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亡沙漠

(前言:華俊、邱虎和巫霞娟三個人的沙漠之旅開始了,目的地是阿達爾村,邱虎的網友,買買提的家裡。想象之中,華俊、邱虎可以在買買提的家裡,安心的解讀光盤中,和硬盤中的秘密。)

(一)

夜,從遙遠的天邊趕來。似火驕陽,此刻已經放逐到E星球的另一邊......

目及之處,還有一片火辣辣的金黃。無邊的黃金海浪在夜的身影裡變得灰暗。

此刻,地面的餘溫還相當的高。

但在沙漠地區,因爲夏季白晝惡劣的高溫,早晚已是行動的最佳時間。

沙漠的邊緣,正停泊着一輛豪華房車。車身巨大,勉強的躲在一處大樹的陰影之下。

房車的內部,四個身穿棕色緊身衣褲的男子正享用着冰箱裡剛取出來的啤酒和罐頭食品。房車裡空調已經開到了最大,仍然沒有把車內的溫度降低低多少。啤酒是冰鎮過的,但是車中還是瀰漫着一股子男人們的汗味兒。

“這可惡的天氣!” 四個男子中的一個咒罵着。

其餘的三個人悶着頭吃東西。沒有人敢接發話男子的話茬。只因爲,剛纔發牢騷的是他們中間的老大!

“相信還有兩三天時間,我們就可以抓住這幾頭‘肥羊’,回去交差了!”一臉雜亂鬍鬚的老大喝了口酒,看看三個同伴的表情。果然,三個同伴吃完了食物擡頭的時候,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有一點晶亮。

因爲,他們的老大給了他們希望!

在他們的前面,只是幾乎沒有反抗力的兩男一女,只要在沙漠中追蹤到他們,然後把他們一舉擒下!

然後......

金.錢、美.女,要什麼有什麼!

雖然這裡的天氣,着實令人厭惡!

但是他們已經恢復了活力!

因爲希望!

(二)

同一時間。

沙漠之中。

微風已經起來了。

儘管微風沒有帶來多少涼意,但多少還是趕走了一些夏日的沉悶,和心內的壓抑。緊緊粘在身上的衣服儘管還有幾分沉重,但是已經稍稍脫離了肌膚的束縛。可惜的是,藉着微風,那一股熟悉的,酸臭的古怪味道,又灌入鼻中。

華俊皺着眉頭,迎風恨恨的抖了抖外套,才又重新穿回身上,趕緊起身去叫醒另外兩個同伴---邱虎和他的女友,巫霞娟。

邱虎在華俊揭開帳篷的同時就睜開眼睛。

只用了幾秒鐘適應外面的天色,邱虎一句話也不說,就側轉身子,去拍醒身邊的女友。

“唔唔,不要吵嘛!我的烤玉米!喔噢,還有脆骨耶!......”巫霞娟吐了個夢囈,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邱虎尷尬的苦笑......沒有再打攪她的美夢,就輕手輕腳的和華俊一起開始收拾簡單的行囊。

記憶裡。好象還是在不久以前。在每個傍晚:在外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紛紛回到自己溫馨的家中,空氣中便處處飄逸着家常小炒的清香......晚餐過後,各家各戶便向外投着暖暖的燈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可以在陽臺上呼吸涼爽的空氣望向星辰,更可以窩在柔軟的沙發裡面,看那些煽情的影劇,直到夜深......那樣的時光,是多麼的讓人懷念!但這些日子擔驚受怕的逃亡,三個人又何曾有過一頓象樣子的晚餐?能夠在夢中享用自己心愛的美食,都已經是一種奢求了。華俊和邱虎都是深有體會,又那裡忍心去打攪巫霞娟的美夢呢?

沙舟順風飛駛..........

