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界歷劫

鬼卿一邊離開一邊思索着給小妹送什麼生辰禮,這三十萬年遊歷神界各個角落,也獲得了不少寶貝,比如這一千顆亮晶晶的石頭,除了發光且質地堅硬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了,不過看起來甚是好看,好像可以敷衍未來一千年小妹的生辰禮了,想到這,鬼卿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小妹一定喜歡。

想着想着,鬼卿走到了神界和三界的交界處,開天闢地祭壇,鬼卿走了上去,毫無生氣,鬼卿拿起陣眼的開天石,想起了三十萬年前大哥的那一幕。當他醒來他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自己的大哥用開天斧,一斧把自己心愛的女孩劈成兩半丟進三界,那潔白的衣裙被鮮血染成了紅衣,女孩嘴裡喃喃念出一句話,仔細觀察她的嘴脣顫抖,不難判別,她在說:“對不起鬼卿,我愛你。”

緊接着,時光神加速三界時光,空間神坍塌三界,開天闢地神湮滅三界衆生,一花一木也沒有放過,也包括法則神心愛的紫芙。一場驚動三界,乃至波動神界的浩劫就此結束。

“大哥,我從未恨過你,也從未怪過你,我當年不辭而別,只是因爲這神殿裡到處都是我和她的回憶,我實在是於心不忍,那些年我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我分不清我是誰,整日與酒作伴,只因爲夢裡有她。現在小弟回來了,不懂事的小弟回來了,你去哪了?我回來之後不敢去你的北荒盤古神殿,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若當初我沒有那麼任性逃避,繼續履行我法則神的職責,今時今日,你是否還在?”

鬼卿一邊懷念前塵往事,一邊打開神鏡一邊睥睨天下,突然,他發現在不周山那裡,有一片盛開的紫丁香林,於是立刻衝向三界。

當他剛進入三界之時,鬼卿感覺身體突然受到了禁制渾身動彈不得,突然,他的靈魂像是被抽離了一般,鬼卿渾身散發着金色和黑色的光芒,金色和灰色的光芒飛向兩邊,在他一陣陣怒吼中,剝離的越來越快,最終金光大盛之後一下子消失不見,而黑色的光芒也在同時消散,空氣中好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一切都消失了。

此時在方海神殿的方海和在千里花海的忘憂同時注意到了這天空的異象,同時趕到了神界和三界的交界處。

“二哥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但是突然我感受不到鬼卿了,整個神殿都沒有,這裡也沒有。”

“二哥,我也感受不到了,他剛剛還和我在千里花海,他會不會下界去了?”

“我搜尋一下。”空間神開啓空間探尋之法,尋找鬼卿的下落,畢竟是空間神,很快就找到了:“他在人界,變成一個凡人了。”

“什麼?爲何會如此?”

“剛纔那股亮光中有兩股力量,一股是法則之力,一股是魔力,想必是大哥開天闢地之時想到三弟會下界,所以幫他一把把他周身魔力剝離開來,免得他總是承受魔力反噬的痛苦吧。我現在在三弟身上已經感受不到魔力的神格了,只有法則之神的神格。”

“那三哥這一世怎麼樣才能回到神界呢?命格怎麼樣?”

“天神命格除非大哥在世,可能還能一窺究竟,我看不清楚,但是我記得大哥說過,罪孽越大,下凡歷劫就必須經歷更多的磨難,只有從十八層地獄開始,才能在迴歸神位的時候更加強大。”

“可是三哥有什麼罪孽?”

“他確實沒什麼罪孽,但是他身上畢竟有那麼深厚的魔力,想必這一世不會好過。而且你想想,你二哥雖然不說,但是他受到魔力反噬三十萬年,日日煎熬,也許這是個機遇。”

“二哥你幫幫他吧。”

“小妹,今年你生辰恐怕要一個人過了,我屋子裡有一把軒轅劍,贈與你的生辰禮,九日後天界妖界之主要上神界祭拜,由你來主持吧,我去下界助小弟渡劫。”

“好,就交給我吧,二哥你放心去吧。”

