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項前重病

四個人在崑崙快樂的度過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項前和夏雨的關係似乎從那天夜裡開始近了一些,又似乎遠了一些,互相之間的對話少了,但是常常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這天,盛旭日一如往常早上來找項前練武,結果發現進不去項前的房間,原來是祥瑞施了結界。

轉瞬間,祥瑞來到了門口出現在了盛旭日的身邊:“項前病了,你在這守着,我去喊仙族藥王來救他。”說罷,消失在了原地。

當他扯着藥王的鬍子回到項前屋子的時候,夏雨,嫣然都在這裡守着了。

“祥瑞慢點,老夫的鬍子要斷了!”

“老先生,今日多有得罪,這是天神方海的徒弟,請您救救他。”

“老朽的鬍子,什麼?方海天神的徒弟?”藥王差點扔掉了藥箱。

本打算對祥瑞發怒的藥王突然不生氣了,深吸了一口氣,沒來得及整理自己飄逸的鬍子便坐在椅子上爲項前把脈。

“凡人?神脈?”藥王嘴裡嘀咕了幾聲,轉身神情凝重對衆人說:“你們出去吧,這裡交給我了。”

大家便一起出去了,哪怕心裡有再多的擔心。

“看來我藥王也有爲主神治病的時候哈哈。”藥王不愧是藥王,崑崙山上衆仙手足無措的病,藥王把脈之後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不一會,藥王走出了屋子。

“怎麼樣?”三人一仙異口同聲。

“情況很嚴重,唉。”藥王嘆嘆氣搖搖頭,看衆人擔心的表情來了句:“不過,本藥王是何等的天才,再怎麼疑難雜症到我這裡那便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本藥王已經暫時壓制住了他的病情。”

祥瑞忍住了想要打藥王的衝動:“藥王果然英明神武,只是藥王如此英明神武,醫術三界第一,對於一個凡人只是壓制,並沒有根治?”但是轉念便找到了藥王話裡的紕漏嘲諷了一番。

“唉,不可說,不可說,天機不可泄露,他的病,只有天神方海可治。你把此方拿了去,按照此抓藥,可以延續他的壽命,待方海大神回來,看方海大神定奪。”說着,拿出藥方。

祥瑞用雙手準備接藥方的時候,夏雨眼疾手快搶了去:“交給我吧,我照顧過他,我知道怎麼照顧他最好,祥瑞,你給我個出入抓藥間的令牌,你快去神界尋天神吧。”

祥瑞趕緊起身去往神界,去往神界要經過仙界和妖界,祥瑞不敢怠慢,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直奔神界。

常年道,天上一日,凡間一年,盛旭日,夏雨,嫣然三人輪流守着項前,尤其是夏雨,一日復一日在項前臥榻之前,困了便在旁邊的牀上休息,醒了便替換下嫣然或者盛旭日。

看着本就很瘦的摯友肉眼可見的只剩下了皮包骨頭,嫣然也是心疼的打緊,項前的湯藥,夏雨從來不讓旁人碰,全部都是她自己熬製,嫣然便去給夏雨熬一碗蔘湯補補身子。

端着湯進了屋子的嫣然,看到不分晝夜守着項前的夏雨已經累得睡着了,不由得嘆了口氣,放下托盤,一不小心聲音大了些,夏雨立刻醒了來。夏雨發現是嫣然,眼神裡剛有的一絲光消失不見了。夏雨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嫣然端起了蔘湯走向夏雨:“總要喝點,藥王都說了,他沒什麼事情,藥王好歹也是個神仙,神仙說了沒事,那肯定是沒事的。不吃不喝的,他醒來之後他倒是好了,看着你再倒下,他再照顧你,你兩可就更難受了。”

“我吃不下,我覺得藥王肯定有什麼事情沒說的,祥瑞也不對,祥瑞那麼耿直的仙,好像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他們肯定有什麼事情沒有說,你說,會不會項前再也醒不過來了?”