風力漸弱。

沙舟觸到幾株不知名的鐵草,晃動了幾下後停了下來。

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已被拋到身後。腳下是零星的長着鐵草的堅硬地面。前方,一大簇綠色在微微發白的天光下閃動着迷人的光芒。

“我們,到了嗎?”巫霞娟瞪着迷朦的眼睛,望着前方。經歷了數夜的沙漠之旅,視覺多少已經有點麻木。所以當她看見眼前極象是憑空而出的一片綠洲,都有點懷疑是否自己的幻覺了。

華俊問邱虎:“應該是到了吧?好象沒有走偏......”

邱虎四看了一下,笑道:“前面,應該就是阿達爾村了。看上去也和買買提描繪的差不多。”活動了一下手腳,他又說道:“不過安全起見,還是我一個人去見買買提。你們收拾好行李,休息一下。至多兩小時後,我就回來接你們。呵呵,想到一會兒就可以盡情享用香噴噴的烤肉,以及美味的原釀葡萄酒,真是興奮啊!”

巫霞娟從包裹裡抽出毛巾,小心的用水袋溼了溼,遞給邱虎:“爲什麼不可以一起去呢?”

邱虎用毛巾搽了搽手,遞還給巫霞娟。他可不想用來搽臉,沙漠地區嚴重缺水,毛巾可不比隔夜的抹布好聞到哪裡去。只是笑:“因爲啊只有我認識買買提。再說了,我們三個外族人,又帶着艘奇怪的沙舟,說不定會讓人家誤會的?不用擔心我!別忘了我百米跑10`77的!”咧一咧嘴,柔聲對巫霞娟說:“乖乖在這等我回來,不要亂跑哦?”

巫霞娟皺了皺鼻子正要發表抗議,卻見邱虎已邁開步子向村落方向走去,只得在他背後輕輕吐出一句:“小心......”

......

(三)

沙漠地區,晝夜溫差很大。剛剛還冷的夠戧,可是太陽出來也沒多大點功夫,地溫就高到了讓人難以忍受。可是,奔波了整夜的人,卻很容易就睡得很死。

華俊才掙開沉重的眼皮,眼睛就被陽光狠狠灼痛了。才一醒來,他缺乏飲水的嗓子眼就象被灼燒過的疼,口腔內發苦而且乾澀難耐。舔舔被風沙打磨成溝壑的脣,他遮住眼睛坐了起來。視力才一恢復,他就看見巫霞娟滿面淚痕坐在地上,嘴裡正喃喃的說着:“怎麼辦?怎麼辦?他會不會......”

“怎麼?”華俊問道,聲音乾澀得象野獸的嚎叫。才吼出兩個字,華俊忽然明白了巫霞娟的意思。

難道說......邱虎去探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麼?

擡手看了看腕錶,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半(E星時間,夏季大概是6點天亮)邱虎離開已經有五個多小時了!望着巫霞娟悽楚的淚眼,華俊也不知道該勸慰她什麼!偏偏,他還未清醒的腦袋又暈暈沉沉的,心裡象是一團亂麻!華俊心裡一急,揮拳狠狠在頭上捶了兩記!然後,他側頭避過巫霞娟的淚眼,開始思考對策。

爲逃避ASD公司的追殺,三個人遠離城市來到着荒涼的沙漠。晝伏夜行還不算什麼。但對於在城市中已經過慣的他們,沒有空調,也沒有電風扇,沒有足夠的飲用水,不能夠洗澡,已經是最大的痛苦了。現在,目的地已經在望,ASD公司的人也暫時被拋開,他們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誰知道.....在最後的關頭,邱虎竟然失蹤!

最重要的是隻有邱虎認識買買提啊!----來沙漠地區找買買提,本就是邱虎一個人的主意!

所以邱虎這邊一出問題,兩個人就束手無策了。

巫霞娟仍在哭泣,淚珠砸到地上,轉瞬間就被吸得乾乾淨淨。她的眼淚,實在是不夠澆灌這一片久已乾涸的土地!可是,除了流淚,她真的是沒有其他任何方法,去尋找,去解救她的愛人!

華俊又看了一眼巫霞娟,忽然站起身來,低吼了一聲:“我們走!去救邱虎!”