方海搖身一變,一聲古青色的衣服變成了白色,他在天上發出盛大的光芒,一步一步,踩着空氣,就像踏着臺階一樣,走向崑崙山,周圍方圓千里的百姓都目睹了這一神蹟,無不跪下求天神保佑,而方海的聲音也在人界飄蕩:“吾乃天神方海,今下凡在崑崙山脈開宗立派,收有緣子弟修道成仙。”從那日起,天下之人無不以崑崙山爲心中聖地,只是這崑崙山收弟子條件極爲苛刻,必須是人中龍鳳且一心向道纔可以接納,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的鬼卿落在了一戶商賈家,這家人做生意的,家境中上等。新皇帝開國之後,國號爲盛,百廢待興,這家人做了點賣馬的生意,天下太平有些年月了,這家人從西北羅國買的馬,到本國來賣,從中一來二去也賺了些錢,夫妻二人性格暴躁,蠻不講理,卻在親朋好友之間極度好臉面,在這亂世方定的天下也有一席之地,賺了些瑣碎銀兩。

鬼卿在這一世名叫項前,時光神忘憂在天上過生日的時候,項前也兩歲了。雖然只有兩歲,但是家庭暴力嚴重的項家,項前沒少受苦吃。

方海在崑崙山開山立派,觀察鬼卿人間歷劫經歷,覺得有些心疼,但是想到三界秩序不能破壞,可能這就是鬼卿人間歷劫的命吧,於心不忍,又不好干涉。就回到了天上,給小妹慶生。

“小妹,生日快樂。”

“二哥,你怎麼回來了?你不在人界看着三哥萬一出事怎麼辦?”

“沒事,你三哥現在還是個兩歲的娃娃,倒不會出什麼大事,只是我覺得兩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爹孃成天吵架,吵了架就拿他出氣,是不是有點過分?我沒養過孩子,人界都是這麼教育的麼?我想着他應該不會出事,我就回來了。”

“啊,三哥在人界受苦了,要不我們去帶大三哥?”

“算了,你三哥這一世就是受苦的,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修行了。我不是說了給你這把軒轅劍當禮物嘛,你怎麼不去取了來。”說着方海拿出了軒轅劍。

“禮物自然是你親手給我的,你沒給我的,自然不作數。”

“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客氣,我殿裡一切物品你什麼時候客氣過。”

忘憂咂咂嘴:“那是以前,現在的我可乖了。而且我覺得,其實花也挺好看的。”越說聲音越小,越說頭低的越深。

“小妹你怎麼臉這麼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太陽光照的。”忘憂飛奔而走,留下方海在原地,忘憂等了一會也不見方海追出來,索性跑回忘憂神殿裡用神力鎖了門,任憑方海再敲打也不開門。

這一年,項前六歲了,他開始逐漸有一些記憶了,從一次項父因爲他在飯桌上說了句不喜歡吃這個菜覺得他丟人,把他從馬車上扔下去開始。項父告訴他小孩子不應該上桌子吃飯,上桌吃飯大人連都丟盡了,更不能說一句話,餐前在桌子上需要好好坐着一句話不能說,別的小孩在玩得時候,他要一句話不能說在那裡坐好了,和小孩子們瘋玩父母臉都被丟盡了,吃飯的時候就應該自動下桌拿着碗去角落蹲着吃飯,不能夾菜,給你什麼就要吃什麼,不能剩下不能丟掉,否則父母臉都被丟盡了,臉丟盡的結果就是往死裡打。

項前拖着沉重的腳步,一瘸一拐哭着走回了家,聲音不能讓別人聽見,否則又把父母的臉丟盡了。

那天夜裡,項前一個人蹲在了他屋子的角落裡,他看着窗外天上的星星,多美啊,只是看着看着,就看不清楚了,眼睛前面慢慢的花了,分不清眼前的光芒是星星還是月亮了。項前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向窗外探出身子,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爲項前明白,只要吵醒了一個人,父母的臉又被丟盡了。

項前心裡細數着,有多少事情是會把父母臉丟盡,以後遇到了一件也不能做,弟弟快一歲了,在慢慢長大,已經會喊哥哥了,按照父親說的,要做個好榜樣。

很快弟弟七歲了,項前還是會每日日常丟進父母的臉面,然後日常遍體鱗傷沒有一塊好地方,項前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還是怎麼回事?

