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夜天星都快要撒嬌嘟嘴了,唐隱心裡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心疼,他笑着一口答應下來,卻又在夜天星一口氣還沒鬆下來的時候,加了一個轉折詞。
“但是什麼?”
“但是,大哥這麼幫你,可是得要報酬的。星星打算付給大哥多少工資?”
唐隱語氣一變,顯得斤斤計較起來。
還以爲唐隱要說什麼,被吊足了一口氣,最後卻只聽到了這麼一句話的夜天星,差點兒沒白眼翻過去轉不回來。剛想要跟唐隱學的一樣斤斤計較的大家算一下,夜天星突然又心思一轉,保持着一臉讓唐隱總是覺得自己被算計了的笑容道。
“嗯……你又不缺錢,給你發工資直接發錢的話,顯得太沒有誠意了。這樣吧,你的工資就跟明年三月份我送給你的生日驚喜合併在一起吧。”
“星星,這件事情你從好久之前就跟我提了,到底是什麼驚喜啊?能提前透露一下嗎?”又聽夜天星說起了她要送給他的百歲生日禮物,饒是唐隱心性淡定,他也有點兒好奇了。
“那不行那不行!我瞞了這麼久,哪裡有在最後關頭告訴你的道理?”夜天星很傲嬌的斷然拒絕掉。
唐隱到底是做哥哥的,夜天星可以來磨他答應一件事情,但他卻不能去磨夜天星。要是天繼不在,那他還說不定可以抹下這張老臉不要,但現在天繼就坐在那裡,他實在是丟不了那個面子!
“真的只能等到明年三月?”
“嗯。”
最後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在得到夜天星照舊很堅決的答案之後,唐隱還是放棄了。
“那好,明年三月份,星星可不準拖欠工資!”
“不會!”
兄妹三人說笑間,唐隱就這麼留在了華夏。把歐洲格普森家族之中的所有事情全部都移交給了夜天星去處理之後,唐隱果然如夜天星所預料的那樣,開始認真地瞭解起了華夏天星訓練場。
唐隱住在了天宅,而78年的前半年,夜天星也一直都在首都基地沒離開。唐子夜如約的三天之中有兩天往天宅跑,有這兩個人做中間人,他不過短短兩個月,就得到了天家宅子之中所有人的認可和喜愛。
78年下半年,夜天星離開首都基地之後,在首都天星訓練場工作的唐子夜,也經常會被邀請到天宅去聚一聚。
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夜天星終於把目光轉向了這些年來戰戰兢兢的盛明崇。不過短短几個月的功夫,還沒有到2079年,面對天星訓練場猶如雞蛋對石頭的盛明崇辛辛苦苦攢起來的一點小勢力,便被夜天星不費吹灰之力的剿滅。
到得如今,華夏才當真成了天星訓練場的天下。
夜天星自己一個人悄悄去了一回歐洲,瞭解了一下這邊的局面,跟龍三長老還有關姝見了一面,囑咐了他們一些事情之後,回來的時候,帶上了唐宗哲。
雖然夜天星對唐宗哲沒有多麼深厚的感情,但說到底這是生父,夜天星還是想要讓他安安全全的。歐洲馬上就要亂起來了,她不想要讓唐宗哲待在那種地方。帶他回到華夏來,要是他實在是不願意去跟天赫、鬱英見面,那就讓他到阜市或者是平州基地安安穩穩的生活。
或許是不想拂了女兒的好意,也或許是想要參加一回兒子的生辰,唐宗哲最後還是跟着夜天星迴來了。不僅如此,他還直接住在了首都基地,沒有走多遠。
夜天星十月份去的歐洲,回來的時候已經馬上元旦,把唐子夜介紹給了唐宗哲之後,夜天星和唐隱陪着唐宗哲過了一個陽曆新年,然後,唐隱立刻又回到了工作之中去,而夜天星,慢慢放開一些權力之後顯得有些清閒的她,去了與華夏南部接壤的地域。
