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能力者的心相世界都是不同,其中的差別就像是每個人的面孔一樣,縱使有雙胞胎一樣的人存在,但是還是有一些極其細微的不同的,差之毫釐,那麼就去之千里,在靈魂之中的每一個變化都會投影在心相世界之中。
就像是每個人的心靈一樣,在自己的面前無從遮掩,也無法去欺騙,用不同的靈魂和不同的信念理智去構造出來的世界當然也不會相同。
那個籠罩了整個東京的巨大迷宮,米諾陶斯的心相世界來源於童年之中在無盡迷宮之中孤獨行走的恐怖回憶。
傀儡師的裝滿恐懼,憤怒,傀儡的黑色城池,沉默之城來源於他已經扭曲到了人類無法理解的靈魂。
傑克的數字城堡,充滿了0和1的世界,沒有任何意外和變數的綠色狂潮,其本身就是傑克身體的組成部分之一,那個男人已經將0和1的概念銘刻進了自己的靈魂之中。
畫師的三原色之地,一切有顏色的東西都會被三原色歸納籠罩,任其操控,那是因爲他已經將藝術與色彩填充了自己的一生。
七海厄僅僅出現過一瞬間心相世界,將自己和敵人完全封閉起來,任何人都無法窺探到其中景象的移動法庭,也是從他的能力之中延伸出來的概念。
而李無傷的心相世界將會是如何呢?
上泉秀吉非常想要知道這一點,越是接近A級,他就越能體會到A級和B級之間的巨大差距,如果能力是一扇門的話,那麼A級纔是進入那一扇門的鑰匙,A級之下,根本無法觸摸到能力的本質。
心相世界,便是能力的本質,信念的本質,還有靈魂本質的侷限。
和他心中想的不同,李無傷並沒有猶豫或者推脫,所有的心相世界的擁有者都秘而不宣的話題,李無傷卻輕鬆的作答了出來。
他看着輪椅之上的上泉秀吉說道:“這個啊,這些日子以來,按照進度的話,已經到了百分之八十多了,快要完成了的樣子。”
“這個也告訴我麼?”上泉秀吉笑了起來:“你還真是沒有戒心啊”
“這個東西雖然說很重要,但是也沒到了不可告人的地步吧。”李無傷停止了輪椅的推動,將他的輪椅停在了樓梯的旁邊,然後掃了一下樓梯上的灰塵,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看你很好奇的樣子,我也沒試過把人拉進去這種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話,配合一下吧。”李無傷說道:“雖然你看不見,但是應該還能替我找找漏洞的,這種事情,我真的不大擅長。”
就在話音剛落的瞬間,世界驟然改變了,原本並不算狹小的地下車庫驟然之間變得無比廣大,然後所有的顏色都開始扭曲了起來,從李無傷的身上所蔓延出來的力量在侵蝕着倉庫之中的世界,並且把毫不掙扎的上泉秀吉拉近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僅僅是一瞬間,所有的變化都已經停止,此時的上泉秀吉已經突然聽到了一陣風聲。
就像是山巔之間呼嘯而過的風一樣,從遠處吹來,吹向遠處,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小小的地下車庫之中。
“這裡是哪裡?”上泉秀吉通過網絡取感覺外界,卻發現自己的輪椅置身於一個寬廣的廣場之中,無數人形擁簇在道路的兩邊,一動不動,高舉着手中的武器,就像是列隊於校場,即將走上戰場的軍隊一樣,肅立在狂風之中。
“這裡麼?”李無傷高高的擡起了頭顱看着在千萬人形之後,那一座巨大的岩石宮殿。
成千上萬的岩石雕刻成了容貌不同的武士,有的手持長刀,有的高舉戰斧,有渾身披掛着鐵甲的條頓武士,而有的是渾身上下之後一張獸皮的野蠻人,成千上萬排成陣列的武士匯聚在了一起,如同在等待君王的寶劍揮舞,然後發出了撕裂天空的吶喊,將面前的一切的統統撕碎。
在萬千石像的盡頭,一座高聳入雲的宮殿,就像是即將把天空撕扯開來一般,棱角尖銳,猙獰如同怪獸一般的的在長大嘴脣。
“這個啊。”李無傷撓着腦袋說道:“其實我也不大懂的樣子,不過我叫它:“英靈殿……”
“瓦爾基里,英靈殿。”李無傷環視着四周,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俯瞰凡塵一樣,在極爲遙遠的宮殿之中,那一張裝飾着獸皮,寶石,還有兵刃於鮮血的王座在等待着他的降臨。
————————————
當上泉秀吉再行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那個和剛纔廣闊天地相比,無比細小的地下車庫之中,不知不覺身上已經出滿了冷汗,即使他的眼睛無法看到,但是通過心眼去感覺周圍遠比肉眼所認知到的要更加的仔細。
那種被長千上萬的武士包圍,無數兵器對準了軀體的感覺,彷彿即將在下一刻就迎來死亡一樣的可怕感覺。
還有那種即使是石像也無法遮掩的沖天豪勇和威壓,彷彿成千上萬的英雄就站在自己的身旁,懷抱兵器,露出桀驁不馴的眼神的同時,在內心之中惺惺相惜,舉世無雙的氣概穿透了時空之後匯聚在了一起,交織出了令人膜拜的氣場。
“李無傷……”他乾澀的蠕動着喉嚨:“這個心相世界,你是如何做出來的?”