時間很快給了他答案。

這天項前父親帶着他和弟弟去採購物品,路過了賭場,父親就想進去玩,於是叫項前在門口看着弟弟,哪都不能去。隔壁家小孩路過賭場看見項前,前幾天隔壁家小孩給了項前一包糖,看項前的竹籠做的漂亮,想讓項前幫自己編一個小竹籠,這樣他就可以抓蛐蛐放在裡面了,項前快編好了,想着能換一包糖,開心極了。父母平時總說小孩子吃糖不好,弟弟出生之前從未買過一顆給項前,弟弟出生之後父母隔三差五就會買一些在家裡,偶爾會給項前分一點,有時候項前會偷偷拿一顆,只是被弟弟發現了會很慘。項前很喜歡吃糖,甜甜的,尤其是被父母一頓暴打之後,吃一顆就沒那麼疼了,嘴裡含着糖,甜蜜蜜的,能暫時忘卻身上的傷,做個好夢,只是夜裡還是會疼醒。

項前的弟弟看見了竹籠,就找項前要,項前一想弟弟平時所作所爲,無論什麼好玩的物件,到了他手裡不出半個時辰,保證沒有原樣,無一例外,於是不給。項前的弟弟立刻放聲尖叫出來。

“雜種唉!”項前的父親從賭場裡拖着長音顫抖着喊着項前衝了出來:“你這個雜種東西,你多大了他多大了,爲什麼鬧着讓他叫,你這個大死孩子越大越煩人,越大越煩人,我每天那麼累死累活,就想玩一會都不得安生,你這個雜種東西,讓你看一會你弟弟就這麼難?就要死了是麼?他是你弟弟唉,他還是個孩子唉,臉都被你丟盡了,我今天就要打死你這個畜生。”說完拿去手上的茶壺朝着項前腦袋上砸過去,項前躲閃不及,腦袋上起了個包,碎了的茶壺裡,滾燙的茶葉水濺了他一身,項前燙的尖叫着跳了起來,緊接着,項前父親抄起旁邊的賭場看家護院的棍子就朝着項前的腦袋打下去,項前覺得眼前一黑,幸而還有些神志,項前的父親很快被路過的路人拉開了。

“我管教我家孩子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再說老子連你們一塊打。”

路人的譴責聲中夾雜了一絲幼童的笑聲。

項前乘着路人和賭場的家丁攔着他父親,立刻跑遠了,跑着跑着,覺得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了。他不敢停下,打算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被父親抓住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跑着跑着,項前感覺眼前模糊不清的景色變成了紅色,還有一股液體從從上流下,他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家,於是在一個廢棄屋子的角落裡蹲下,他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啜泣聲和吸鼻涕的聲音此起彼伏,不能放聲大哭,母親總是教導,打他是爲了他好,不能大聲哭,別人聽到影響不好。

過了一會,項前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再啜泣,但是渾身顫抖止不住。

好餓啊,要是能有口吃的就好了,好渴啊,有口水喝就好了。

很快,臉上因爲他一直揉眼睛而糊了滿臉的血結痂了,他躺在了那裡,一動不動,讓人感覺像是死了一樣,而且死狀極其慘烈。

再後來,他就昏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項前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和他年齡相仿衣着華麗美的讓人窒息的女孩。太漂亮了!項前心裡默默唸着。女孩看見他醒了,託着腦袋的雙手鬆開,坐正了起來,嘴角微微一笑,項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像是心底的某個地方被人擊穿了一樣,他從未見過別人這樣對他笑,而且這個女孩還長得這麼美:我怕不是已經死了吧,我是在仙界麼?仙界真好,沒有人打我,而且還有這麼好看的仙女,大大的眼睛會說話,那微笑讓人感覺到最純真的美好,但是爲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醒了。”女孩張嘴了,漏出一嘴潔白整齊的銀牙。

這聲音溫柔,甜美,聽着讓人覺得如沐清風,就像夏日烈陽裡的一陣清風。

“嗯,姑娘可是仙女?”