隱世家族之人在進入華夏之前,少部分躲在美洲和歐洲,將近有一半是在這裡。他們當初是想着這裡距離華夏不遠,他們可以慢慢地滲透進去,直至最後強大到可以和天星訓練場爭輝。但是後來他們沒有成功,反倒是他們的強盛大大的壓制了這裡本土勢力的發展,使得此地本土勢力總是跟不上發達地域的腳步。給如今的天星訓練場,早早地提供了好處。
天星訓練場要往國外擴張,第一步就是這裡。這一步路,既容易走,又容易邁的開。
然而,夜天星這一次到這裡來,觀察民生、收集資料、瞧瞧自己的對手,只是她的一個目的。她另外的目的,是想要到這裡來找一個人。
白家覆滅之前,那個人還很活躍。但在白家覆滅之後,那個人卻突然銷聲匿跡。那個人的名字,叫“子夜”。
這聽起來像是個男人的名字,但實際上“子夜”是女的,她是在幾十年以前離開華夏的墨梔。
這幾十年來,曾經那麼溫柔具有古典美的女子,早已經用一條又一條隱世家族,尤其是白家的人命,鑄造了她的赫赫兇威。在這片地域,甚至就是在華夏,“子夜”的名字都是很響亮的。
她不算是一個正經的殺手,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傭兵,她就是一個獨來獨往的神秘而可怕的人。她殺人的手段很殘忍,甚至有被她殺死的白家人的屍體給嚇死的人。
這個人,這幾十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製造出一條可怕的新聞來。但就在幾年前,她卻忽然不見了,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像突然死去了一般。
不過,或許旁人不知道墨梔的蹤跡,但夜天星卻是一清二楚的。這幾十年來,墨梔每做一件事情,她都能夠知道。她一直讓人監視着墨梔,要是這女人敢拎不清楚的對她的人動手,那就不要怪她當真不客氣了。
走到一個私人的小型孤兒院大門前,夜天星看了看門口那黯淡的寫着意思爲“盼望平安的孤兒院”的一串印度語的招牌,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偷偷溜了進去。
這個基地是一個小型基地,天星訓練場並沒有在這裡建立起來,更不要說是天星收養院了。這個基地裡面所有的無人供養的孤兒,幾乎就是靠着幾個私人的孤兒院活着的。
基地會給這些私人孤兒院撥款,以表示對這些無父無母的孩子的關照,但是這種小型基地,整個基地可能都需要別人的關照,又能夠拿的出多少物資來給這些私人孤兒院?所以,這孤兒院裡面孩子的生活,可想而知。
夜天星偷偷溜進去,從孤兒院門口一直溜到孤兒院的護工的宿舍,一路上看見的小孩,不論年齡大小,幾乎都是黑黑瘦瘦,像小蘿蔔頭一般。而且不止是他們,這孤兒院的院長還有護工,彷彿都是有些黑有些瘦的。
夜天星在一羣大人小孩當中,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留着中長髮,嘴角掛着點溫柔的笑,把一碗絕對算不上是好喝的營養粥端給了一個看起來有五六歲的孩子的女子。
她這些年來雖然一直監視着墨梔,但卻並沒有親自來見過她。幾十年之後再次相見,墨梔早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模樣。
她雖然已經在很溫柔的笑,但孩子們在她面前,卻總是乖巧而怯懦的。那些孩子當然不知道墨梔曾經是誰,但他們獨屬於天真孩童的敏銳,卻讓他們能夠察覺到墨梔身上的危險和血腥。
而且,墨梔的笑容也不像是從前那般純粹。她的確是笑的很真心,對這些孩子是真正的憐惜,但是她的眼底,卻早已不再像是幾十年前那般清澈透明。細細看去,就能發現總有一片黑黑的東西在她的眼中蔓延,那種東西,永遠也抹除不去。
找到了墨梔,夜天星也並沒有上前去跟她見面,她腳步悄無聲息,甚至都沒有用阿夜和生命空間,便輕而易舉的偷偷潛入了這個孤兒院之中唯一的護工宿舍。