“其實我也不大清楚的。”李無傷有些苦惱的說道:“應該是直覺吧,總感覺應該這樣,只有這樣纔對,只有這樣的心相世界纔是真正屬於北歐王座的感覺。”
遵循着能力和靈魂的指引,李無傷一點一點的從基礎構建起了這個巨大的世界,然後終於露出了一絲絲雛形。
僅僅是雛形而已。
“原本對於這趟行程,我已經抱有必死的決心了啊。”上泉秀吉突然笑了起來着:“看來這種東西是不需要了啊。”
“還需要等待一個星期麼?”上泉秀吉空洞的眼眶擡了起來:“真是等不及了,每一秒都像是坐在火爐上面煎熬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燒烤靈魂的感覺……”
“一個星期,你需要養好傷。”李無傷難得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將輪椅重新推起:“一個星期之後,就是結束了。”
“一個星期……”面目猙獰的盲目少年握緊了輪椅的扶手,喃喃自語。
——————————————
“我想,我能夠調查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當地無傷再次見到冰冰的時候,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依舊套着一件花裡胡哨的T恤,將一沓厚厚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面:“17號研究所的結構圖,具體負責人,還有武裝配備,能夠調查到的消息都在這裡,但是大部分都是根據其他的消息推論出來的而已,所以到時候會出現任何東西的可能性都會有。”
“今天上午,從北非的LK研究所那裡好像往17號研究所運送了什麼東西,將附近街道統統警戒清掃完畢之後,具體的是什麼,都不清楚,但是聽說當時似乎機艙打開的時候,所有的運送人員都已經快要瘋了,就像是快要被嚇死了一樣,根據別的消息,當天LK的秘密醫院中被送進了好幾個神經病人,所以應該不錯了。”
“當天有人悄悄的在遠處用望遠鏡去看,而LK難得的疏忽了一次,沒有打開扭曲力場對外界視線進行屏蔽,但是那個偷窺者已經昏迷了,到現在也沒有清醒,所以具體的情報我也不大瞭解。”
看着李無傷仔細翻閱資料的樣子,冰冰有意無意的說道:“對了,王正義死了。”
李無傷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擡頭看着冰冰說道:“那個襲擊我的殺手?你滅口了?”
李無傷對於這種行爲已經說不上厭惡了,畢竟對方是因爲自己而去做的,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厭惡的感覺。
“不是我。”冰冰用手指在桌子上劃拉着,漫不經心:“恰恰相反,是LK。”
李無傷將手裡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問道:“怎麼回事?”
冰冰的指頭敲打着桌面:“怎麼說呢?在我以前淪落街頭的時候,還是和他的關係很不錯的,所以我請求他不要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可是今晚我僱的眼線突然打電話告訴我,有LK的車從他家的出來之後,就再也沒聽見他家傳出聲音。”
“那個傢伙啊,雖然有些笨,只會偷東西和殺人,但是畢竟還是學了點別的東西的,每天晚上都會吹口琴,從來不會落下……”
“後來那個傢伙進去之後,被嚇得跑出來了,跟我說,裡面有屍體,就像是被撕碎了一樣,被電鋸。”
冰冰從抽屜裡掏出了一張血肉模糊的照片:“我找了三個武器專家,他們都告訴我,這個傷痕,是LK的精銳配備的單兵武器,鏈鋸劍造成的效果。”
“你見過麼?”冰冰比劃着,在桌子上用手指描繪出模糊的圖形:“在一柄巨劍的鋒刃上安裝上能夠轉動的鋸齒,配備了能源之後,只需要一個按鈕,然後就能夠嗡嗡的轉動起來,電鋸根本無法去比擬那種速度和力量。”
“7號合金製造,足夠堅固,堅韌,還有鋒利,將人切成兩半根本不必撕碎一張紙難多少,高高舉起,然後自然落下,鋸齒攪碎肌肉看,骨骼,內臟,將王正義變成了一具殘缺的屍骨。”
那個目無表情的男人擡起頭看着天花板,聲音有些顫抖:“感覺,真的很傷心,我原本不多的朋友,又死了一個。”
李無傷將桌子上的照片捏起,然後仔細的看着上面模糊的血肉,一點一點的將那種冰冷的殘酷感覺烙印在自己的心中。
過了一會之後,他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資料說道:“我明白了。”
然後一言不發的走出了房間。
在寂靜的房間裡面,冰冰在桌子下的手捏着一個冰冷的東西,鋼鐵打造的長條物體,上面的側面開了一個個小小的格子,裡面放置了大大小小的彈簧,只要空氣吹過,便能發出悅耳的聲音。
在漫長的時間之中沒用舊了的口琴在掌心之上緩緩的轉動着,宣泄着持有者心中無聲的憤怒。
“艾斯,你還好嗎?”