丟下朋友離開,不是華俊的原則。更何況眼下,乾糧和淡水,都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即使想要退出沙漠,也幾乎是不可能了。所以,眼下也只有衝進綠洲,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這一條路可走。

(四)

風力沙舟被華俊很快的改裝成爲一輛式樣古怪的三輪車,載着華俊和巫霞娟兩人駛入綠洲。華俊沒有和她解釋車子上隱藏的東西,也不用跟心急如焚的巫霞娟解釋什麼。

正午。

烈陽當頭。

天氣一如十幾天旅途中同樣的燥熱。不同的是周圍的環境----多了些生機盎然的綠,綠得足以讓任何一位在沙漠中跋涉了數日的旅行者,爲之**。

三輪車繞着綠洲行了兩分鐘,便找到一處很是明顯的入口。一塊很大的牌子豎立在沙漠和綠洲的交界處,上面有兩種文字書寫着“阿達爾村歡迎您”幾個字。一條石板鋪就的,四五米寬的道路,就從這裡開始,一直向前延伸下去,融入到那一片綠色之中。

車子緩緩前行......不一會兒工夫,眼前出現了一小羣、七八隻羊,在田地裡悠閒地嚼着草。

華俊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遲疑了一下,忽然猛地撳下了制動鍵。三輪車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剎車造成的慣性一過,巫霞娟便用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瞪向了華俊,眼中滿是疑問。

華俊沉聲道:“看那些羊。”

巫霞娟扭頭望了一眼羊羣,奇道:“...只不過是幾隻羊嘛?沒什麼特別的呀!”

華俊點點頭:“不錯。可是......我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巫霞娟又仔細瞄了一眼,卻有點迷糊的撫了撫頭,茫然地問華俊:“沒看出來......羊和邱虎有什麼關係嗎?”

華俊苦笑,道:“羊和邱虎自然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我只是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或許,這件怪事會和邱虎的失蹤有一定的關係。更何況我們本來就對阿達爾村一無所知,多觀察一下會掌握多一點有用的信息。你看,能不能讓我觀察一下,五分鐘,哦不,三分鐘就好。”

巫霞娟望着華俊足有大半分鐘,扶了扶被太陽曬得暈沉的腦袋,低聲嘆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好吧,我們過五分鐘再走。希望......你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罷。”

華俊感激的呼了一口氣,隨即把目光投向羊羣。

(五)

2070年的家蓄大批死亡之後,羊的數量劇減,能夠適應當前生存環境的羊的種類也已經不多了。遊牧民族大多定居下來,種植一些口糧,經濟作物了。甚至很多的牧民,已經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去城市生活。大草原上,‘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風光,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在這裡見到有羊在野外,當然是件奇怪的事情。

但還不至於奇怪到讓華俊停車觀察的地步。

真正讓他感到奇怪的,卻是羊嘴裡正在嚼食的東西。

作爲一個在城市裡長大的人,華俊其實不認識多少植物,但畢竟見過郊外的野草。當然可以肯定,眼前這一大片的,絕對不是什麼野草。由季節推算,它們,應該就是,那傳說中的,小麥!

眼前這些傳說中的小麥大概已經熟透,但在麥田之中,卻高矮不齊的生長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草。這幾隻不該在外出現的羊,竟然在麥地裡大大方方的嚼食着,踐踏着。好象從來就是這樣,也從來沒有人管束過它們一樣的自在。難道......難道......阿達爾村是發生了什麼變故麼?

華俊隱隱感覺自己找到了什麼!但在這令人昏沉的烈日之下,他又想不出任何的答案來。

舔了一下有點乾裂的嘴脣,華俊又撳下了制動鍵。三輪車便繼續沿着石板路面向遠處駛去......