“怎麼會,傻姑娘,別多想了,你看看,我們的小玉人都變成個小泥人了。”說着拿出一面鏡子,夏雨有些快不認識鏡子裡的人了。原先的膚若凝脂,現在臉色蒼白皮膚蠟黃,似乎老了十幾歲,眉頭爬上了些皺紋,原先大眼睛似乎會說話,現在像是上下眼皮摸了膠,睜不開了,更讓人難爲情的是,這些日子一直守着,熬藥,身上原先的香味一點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汗味,夏雨紅了臉,跑去更衣沐浴。

嫣然跟了進來給夏雨擦拭身子。

“你知道麼嫣然?我可能初次見到他,就喜歡上了他,總感覺這是我前世的戀人,前一世我好像虧欠了他太多,這一世,我是要來報答他的,那一瞬間,我便只想追隨他一世。後來你出現了,我以爲他會喜歡你,可是後來我發現他沒有,是我誤會了,一直沒有原諒他,但是心裡早就原諒了,現在我想告訴他我原諒他了,可是他卻一直這麼睡着。有時候我在想他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說着,不知道是熱氣還是淚水滑落,只是到了嘴角才分辨出,鹹鹹的。

“傻姑娘,我怎麼可能會和你搶他,我瞧着他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看你的眼神和看旁的女孩子眼神完全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看別人滿眼都是古水無波,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但是一看到你,滿眼都是笑容,都是溫柔,換句話來說,看見你就花癡了。”

“你瞎說什麼!”夏雨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嗔怪道,一邊捧起水花灑向嫣然身上。

“好姐姐,好姐姐,饒命,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一邊逃跑着,一邊嘴上求饒,可是那壞笑沒有一點像是會改過的樣子。

夏雨聽了,心裡欣喜甜蜜着。

他真的喜歡我麼?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你先醒來啊!

入夜,夏雨回想着認識項前之後的點點滴滴,陷入了沉思。

……

這日方海大神終於回到了崑崙,時光神忘憂也來到了崑崙。伴隨忘憂而來的,是一陣花雨。

忘憂說作爲天生地下唯一女真神,二哥下凡的時候來了個空中下臺階震懾天下,自己自然也不能差,於是,就提議要把千里花海搬空,在自己下凡的時候,凡間下起一場花雨。

方海一聽,心裡自然是一驚,頗覺得肉疼,又不能反對,只能是嘀咕了幾句,然後默許了。

不過忘憂看方海答應的爽快,沒真搬空花海,只是把方海的庫存搬了個精光帶到人界,於是三界衆生便看見了時光神忘憂下凡的盛況,滿天飛舞的花瓣讓天地爲之失色,人間下起了五顏六色的花瓣,萬花齊放,萬鳥齊鳴,在萬花中,一位神女轉着圈從九霄雲端落到崑崙山巔,手指之處,山石變森林,砂礫變花園,那一朵朵勿忘我草,一朵朵牡丹在風中搖曳。

整個崑崙見了二位天神,無不頂禮膜拜。

回到崑崙後,徑直走向項前的房間。

“藥王,你給小徒看過了?”方海一邊走一邊問。

“迴天神的話,已經看過了,您的徒弟乃神脈,之所以昏迷,是因爲歷劫凡間命數被改變,作爲人的他受到了反噬,所以我建議解鈴還須繫鈴人。但是您放心,這件事只有我一個神仙知道,不會再有旁人知道,若是違約,我願受天罰。”

“算是個聰明人。”

很快便到了。

忘憂盯着夏雨,心裡默唸着嫂子,看了看方海,嫂子真的回來了!只是狀態不好,於是忘憂給夏雨服下了一顆駐顏丹,很快,夏雨比之前更精神漂亮了,夏雨覺得很驚訝,像忘憂道謝,渾身一股熱量從丹田散發到全身,太舒服了,之前一個月沒有好好睡了,現在睡意全無。

方海隨即支走了衆人,說要給項前治傷。

輕微的關門聲後,忘憂探了探窗外,確定旁人都離開了之後便對方海說:“二哥,你離開人界才人界兩個月吧,三哥的命數怎麼出現了這麼大變化?”

“唉,我能護他一次,終究不能護他一輩子。他這輩子就是來受苦受難的,我這麼改了他的命數,不僅對他沒什麼好處,反而影響了他既定的劫數,才人界兩個月啊,唉,看來,我這一舉動終究是影響了他。”方海搖着頭嘆氣。

“是啊,我用時光回溯一看,我發現原本你如果不救他,會是嫣然救了他,他這輩子的婚姻,應該是和嫣然在一起,這下子,未來不好說了。”忘憂也跟着說。

“看來,是時候準備離開崑崙了。”

“是啊,我們回神界吧,三哥這一世確實需要吃苦,我們確實不好再影響他的修行了。”

“唉,我們剛說完不能影響他們的命數,他們怎麼就想讓我做改變命數的事情了。”

“因果報應,本應該是嫣然救了項前,項前爲了報恩去不周山腰採九死還魂草救嫣然父親一命,嫣然父親醒後下嫁女兒,成就一段佳話,你種下了這因,自然要由你了結,而且你也要注意了,嫣然父親的命數將要枯竭,只剩下一年好活了。”

“那就留下這個草給他吧。”方海拿出一株雪蓮,也是他花海里淘汰下來的殘次品,雖然不能根治嫣然父親的病。也算是可以讓嫣然父親多活十年八年,身體更好一些了。

“什麼時候回神界?”