“哈哈,你這人真可愛。”女孩發出銀鈴般的笑容接着說:“前日,我看見你在路上昏了過去還有一口氣,於是就把你救了起來,現在你終於醒了,是誰這麼狠心,把你打成這樣啊?”

項前聽了,趕緊起身向着姑娘跪下磕了個頭:“救命之恩,感謝姑娘,他日必相報。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夏雨,你快起來,別跪着。”說着用手去扶項前起來:“那時候你可嚇人了,臉上全是血,但是我讓福伯試了試,你還有口氣,於是就把你救了。你先躺着別動,你這頭上的傷肯定是要留疤了,你說說是誰這麼恨心?”

“我,我自己摔倒了,磕的。”項前低下了頭,撒了個謊,接着對一旁的老人說:“謝謝福伯。”

“你若不便說就不說,以後小心些就是,你叫什麼?”

“我叫項前。”項前偷偷擡起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又把頭低了下去。

女孩見狀莞爾一笑:“我叫夏雨,你躺好了,你臉上還有些血,你躺着的時候我不方便給你擦,現在給你擦了。”說着把項前按着躺了下去。

一旁的管家說道:“郡主,既然這小公子已經醒了,我們該走了,不能在這裡再耽擱了,我們離崑崙山還有很久很久的路要走,要趕路了,我們已經耽擱了兩日了,再不趕路就來不及了。”

“福伯,我知道了,你彆着急嘛,給他擦完就讓他走了。”姑娘嬌嫩的聲音讓人無法拒絕。

“既然姑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叨擾了,身上沒有任何值錢的物件,有了只怕姑娘也看不上,只能在此立誓,他日有機會,我定爲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項前項前又起身雙手作揖說着。

“你現在是病人,病人就要聽話,快,乖乖的。”姑娘轉而用命令的口氣,但是那嬌嫩的聲音哪怕是命令的口氣也讓人聽了委實覺得更可愛了。

於是項前乖乖躺下了,姑娘一下一下地擦着他臉上的血跡,項前的眼神不知道該看哪裡,眼睛一直轉,不敢和姑娘對視。

“你知道麼?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我確定沒見過你,但是這種熟悉又舒服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你說,你我會不會是前世緣分未了?”夏雨用真切的眼神盯着項前。

“姑娘身份何等尊貴,我這樣的人哪裡敢高攀。”項前不敢對上夏雨的眼神,諾諾道。

很快,夏雨擦完了項前,項前立刻起身下地,朝着夏雨跪了下來:“姑娘,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事,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別跪了別跪了,再這麼跪,我就不高興了。再說,我救你,只是看你可憐,路邊的花花草草小動物,我都會救的,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的報答,你也沒什麼能報答的。”

“郡主,我們真的該走了,見崑崙真神,遲到了他生氣了可如何是好。”福伯在一旁焦急起來。

“既然如此,恩人,項前告辭了,你們去忙你們的吧。”說完轉身離開。

“郡主,真的耽擱不起了,老爺知道了會生氣的。”

“我爹又不會知道,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知道?”看着項前的背影,夏雨歪了歪腦袋,問福伯:“福伯,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回郡主,老奴信。”

“我總覺得我好像很久以前認識過他,但是又肯定沒有見過,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感覺,奇奇怪怪的,而且看到他總覺得心裡好像沉甸甸的,似乎和他有什麼前世未了的事。”

“郡主,我知道您心善,見不得人受苦,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您可以保護他一時,無法保護他一世的,一路上我們也救了很多受苦受難的人了,菩薩會感受到您的愛的。”

“罷了,福伯,我們啓程吧,只盼着這孩子以後可以幸福一些。”

項前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一直想着這個叫夏雨女孩,從小到大,這是第一個對他真心好的人,而且是個陌生人,項前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就像是萬年不見亮的黑暗裡,照進了一絲亮光。只是,人家是郡主,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註定是有緣無分的,想到這裡,項前不住嘆息,願郡主以後一定要幸福快樂。不知不覺中,項前走到了家門口。

