兩句?”這次我差點兒沒噴飯,你倆還有完沒完了,這是什麼時期,怎麼一點兒緊張感都沒有呢!我趕緊夾了一大筷子菜放到小葉碗裡,“你這像是快餓死的人麼,吃還堵不住你的嘴!”晚飯就在他們歡樂,我鬱悶的氣氛下結束了,其實這氣氛也不錯,好像原來那個正常的世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雨已經停了,喪屍們的吼叫聲又陣陣透過窗戶清晰的響了起來,濤子跑去廚房刷碗,我在擦着桌子,小葉呆呆坐在椅子上,忽然滿眼懇求的望着我說:“地主,我不敢回家,今晚能讓我住在這兒麼?”我是第一次被一個美麗的小妞兒楚楚動人的凝視,何況還伴隨着這句能引起無限遐想的話語,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好在心裡還清醒,盤算了一下,確實不能讓她一個人呆着了,這個情況下最好倖存者都聚在一起增加安全度。反正我的臥室是雙人牀,剛纔和濤子睡的寬寬鬆鬆,再睡一晚也沒什麼,隔壁的臥室也有個單人牀,正好她可以睡,住就住唄,但我又稀裡糊塗的多了句嘴:“住倒無所謂,只是萬一你老公回家.”話還沒說完我就醒悟了,這不是犯傻麼,這種情況她男人能回的了家麼?

沒想到她的神情比我更傻:“老公?我哪來的老公啊??”我一下愣了,後悔着我這瞎說什麼呢,這又不是什麼好事,能隨便問麼,趕緊往圓了說:“啊,我是說,住對面的那個老帥哥,一看就是個成功人士,人也和氣,見着我總對我樂呵呵的,人不錯,真的不錯。”“哈哈,你說他啊,那哪是我老公啊,他有那麼年輕麼?那是我爸爸啊!哈哈哈。”

什.什麼?爸爸?這落差有點兒大啊,看着小葉笑我笑的前仰後合,不像是假話,難道真的是我這絲的腦子羨慕嫉妒恨的假想太多麼。我瞬間後悔起一直以來的那些惡意仇視,不由的深深自責,不過那大叔看着都五十多了,怎麼有這麼年輕的閨女呢?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糾結,原本開朗活潑的小葉忽然嘆了口氣,幽幽的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和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是小三的女兒。”哈,越說還越離奇了,這又不是在寫小說,但我此刻緊緊管好了自己的嘴,唯恐自己再不會聊天的胡說出什麼。

小葉頓了一下,繼續娓娓道來:“其實是很俗氣的劇情,我爸開了一家大公司,媽媽是公司的人事經理,長的很好看,爸爸很喜歡她,總在瘋狂的追求,可他和媽媽相差快20歲,還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媽媽開始一直在拒絕,但架不住天天見面,軟磨硬泡的就被爸爸俘虜,兩人偷偷的在一起了,不久有了我,爸爸就讓媽媽辭職,專心在家帶我,每個星期他也就能過來一兩天陪我們,漸漸的媽媽很難過,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爸爸開始倒也積極的在辦離婚的事,只是因爲原配死活不肯,也爲了不影響剛上初中的兒子學習,他只能先拖下去,準備等兒子上了大學再說,一等就是六年啊,媽媽從小就天天黯然神傷的對我訴說這這些往事,後悔着自己的糊塗,後悔着把我生下來,如果沒有我,媽媽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幸福吧,每次見到爸爸,我也都是狠狠的不理他.就這樣過了六年,爸爸早已磨滅了當初那堅定離婚的念頭,對媽媽也漸漸冷淡,那段日子他們總是吵架,爸爸來的也越來越少了,後來爸爸的老婆不知怎麼知道了我們的住處,總上門來羞辱我們,說媽媽還不是想要錢,要多少開口,拿了趕快滾蛋。媽媽氣不過,就帶着我搬了家,租了間很便宜的小一居,決心和爸爸斷絕來往,找工作自力更生,可年近40歲的媽媽很難再找到工作,只能四處打着最苦最累的零工,終於有一天積勞成疾,爸爸知道後可能良心發現吧,來找我們卻被媽媽罵了出去,在門外爸爸愧疚的說他對不起我們母女,買了一套房子要我們搬家,繼續養活我們,但媽媽根本不願再回到以前那種日子,我也恨透了爸爸,說誰稀罕你的房子讓他快走,可爸爸沒有放棄,三天兩頭的來看媽媽,後來媽媽的病越來越重,她也不想治了,就想等死,爸爸就叫來急救車,破門而入把媽媽送進醫院,可醫生說來的太晚,病已經沒救了,爸爸非常難過,還不死心的讓醫院盡力去做手術試試,結果這一去,媽媽再沒從手術檯上下來.”