“現在。”

“不打算和你這個便宜徒弟道別了?”

“不道別了,留下雪蓮給他,不能再影響人界命數了,人界已經不知道會出現怎麼樣的變化了。人生一世,不過神界須臾兩月,回去吧。”

喂下項前一顆丹藥,又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株雪蓮,二位天神消失在了屋裡。

當項前醒來,發現了桌上的雪蓮和信,打開一看:

項前,爲師本想教你些功法,可是事與願違,天神也有無法盡善盡美的事情,何況區區凡人。人生一世,在神的眼裡不過白駒過隙,但是這是你的一生,好好去體驗,好好去感悟吧,爲師窺探天命,你這一生不會盡善盡美,記得,無論何時,學會寬容,學會體驗,學會觀察,學會多照顧身邊人,尤其是愛你之人。

這雪蓮能讓嫣然父親多活五年,你拿去吧,人各有命,作爲神不能一味改人命格,不周山有九死還魂草,這草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項前跪下朝天拜:“謝謝師傅,師傅教誨,徒兒銘記。”

大神不辭而別,崑崙山衆仙也迴歸了仙界,畢竟沒有大神的庇佑,神仙除了地仙,是不允許在人界待太久的,以免影響凡人命數。

崑崙的凡人也開始紛紛下山,只留下夏雨,盛旭日,嫣然和隨從一直在等項前。

“大神仙走了,留下了這株雪蓮,據說雖然不能根治你父親的病,但是多活十年八年沒什麼問題。”本想說五年,但是爲了安慰嫣然,多說了些。

嫣然聽了立刻跪了下來拜了拜上天:“感謝大神仙,救我父親。”接着轉向項前:“感謝項前,救我父親,之前是我不好。”

“請起請起,別這樣,我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事情,主要是方海大神他想救你的父親,肯定是感念到了你的一片孝心,你應該感謝的是你自己。”

嫣然含着淚說:“還是很感謝你,你是我們全家的恩人。”

盛旭日說:“還煽情呢?還不趕緊遣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哦哦,正事差點忘了。”於是嫣然趕緊安排了下去。

……

所有人都在收拾行裝,很多人已經先走了,只有項前一個人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兩個月前,他還奄奄一息從人界被方海大神救上了崑崙,這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兩個月,不再會因爲任何事情任何情況被打的死去活來,只是這一切來得快,走得也快,兩個月,他的幸福時光沒有了。

“對了項前,我們要回京城了,你打算去哪?”嫣然看出了什麼,關切的問。

“我?我也不知道?”

“要不你來我家尚書府吧,以後尚書府就是你的新家了。”

“不好吧,要來,來我們王府也不錯啊。”夏雨瞪了嫣然一眼。

看出了情況不對的盛旭日,出來打了個圓場:“聽你兩瞎說,自然是跟着兄弟我,你兩能幹啥,我未來是要繼承盛國王位的,和你們能做啥?家丁麼?我們項前是做這事情的人麼?我們項前是做大事的,是未來要一起和我打江山的男人,你們在這添啥亂?”轉身對着項前:“兄弟,和我走,我們去打江山,以後我是皇帝了,你就是我的御前侍衛,是我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我們一起爲盛國百姓打下一個可以安居樂業的江山。”

“走,出發!”盛旭日大手一揮,大家一起開啓了回京城的路途,項前說想重溫一下崑崙的景色,走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了,很快就會趕上,所以留下來了。

項前從山腳,到了山頂,到了當初他昏迷醒來的地方,那裡種滿了紫丁香花,走進了當初和夏雨再見面的院子。就是在這個院子裡,不知道爲什麼,夏雨突然討厭項前,直到今日,對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的。項前走到了夏雨居住的地方,裡面是他和夏雨這短暫兩個月的點點滴滴。旁邊是自己住的屋子,那夜,夏雨喝醉了,是他抱着夏雨上了牀榻,不愧是天底下頂善良的女孩,睡覺的時候也如此恬靜有氣質,後來項前也困得睡着了。再後來兩人一起喝酒,喝醉了之後竟然相擁而眠,毀了夏雨的清譽,一定要對人家負責。想着,項前笑出了聲。

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

項前捧着紫丁香就下山了,免得追不上隊伍了。

大家趕得匆忙,夏雨都沒來得及帶紫丁香,帶一捧,送給她,願她像這紫丁香一樣,永遠那麼美麗,純潔。

再見,崑崙,再見,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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