項前沒有立刻進去,他在猶豫,在躊躇,到底要不要回家,到底要不要見父母,兩天沒回來了,父母好像也沒有找自己,可能以爲自己死了吧。項前在家門口來回踱步,怕進去了捱揍,但是不進去,這畢竟是自己的家。項前躊躇中,突然不小心一腳踢在了門框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響,聲音驚動了院子裡玩耍項前的弟弟,弟弟看見了他,跑進屋子裡說:“老哥回來了。”

項前立在門口,突然聽見裡面大喊一聲:“你這個畜生東西死到哪去了?你還有臉回來?”隨着聲音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塊院角的磚頭。

“你還知道回來?你怎麼不死在外面?啊?外面的壞人怎麼不把你弄死?你這個畜生東西。”一邊說,一邊院子裡響起了棍子打在身上沉悶的聲音。

“呦,小畜生長本事了,啊?還敢躲?我讓你躲,我讓你躲?還躲麼?我問你話在,還躲麼?”

“不躲了,不躲了,打得好。”

打了好一會,終於不打了,屋子裡傳來一聲:“打的老子手都疼,你想想你疼不疼。”半晌,補了一句:“哦,不對哦。”

項前想笑,但是完全沒力氣。

……

夜晚,項前看着斷掉的鐵尖頭筆。

家裡做生意用鐵尖頭筆記賬,只是從小開始,家裡的鐵尖頭筆從未用超過五天,因爲五天內,一定因爲紮在項前身上扎的血窟窿多了,失去了書寫的功能。而這時候,父親在給他用酒精消毒。項前一邊吃痛,一邊拿白酒擦在傷口處,每一次倒酒精在傷口上,項前都會疼的咬緊牙關,緊閉雙眼,握緊拳頭,全身顫抖的站了起來。可是他還是要忍着,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了,習慣了。突然他一不小心把酒精碰倒了,母親立刻拿着另外一根筆往他已經破了剛結痂的傷口上繼續扎,也不允許他躲,躲一下,就會扎的更疼。

今夜,窗外皎潔的月色照入窗內,胳膊上用鐵尖頭筆扎出來的血窟窿裡面好像嵌入了一些碎渣渣,項前摸了摸,有些吃痛,項前舔了舔已經皮開肉綻掃帚條打出來的傷口,這樣會好受點: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還是說我就不該出生?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是我做錯了什麼麼?

月光照在他緊閉的眼睛上,兩滴清澈的液體裡,折射出了暗暗地幽光。項前在屋子的角落裡,緊緊抱住了自己,他把頭深深地埋在推中間,小聲啜泣喘息着,直到累的睡了過去。

夢裡又出現了那個女孩,那個女孩的一顰一笑都讓他着迷。突然,女孩出現在了一片紫丁香花林裡,伸出手拉着他,要和他在紫丁香院子裡跳舞,夕陽西下,兩人似乎忘了這世間的一切,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煩惱,忘記了痛苦,在那絕美的丁香花林裡跳舞,她跳舞也很好看,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身材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一會。

項前翻了個身,然後被傷口疼醒了。唉,是個夢啊!她叫夏雨,好可愛,好漂亮的女孩子,可是人家是郡主,自己又是什麼東西,此生不會再有交集了。不過剛纔的夢爲什麼那麼奇怪,感覺她和我都比現在大了幾歲,那一片紫丁香林,我怎麼感覺在哪見過?

……

這天項前在練字,突然感覺被人狠狠拍了一下頭,腦袋磕在了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大腦一陣懵,脖子也扭傷了,於是擡起了頭,看見是他母親打了他。項前仔細想了想,自己沒有把頭低下靠的太近,也沒有搗亂,也沒有客人來家裡,於是他害怕的帶着哭腔問:“我又怎麼了,哪裡做錯了?”項前母親回了句:“我就是想打你怎麼了?不服?唉?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這都要哭?你眼淚就那麼不值錢?”說完拿起旁邊的鐵尖頭筆朝着項前身上還未好全的傷口狠狠紮了過去:“我讓你哭?我讓你哭?你個畜生東西,一個大男人天天就知道哭。”

項前感覺兩條胳膊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本來已經發黑的傷口,又變成了粉紅色,好幾個地方若隱若現的看見了白色。

……

這天,項前一家人如往常在外面吃飯,項前不想去,因爲他知道,每天都要去和父母的酒肉朋友去下館子,只要下館子,回家他一定會捱揍,父親一定會喝醉,於是他說了句自己不想去,想在家。

“啪”的一聲,項前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眼冒金星,然後他立刻說:“走走走,我去,別打了,我去。”邊說,邊飛一樣的跑出門。

“你就是條賤命,跟狗一樣,不打不聽話!”

