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悠悠是被鬧鐘給吵醒,清醒過來時是雙眼赤紅,滿頭汗水。
“這裡是哪?”她茫然睜開眼眸,看着熟悉的房間,望着那個應該已經不存在的時鐘,腦袋一片空白。
睜着茫茫然的雙眼,還無法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鬧鐘繼續響徹雲霄,隔壁房間傳來熟悉的怒罵聲。
“吵死了,笨女人,還不快點把鬧鐘關了。”
她下意識拍掉鬧鐘,呼吸變得急促,眼神不停掃過四周圍境,這是十年前屬於她的房間,矮小的五斗櫃佔去房間一大半的空間,房間裡只能塞得下一張牀與五斗櫃,除此之外,連站的地方也沒有。
她緩緩起身,看着微微粗糙的手指心,沒有老繭也沒有傷痕,依舊白皙透亮,她迷茫的眼神想到她死去的那一刻,不甘、悔恨與羞辱煎熬她的心。
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雪白的牆壁、白色掛袍、冰冷的針頭,齊悠悠打個冷顫,好冷,她把棉被蓋在身上取暖,緊閉雙眼沁出淚水。
“齊悠悠還不快滾下來做早飯!”樓下響起怒喊聲,齊悠悠緩緩拖着僵硬的步伐,換穿好衣服後,下樓看到已經坐在餐桌前的齊家人,打扮時尚的齊母皺着眉頭道。
“悠悠,你在搞什麼鬼,我不是要你六點就準備好早餐嗎?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她的語氣帶着指責不滿
齊悠悠望向牆上的掛鐘,六點半了,眼神有一絲恍惚,望着眼前這幾張熟悉的臉孔,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悲哀幾乎要吞沒她。
“發什麼呆,還不快做早餐。”齊母命令道,看到她幽幽眼神望向自己時,那種古怪的感覺讓齊母打個打顫,她不喜歡齊悠悠的眼神,不像以往畏首畏尾,反而像是愛恨交雜之後,剩下一片空寂。
“是。”她沒有多說一句話,穿上圍襟,正打算開火時,差點忘記怎麼點火,不過身體擁有自己的記憶,很快開起瓦斯,把火點燃,然後把土司丟進烤麪包機裡,在鍋子熱之後,倒油煎起荷包蛋,在煎第二個時,樓上響起腳步聲。
樓梯口出現一臉睡眼惺忪的小美人,齊母看到才十四歲的小美人,嘴角揚起笑容,用與齊悠悠不同的溫柔嗓音道:“悠然醒來啦,你等等,我先幫你熱杯牛奶,等喝完後你姐姐的早餐也應該做好了。”
齊悠然掃了齊悠悠一眼,眉頭微蹙。
“今天怎麼這麼慢?”譴責語氣帶着不滿,才坐下齊母就遞上熱牛奶,也跟着譴責齊悠悠道。
“她的日子八成太好過,竟然忘了自己的工作。”
“媽咪,我瞧姐姐一定是對您不滿,想消極怠工。”齊悠然眼裡寫着幸災樂禍四個字,還在母親耳邊慫恿,就是想到齊悠悠困擾難堪的表情,聲音也沒壓多低,甚至還揚高,清清楚楚落在齊悠悠耳裡,她擡起白玉小臉,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
齊悠然很不爽她的無動於衷,尤其是她那雙波瀾不興的眼眸看向自己時,就像在看小丑耍花樣讓她很火大。
“你看什麼看,我有說什麼不對嗎?”。
齊悠悠淡淡撇過頭,看到鍋子裡的荷包蛋燒焦了,剷起放進盤子裡。
一看到她的動作,齊悠然尖叫:”你要把敢把那燒焦的荷包蛋給我,你就完了。”
“悠悠,你在幹嘛!?醒來之後陰陽怪氣的。”齊母狠狠皺起眉心,望向齊悠悠的眼神充滿警告,以爲在自己的高壓手段下齊悠悠會服軟,就像從前一樣避開自己的眼眸,表情不安,但叫她意外的是她竟然毫不避諱迎視自己的目光。
無情冷漠,齊悠悠就像換了一個人。
齊母更想開罵她的死人臉時,樓梯口衝下一抹跋扈飛揚的身影。
“我的早餐呢?”看到餐桌上沒有他那份早餐,臉色一沉,向齊悠悠開罵道:“齊悠悠,一大早你的鬧鐘擾人清夢就算了,爲什麼連我早餐都還沒準備好?”