在牆壁的角落裡面,書寫者用歡暢的花字體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寫的時候神采飛揚,心情愉悅的就像是要唱出歌來一樣。
RobinWood
“羅賓……”要緊的牙縫裡面緩緩的飄出了充滿恨意的聲音。
——————————————————
“這僅僅是個開始不是麼?”西裝革履的羅賓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合作愉快,司鐸(聖職者的一種)先生。”
在長桌的對面,穿着聖公會司鐸服,代號麻婆的男人微笑着說道:“合作愉快。”
面對着滿桌奢侈的菜餚,烤鮭魚,魚子醬,鵝肝,司鐸的面前僅僅只有一杯靜水還有兩塊黑麪包。
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神職者特有的平和,深居上位,在衣食住行上卻樸素如苦修士一樣的司鐸用審視的眼睛看着羅賓,從一開始,眼中那種冰冷殘酷的味道就沒有消失過,但是卻被很好的掩飾在微笑之下,面對着這個找上門的來的合作伙伴,他有一種淡淡的厭惡感。
早在不久之前,這個男人因爲自身的身份微妙,在所有的勢力之間遊走着,但是卻並不投靠任何人,買賣情報,充當掮客,鼓弄陰謀,但是卻被自己的副手出賣,差一點萬劫不復,在最後甚至被完全沒有還手餘地的副手弄成了重傷。
大起大落之後,羅賓似乎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還有平和態度,做出了投靠LK的決定,將大部分的資料和情報都通通作爲了交易籌碼而換取了和麻婆神父幾乎相等的地位。
憑什麼?
玩弄脣舌者……
這就是麻婆神父在心底爲他釘上的標籤,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得到自己,等到LK的信任,直到現在他還依仗着自己隱藏了的情報,絲毫沒有自覺在自己的面前賣弄。
這種不識時務的傢伙,遲早會被LK汲取了所有的價值只有榨成渣滓,然後被無情的丟棄掉。
不過現在的話,也許能夠合作愉快?
————————————————————————
她從沉睡之中醒來,看到了冰冷的天花板,堅硬的合金將整個房間變成了堅固的牢籠,唯一因爲她的全力要求而開的一個透氣窗也因爲夜晚之中的烏雲籠罩而沒有一絲的光線。
整個房間之中只有她一個人沉靜的呼吸聲,漫長沉靜,就像是瑜伽者在舒緩呼吸一樣,沒有一絲的急促。
兩隻手腕上的冰冷鐐銬將一切的力量都封鎖在了自己的體內,即使對方沒有將自己的能力封鎖,她也不可能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早在她進入這裡的時候,就服下了專門爲她調製出來抑制藥劑,並沒有逼迫,在對方溫和的態度之下,她非常識時務的將藥劑吞下,何必呢,如果不吃下去,面前那個溫和的研究者也會用她想得到想不到的辦法令她無法運用能力的。
過程出乎意料的簡單,僅僅是抽取了她的骨髓還有血液,還沒每天一次的檢查。
沒有任何想要將自己解剖或者更甚的凌辱的想法,那羣瘋狂的研究者眼中自己的價值,也只有能力衰竭症痊癒者這個身份而已。
其他,統統都不是他們關心的範圍。
不過這也好,避免了她在最後自殺的結局,但是死亡還是一步一步的臨近了。
“晚上好,七海小姐。”
牆壁之上的鋼鐵緩緩下降,露出了堅硬度遠超鋼鐵的玻璃,負責每天記錄她情況的研究者,代號爲貓的女人顯露了出來。
“今天怎麼樣?”研究者貌似關心,實則冰冷無情的問道。
“一般般,伙食不大適應。”七海顏靠在牆上說道:“第幾天了?”
“一個月十五天零六個小時,或許還差幾分鐘。”研究者準確的回答道:“不過我明白你問的不是這個。”
“在告訴你答案的同時,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研究者笑了起來:“能力衰竭症的治療藥劑已經初步研究出來了,你還有三天的時間。”
“雖然你的血不大多了,但是數量已經足夠用了,第一次合成了一共三支。”
七海顏無所謂的點點頭說道:“真是好消息啊,還有三天。”
研究者不再說話了,記錄着她的精神狀態,還有身旁的儀器上顯露出來的數值。
“喂,貓。”七海顏擡頭突然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最後是會被冰凍封存,還是腦死製作成標本?”
代號爲貓的研究者詫異的看了過來:“你害怕了麼?我以爲你不會恐懼的,具體的結果我不大清楚,但是另一個項目組的研究上突然受到了一點阻礙,恐怕你會被封存之後轉交他們研究吧……”
“其實用不着害怕的。”稱爲貓的女人用食指點着自己的腦袋說道:“只要一瞬間就沒感覺了。”
“恩,恩。”七海顏感嘆了起來:“儘管你安慰我的方法一點都沒有效果,但是我還是蠻欣慰的。”
研究者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直到七海顏再次出聲說道:“貓,你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夫麼?”
——————————
弱弱的求一下票~
另外A級能力者都是有稱號的吧?那個誰幫李無傷想個稱號來着?
奈何好名字都被我提前用光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