到了酒家,項前父母的朋友看見項前的臉腫了,問項前:“孩子你這臉怎麼了?”

沒等項前回答,母親搶着說,睡覺貪睡了,項前沒說話,只是嚥了咽口水。

過了一會,小弟玩壞了母親的珍珠鏈子,珍珠散了一地,很快被大家撿了起來,父親當着大家笑着說:“我這二兒子就是頑皮哈哈,這麼小,但是這麼有本事。”項前的小姨有些聽不下去在旁邊說了一句:“這事兒換成項前,今天就要死在這。”項前也沒作聲。

一個父親的朋友問父親:“你們家兩個兒子是喜歡老大多一些還是喜歡老二多一些?”

父親回答道:“我喜歡老二多一些吧,老二六成,老大四成。”說完看看項前。

朋友放聲大笑,問項前:“你怎麼看啊,你父親愛你弟弟多一些。”項前自顧自吃飯,沒敢回話,因爲他知道,回答的不好,回家會被打死的,而這個第一次見的叔叔無法救自己。

“我就不一樣了,哪能都喜歡老二,那老大怎麼過?”母親一邊說,一邊摸了摸坐在旁邊弟弟的腦袋。

小姨聽了後立刻把項前心裡想說的說了出來:“切。”

父親新結交的朋友說:“項前啊,你過來吃飯啊,這裡位置夠。”

父親聽了這話,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我們家不行哎,我們家就這規矩,小孩子就應該去旁邊蹲着吃飯,上什麼桌子吃飯,這是小孩能吃飯的地方麼?”

“老二不還在這坐着吃。”

父親回答:“唉,這小東西不聽話,一點也不像大的那麼乖。”

“哈哈,是啊,小的是淘氣了些。”

“回家我就打他。”項前母親賠笑着。聽了父母的話,項前的弟弟一陣鄙夷,只是對他們翻了翻眼皮,立刻又繼續吃飯去了。

這天回家的路上,項前覺得自己表現得很可以,心裡一直沾沾自喜。自己全程乖乖的一直蹲着,沒怎麼說話,只有吃飯的時候,大家圍繞項前說了那麼多之後,母親給他夾了一整碗他不愛吃的菜,於是他細聲細語的和母親說:“母親,這菜我不喜歡吃。”而且這句話也是他母親上次打他的時候最後交代的,上次母親打他是因爲夾了他不喜歡吃的菜,他下了桌去角落吃飯的時候把不喜歡吃的餵了小狗。還記得上次他餵了小狗之後,晚上回家他母親狠狠打了他一頓,教導他不要浪費糧食,別人家小孩子都會細聲細語的和母親說,“這個菜我不想吃,這樣,就不會給你吃了,只有你這個畜生東西把不想吃的扔掉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雜種東西……”這次回家應該不會捱揍了吧。

可是還沒等項前高興,母親突然來了一句:“今天晚上你逃不掉這頓打了。”項前父親趕緊應和道:“這個大的越大越壞,越大越壞。”說着就在項前身後踹了一腳。

“我說他你就不要插嘴,回家再說。”

“老哥又要捱揍了,我好開心啊。”弟弟在旁邊幸災樂禍。

項前只覺得眼前發黑,腳下一軟,癱在了地上,剛起身,父親在後面立刻又踹了一腳,項前摔了個頭着地,在父母的呵斥聲中,項前吐出了嘴裡的泥土,拍了拍灰繼續往家裡走:反正每次只要出門就一定會回家捱揍,不出門也會被揍,不差這一次了。

回到家後,母親讓他跪下,項前立刻跪下來,然後母親先是扇了幾個嘴巴,覺得不夠過癮,於是拿起了棍子,朝着項前打去:“知道你錯哪了麼?”