“她是在跟我們抗議吧。”齊悠然玩弄手指甲,看着手指上繪着五顏六色的指甲油還點綴着各式各樣的小花與亮片。
“抗議什麼?我知道了,一定是悠然又把她的東西藏起來讓她找不到,我說齊悠然都這麼大的年紀,你還玩這種把戲。”
“關我什麼事,我看她是不想待在這個家,所以怠工了。”齊悠然得意看着她,眼中帶着挑釁。
“好了,悠然、悠揚不要吵了。”齊母不悅道:“一個早上你們兄妹倆吵來吵去,還不快點吃完早餐上學去。”
“哪來的早餐都沒準備好,叫我們吃什麼?”齊悠揚撇撇嘴角道。
“你們在吵什麼?”齊家之主出現時,溫和的眼神看着家人,接着看到空無一物的桌面還有家人帶着不滿的神情,瞭然於心知道發生什麼事,把事情淡淡帶過去道:“悠悠身體不舒服,你們就到外頭買來吃吧。”
“喔耶,太好了,我覺得外面煮的比小老太婆煮的還好吃。”齊悠揚伸手向父母要錢,齊父把早餐錢交到齊悠悠手中。
“帶弟弟妹妹出去吃吧。”他遞給她溫和的笑容,大手掌在她的頭頂上撫摸下,齊悠悠楞楞看着齊父的臉孔,感覺到眼眶微熱起來。
“爸,你呢?”她的聲音微微沙啞,想到末日來臨時,父親成爲第一批病毒感染者,送去醫院觀察,結果病毒擴散時,他也成爲喪屍一羣,至此之後她就開始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你安心,我去外頭買就行了。”
“爸都偏心,錢都交到姐姐手上,爲什麼不是交給我?”齊悠然向父親撒嬌道。
齊父彈下她的鼻頭,”你這丫頭要是錢到你手上,鐵定會被暗槓起來,你弟與你姐都不用吃了。”
齊悠然嘖的一聲,撇着小嘴,望向齊悠悠的側影,眼珠子轉了轉,打個小主意,打主意的不只是齊悠然,齊悠揚看着白花花的鈔也心動的很。
一走出大門,齊悠然向齊悠悠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
“把錢拿來。”她毫不客氣道。
“臭女人,滾開!錢是我的。”齊悠揚毫不考慮就將齊悠然推擠到一邊,立刻引起齊悠然的反抗。
“齊悠揚,你是我弟弟,你應該聽從我的話。”
“什麼弟弟,我只是慢你五分鐘出來而已。”他咆哮道。
他們你推我擠的,齊悠悠沒有表情,轉身說走就走,讓他們楞住。
“悠揚,你不覺得姐姐有點奇怪?”
“什麼姐姐,我可不承認她是我姐。”齊悠揚冷哼,至從知道齊悠悠的身世之後,對她的沒什麼好感,就像家多個外人,討厭極了。
“人家再怎麼說也做了十幾年你的姐姐,你還真翻臉無情。”
“那你呢?你不是欺負的更厲害。”齊悠揚冷笑:“我纔不像你這麼僞善,擺明欺負對方,還口口聲聲喊着姐姐,你不噁心我替你噁心。”
“你不曉得每次我叫她姐姐時,她那張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小臉覺得好好笑,難不成她真的以爲我叫她姐姐是真心的嗎?”。齊悠然好笑道,臉上露出一抹得意。
“比起我,你更壞心,還有什麼資格說我翻臉無情。”齊悠揚撇撇嘴角。
“誰叫我們的姐姐不是真正的齊家人。”齊悠然不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什麼問題,從小到大,齊悠悠在家裡原本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以前他們覺得奇怪,現在認爲很理所當然,齊悠悠雖然姓齊,但骨子裡流的不是齊家人的血。
“咦!?齊悠悠人呢?”齊悠揚這才注意到她人已經不見了,原來在他們說話的同時,她早已經走遠了。
“氣死我了,她竟然敢放我們鴿子。”齊悠然捉狂道。
齊悠揚想起齊悠然說的她好像變得怪怪的,心裡也有所感,要是以前她豈敢這麼做,早就守在一旁等他們吵完,再乖乖把錢交出來,而不是帶着錢一塊消失不見。
“請問現在西元幾年幾月幾號?”齊悠悠隨口問個路人,從路人的眼裡看到白癡兩個字,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穿越過來的人,幾月幾號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西元多少年也不知道。
“2050年10月25日。”
“10月25日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喃喃自語的聲音被路人聽到,將她當成瘋子來看,唯恐避之不及,齊悠悠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她只知道一件事,2050年的11月25日是爆發病毒的第一天,那一天國內將近百萬人受到感染,才三天的時間,全世界變成了煉獄,至此之後她也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若只是單純的你死我活的世界也就算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愛的親人會趁機落井下石,逼得她變成人家的禁臠,最後被人玩膩之後送上實驗臺,當成實驗的小白鼠。
前世的她就是因爲受不了手術的疼與實驗的痛而身亡,前世過往歷歷在目,她感覺到胸口傳來凌厲的刺痛,腦海一片沉重時,眼前似乎浮起一顆翠綠色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