石板路面向右劃過一個弧度。兩排地方風格濃烈的二層小樓整齊的出現在道路的兩側。再往前,象是很大片的果園。

華俊很仔細的研究了一下兩排小樓,卻始終沒有發現一個人影。甚至連一般家庭會晾曬在陽臺上的衣物,牀單之類,也一樣沒有發現。天氣依舊是那麼的炎熱,華俊的心底,卻升起一股寒氣!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甚至壓過了找尋邱虎的焦急,和對阿達爾村的好奇,以及華俊作爲一個男人的膽氣。

右手在制動鍵上停留了幾秒鐘,卻吃不準是否要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停留。轉頭問向在後排的巫霞娟:“小娟,我們......”話纔出口,又急忙回身,一指撳下了制動鍵。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巫霞娟竟然一臉慘白地,仰頭靠在了車邊上!

急急伸手探向巫霞娟的鼻吸----幸好,只是略顯急促。

-----不會是在此刻中暑了吧?華俊手忙腳亂的拔開水袋,將僅存的小半袋清水全部淋灑在了巫霞娟的頭上。巫霞娟卻沒有反映。伸手在掐向她的人中,卻見她只是顫動了一下,仍是沒有清醒過來。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處身在這樣古怪的地方,已經很另人擔憂了,還未看見過一個人,身邊卻又多了一個病人!而手邊,又沒有什麼藥品可以使用!

----怎麼辦?華俊拼命的撓了撓頭,連連問了自己七八遍的怎麼辦?

(六)

目光從巫霞娟慘白的臉龐上移開,又掃了一眼十多米遠處的兩排小樓,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撇開邱虎的失蹤不去想,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必須立刻救治巫霞娟爲先。即便阿達爾村再古怪,現在也只有硬闖進村民的住宅,找尋到一點藥品,拿來給巫霞娟救治。至少,也得找一處陰涼的地方,讓她平躺下來休息,並且得有足夠的清水。前面有沒有危險,已經沒必要去考慮了!

院門虛掩,叫了兩聲,沒有人應答。

華俊背起巫霞娟,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正對院門的一間房間。

屋內很涼爽,但是很暗。剛剛從太陽底下走到暗處,眼睛一下適應不了。揹負巫霞娟站了足有六七個呼吸,纔看清楚這是間長方的房間,三十多平方的樣子,無窗,屋內空無一物。就連牆面,天花板上,也沒有鑲嵌、懸掛任何的物品。

看見那幾頭無人看管的羊,在啃食大概是無人看管的麥田時,華俊已經在猜測村裡還有沒有人了?眼前空空蕩蕩的房間,象是在證明這一點。查看完了樓下全部的四間房間----同樣的空空蕩蕩,乾淨得和城市裡代價而沽的二手房一樣......樓上還有四間房間,但看來已經是沒有再去查看一番的必要了。隨便找了房間,把巫霞娟安置在一張充氣牀墊上休息。

轉到後院,華俊發現了一架古老到只有在教科書上纔可以見到的手動壓水機。他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陽光。興沖沖的跑了一趟,才帶着一臉的水花,手提現在巫霞娟最需要的滿滿的水袋,回到房間。

......

疑惑,驚訝!華俊的心臟忽地急劇跳動了數下,捂住胸口,倚門急喘了數口,方纔撐過這陣因心跳過速引發的虛弱。

......短短時間,房內卻又生變故!

房間裡空空蕩蕩----空蕩的和第一次進來時一樣!

巫霞娟,和整張的充氣牀墊,竟然,都已不見!

莫名的寒意、恐懼,再次襲上心頭。

一滴水珠從華俊的額頭上滑落,滑過他的頸部。水珠滑進衣衫的瞬間,他的頭腦忽然清醒。漏了一個關鍵---他終於想起----那該死的空氣!!!

任何一間空關的,不通風的房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屬於它自己的異味。而這裡的房間,每間房的空氣,卻都乾淨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味,就象是----不,不,肯定是不久前才被人清掃過那樣!

所以,阿達爾村,一定是還有人居住的!!!

並且,還特意營造出無人居住的跡象。

---難道,是想掩蓋什麼秘密?

邱虎的失蹤,應該就是和這些躲藏起來的人的所爲。巫霞娟的失蹤,也一定是!可是現在,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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