雖然項前心裡想的是我錯在不該出生,但是確實不太明白別的理由了,於是回答不知道。

母親擰着他的耳朵說:“你還不知道?你個雜種東西還說不知道?”接着把他的耳朵轉起來擰,項前感覺自己的耳朵要斷了,只能跟着移動腦袋,映入眼簾的是母親那張眼睛瞪得一個比平時兩個都大的臉,咬緊的牙齒裡一個一個蹦出了字:“過來!我來告訴你爲什麼,今天吃飯的時候,別人家的小孩遇到父母夾的不想吃的東西都是先拿下來,然後偷偷扔掉,哪有像你這樣的,給你夾菜還夾犯法了?我爲什麼生了你這麼個畜生?一點事不懂,越大越不懂事,你還不如他,真的丟人,我恨不得把你掐死。”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在旁邊對着項前做鬼臉的弟弟。

項前委屈的說:“可是上次我也是把你夾了的菜偷偷丟了,你還是打了我,打完還說別人家小孩都是不喜歡吃的就會心平氣和的和父母說自己不喜歡吃。”

項前母親突然愣住了,她也想起來了上次好像是這樣的。

項前鬆了口氣,終於停止了毆打,可是突然,硯臺就砸向了他的腦袋,伴隨着一聲:“你還敢頂嘴了?這個畜生東西,一點都不懂我們做父母的苦心,等你以後有了孩子就懂了。”

項前一遍躲着,母親在後面拿着棍子追,父親聽見了,也出來參加了一起打項前的行列,弟弟則在一旁偷笑。

……

爲什麼我要出現在這個家庭?爲什麼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父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他們對弟弟就是千依百順,對我就是各種虐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可能我什麼也沒做錯,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我不該生下來,不該活着,我就是這個家的一個畜生,誰不開心了,都可以拿我出氣,我就是這個家的一個奴隸,就應該聽主人的話,任打任罵。

月亮又出來了,今晚的月色格外好看,夏雨,你在哪?我好想你。

“我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人家是郡主,千金之軀,我又算的了什麼?那個女孩那麼善良,我想必只是她救下無數生靈的一個吧,能有什麼特別的麼?”

一閉眼,又是目前打他時的畫面,母親眼睛瞪的比平時大兩圈,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一個女孩出現在宮殿門口,這個宮殿真夠氣派的,叫鬼卿神殿,這個名字也挺威武霸氣。是她,是那個女孩,她在對我笑,她還是那麼美,她爲我彈琴,這琴聲悠揚,旋律靈動,就像她一樣。

……

這天,母親外出回來之後,笑盈盈的,拿出一塊糖給項前,項前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不知所措。

看見母親即將發怒的臉,他立刻接了過去,把糖拿在手中。

“你也長大了,都十五歲了,是時候該考慮婚事了。”

項前聽了這話,微微一驚,轉而變得淡定了。

“你父親生意上有個朋友,就是那個以前常吃飯的李伯伯,他家的獨生女。李伯伯家在京城有二十多套房產,只要你娶了,他們家陪嫁四套,然後東邊這個屋子給你們做婚房,你們兩結婚了就和我們住在一起,你隨便做點小買賣,錢我和你父親給你出,陪嫁的房子我給你守着,你賺的錢我也給你守着,免得你糟蹋了去,你也不用擔心,以後我和你父親總有死掉的一天,這些都是你的。他們家女兒你也見過,長得也還行吧,就這樣定了,下個月初五成婚。”

項前聽了,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他不敢回答,他怕回答了,母親會掐死他。

他覺得害怕極了,看來父母不僅要虐待他一個,還要虐待他未來的媳婦,虐待他的幸福,甚至可能會虐待他未來的孩子,作爲一個男人,是時候爲了自己的未來着想了,是時候爲了自己的幸福着想了。此時的項前遇到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會哭泣了,他已經成長些了,他知道哭泣並不能解決問題,只能讓父母覺得很快樂,於是變本加厲的虐待他。原來在父母眼裡,自己的價值,就是娶個有錢的媳婦,然後把陪嫁給他們留着,再之後再不停的工作給他們賺錢,然後他們把所有的錢留給弟弟,難怪,一直沒有把自己殺了,而是養着,原來除了殺了自己面子上過不去,還有這層關係。