這間護工宿舍其實是不小的,當然這是現在看來。如果這宿舍之中擺上四架高低牀,那這間宿舍立刻就會擁擠起來了。
夜天星能夠在宿舍裡面找到很多別人以前生活過的痕跡,想來是這個孤兒院太小太破了,所以曾經在這裡工作的護工才都走光了,所以這宿舍裡面才只剩下了一架高低牀和一個人的生活用品。
在宿舍裡面轉了一圈,夜天星也沒有動任何東西,就只是站在不是很明亮的窗前,一邊聽着孤兒院裡面的動靜,一邊等着墨梔回來。
今日的孤兒院裡很熱鬧,比往日裡要熱鬧的多。夜天星查過這間孤兒院的資料,知道這孤兒院在這個小型基地裡面都算是最破最小的一個了。一個院長,一個護工,一堆孩子,幾棟破破爛爛的建築,僅此而已。
往日裡,這個孤兒院的氣氛總是沉悶的,今天之所以會有這樣多的人聲,是因爲今天孤兒院裡來了兩個志願者。
兩個志願者都是女生,年紀輕輕,容貌姣好,衣着服飾精美嶄新,很是有撲面而來的異域風情。但是這兩個女子,要是放在華麗的大殿之中,或許人們會覺得她們美麗。但在這個破敗的孤兒院裡出現這麼兩個人,那就不是美麗,而是違和了。
掃到那直接光明正大的被扛出來的攝影機,夜天星不必看那兩個志願者,都能夠想到她們二人臉上暗含嫌棄的表情。
果然是有人就有爭鬥,有人就有江湖。這小小的基地裡面,人們也都是不安分的。這兩個女子,瞎子都能看出她們是來這孤兒院裡面做做樣子賺名聲的。
懶得去看她們,夜天星腦中想着她這一路路過的幾個大基地之中的事情,腦細胞飛速地排列好一串串計劃,然後再雞蛋裡頭挑骨頭的找自己的計劃的漏洞,確定將近完美無缺了,再把它記下來,等着以後實行。
夜天星的時間是過得很快的,她老是覺得時間不夠用。就這麼想了想事情,憂慮了一下她突破七階的時間,幾個小時便已經過去了。
孤兒院裡,完全無視那兩個不斷挑刺的志願者的墨梔,在把孩子們安排好了之後,又親自做完了整個孤兒院的衛生,便帶着一身灰塵和冷酷打算回她的宿舍休息一下,把應付這兩個坑爹的志願者的工作交給正好也打算討好這些身份高的人的院長去做。
墨梔曾經過的是什麼生活?她曾經接觸的人又是什麼等級?她這些年來的經歷又讓她成長到了什麼地步?這樣的墨梔,能把那兩個志願者看得進眼裡就怪了!
她雖然是打算歸隱到這個孤兒院裡做些事情,卻也不準備跑到這裡來受氣,所以對那兩個嬌氣的志願者,她當然是赤,裸裸的無視了。
而墨梔知道自己是誰,那兩個異域美人卻不知道。今天到這孤兒院裡面來賺名聲已經夠讓她們覺得苦惱的了,更不要說還碰上了這麼一個拽得要命的護工。
女人有的時候是很可惡,很閒的發慌的生物,墨梔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敵對意味的無視,就讓那兩位本來就心情不好的異域美人覺得不滿了。
接下來,就是短暫的言語交鋒,結果不出意外的,是墨梔完勝。
夜天星這會兒都完全懶得注意這孤兒院裡面的動靜了,墨梔在兩句話打擊了那兩位異域美人之後,也覺得自己簡直是傻了,理她們幹什麼?
再次讓那兩位異域美人抓狂的無視了她們之後,墨梔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剛剛進去,她還沒有發現夜天星。直到她把髒了的外套脫下來,隨手扔在高低牀的上鋪上之後,她眼角餘光才瞥見了窗邊站着的細長人影。
危險的感覺傳遍全身,墨梔那一瞬間是真的以爲有人來找她尋仇了,六階巔峰的氣場全開,九階巔峰的強大神念迅速探測過去,不打算問那人是誰,她直接招呼了自己的靈器就往夜天星的後頸衝。
她能夠感覺得到這個人強過她,所以她打算先下手爲強。
連是誰都不問就直接下殺手,墨梔——
“你變化很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