說到這小葉哽咽了起來,眼圈紅紅的,我鼻子也陣陣發酸,在廚房偷耳的濤子早已抽泣起來,小葉揉了揉眼睛,又強笑起來:“哎呀,看看你們,沒那麼悽慘啦,我.都習慣了。那一年我15歲,正好初中畢業,爸爸想把我接回他家住,可他老婆根本不答應,所以他只好偷摸讓我住在這,這就是他那時揹着家裡給我和媽媽買的房子,可他還是一個星期只能過來一兩次看看我,呵呵,和當初對待媽媽一樣,所以我還是恨他,我覺得失去了媽媽,就失去了全世界,我從此不想上學,不願出門,每天就把自己關在家裡,對着電腦渡日,我覺得虛擬的世界,反而比現實還真實,還溫暖。爸爸倒也不攔着我,他打算等我18歲時把我送出國混個外國文憑,然後回來給我開個公司,這不眼看快到我18歲生日了,他也忙着給我辦簽證和留學申請等等東西呢,沒想到天下大亂了呵呵.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出國,而且這個世界怎麼變化,我都無所謂。”

雖然小葉說的似乎漫不經心,但我分明看出了她的悲傷,不安和恐懼,我是想象不到有這樣家庭背景的孩子,心裡會承受着多少的辛酸,一定很痛吧,可她雖然口口聲聲的痛恨着爸爸,不還是把爸爸這個詞說的真真切切麼,畢竟血濃於水啊,再怎麼恨,我相信內心之中,她也是很愛爸爸的。

原來兩年多前就搬到這裡住了,比我都早了一年,難爲她一個人孤孤單單了這麼久,還好看上去並沒得什麼自閉症。看到她低頭偷偷掉淚的樣子,我趕緊扯了個話題:“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家有人啊,外面亂成那樣,萬一我倆都死外面了呢?”小葉擡起頭嫣然一笑,直笑的我怦然心動:“中午我剛剛睡醒,就聽見外面很吵,從窗戶一看.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啦,可更亂七八糟的,是看見一個傻瓜在外面拼命的逃跑,後面追了那麼多的喪屍,後來我聽見樓下單元門撞上的聲音,就躲在貓眼裡往外看,正看見你倆跑進屋。”哎,你哪知道在你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和濤子經歷了多麼刺激的冒險,“那你家,一點兒吃的都沒了麼?”小葉委屈的一撇嘴:“恩,爸爸每次週末來,都給我帶一堆零食,留一堆生活費,讓我每天叫外賣吃,今天.這不是爸爸沒來麼,零食早吃沒了,從中午起外賣也叫不到,我喝了好多水也不管用,餓的不行了纔來的。”

真是個典型的白富美啊,還一堆錢,看來富人對錢的概念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啊,不用說,她父親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一切梳理清楚,我做了決定,“要不在事情結束之前,你就在這住吧,把你的日常用品都搬來,我怕萬一喪屍進了樓道,咱們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小葉笑着跳了起來:“好啊好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這就拿東西去。”我哪放心讓她自己搬,準備和濤子現在就一起速戰速決,快速搬運,不然等到明天,還不一定什麼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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