腦子裡飛快的過了一下這些信息,項前表面秋水無波,不能讓母親看出來一絲破綻,他微笑着對母親說:“李伯伯家的女兒長得很漂亮啊,多謝母親給我這麼好一門親事,對方要了多少彩禮啊?太高了就算了吧,不能讓母親破費。”

“不要彩禮,我們家沒錢,李伯伯從小看你長大,也覺得你人品不錯,他女兒也相中你了,所以沒要彩禮,反正兩家比較熟悉,以後親上加親更好。”

“好啊,都聽母親做主。”

母親看見項前這麼支持,樂呵樂呵的就走了。

母親走後,項前珉緊了嘴脣,咬着牙齒深吸一口氣,全身打了個哆嗦,兩隻手握緊成拳頭,捏的拳頭啪啪作響,心裡道“項前啊,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不急於這一時,這個家肯定是不能待下去了,但是要淡定,不能讓他們看出來半點問題,戲要做全套,未來不能太聽話,該和以前一樣還是要和以前一樣。”

父母的錢袋子在裡屋藏着,看來是時候偷一點銀子,然後遠走高飛了。盛國到羅國的路肯定是不能走了,能去哪?聽說西南邊崑崙山上有神仙,不如去跟着神仙拜師學藝吧,總比在家裡被虐待一輩子,甚至還要殃及後代要強。

這天開始,項前每天有空就研究家裡掛在牆上的盛國時局圖,記下所有前往崑崙山的路,以待不時之需。

……

兩天後,項前的父親帶着他和弟弟出去,路過賭場又進去玩了,項前生怕弟弟在大聲叫喊,然後自己又要遭殃,於是走進了賭場,找到了正在興頭的父親。他站在父親旁邊,一動不動,父親一開始以爲是賭場裡某個夥計,沒注意他,等到父親贏了一盤以後,父親突然發現他,立刻將拳頭砸向桌子。

項前聽見一陣長音,就像是殺豬一樣:“畜生啊!你這個畜生唉!”接着就是“天天不知道好好帶你弟,就知道看這個,你這輩子完蛋啦!”說到完蛋了三個字立刻跳了起來,緊接着低下頭緩緩的搖頭,一邊嘆氣,一邊用手掌婆娑着腦袋:“我不知道你路在何方,你這輩子完蛋了,這個畜生,我爲什麼有這麼一個畜生,真不知道你路在何方,沒有我你這輩子什麼都不是。”“你完蛋啦!你完蛋啦!你完蛋啦!”聲音越來越大,整個賭場的人都看了過來,項前見情況不對立刻跑了起來。緊接着,父親追着往門外跑的項前,很快,在一個草垛追到了項前,拿起一根帶釘子的棍子就說:“我今天打死你這個畜生。”

一棍一棍打在他身上,很快他就分不清眼前是血還是淚,又打了一會,看見項前停止了哭泣,也不再動了,項前的父親就走了。

久而久之,項前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也聽不見周圍的聲音了,項前換了個姿勢,不小心胳膊碰到了身子,木屑倒扣在傷口裡讓他感覺鑽心的疼,這時候,他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就這樣躺了多久,可能是一天,兩天,又或者一年,兩年。他看見父母打他罵他的時候,看見父母冷漠的臉轉身而走,任他在後面呼喚,就是不回頭,看見他弟弟嘲諷他,衝着他做鬼臉,對着他把屁股撅了起來,用手拍了拍還扭了扭屁股,很快也消失不見了。

項前感覺很餓,感覺很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在寒冷中感到一絲暖意。我這是要死了麼?原來,死亡沒有這麼可怕,至少比天天在家裡捱揍來得好。天堂會有仙女麼?不會還有人打我吧。

天堂還有大神仙,大神仙還在說話:“我深知這是你的劫,但是做哥哥的哪能看你這般受苦不管你?三弟,哥哥以後不會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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