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見五角星芒

“大人,也許我家族的命運也是註定的。根據我的父親告訴我的話說,我們生來就是爲聖堂守護魔聖靈魂的。我們家族生來就被一種魔咒籠罩着,我們不能離開自己守護地方圓百里之內!”

“方圓百里之內?”阿爾瓦很驚奇,“你們的守護地在哪裡?”

“就在王城的聖堂之內!我父親告訴我說,除了聖堂和王城之外,再遠就是反向的近衛軍駐紮地,出了這個範圍就不安全了。脫離了守護地,我們體內的力量就會反噬,會死!”

“雖然不離開這片地方不會死,但就這樣的活着,是一種世世代代痛苦的煎熬。”

“嗯?”阿爾瓦感到很奇怪,像馬洛斯這種聖堂的馬伕,又是沒什麼見識的土著人,就算不離開百里方圓,也算不上是什麼煎熬。就算沒有什麼魔咒的控制,不離開自己出生地的土著人也爲數不少啊!

“是這樣的。我之所以說這樣活着是一種煎熬,是因爲我們家裡世代單傳,每代都是一個兒子。而生出兒子的母親,必然會在我滿週歲的時候死去,我的父親,也在我七週歲的時候死去。他的力量,就是我身上現存的這種力量,會在七年之內轉化到我的身上,然後告訴我這個魔咒,死去!”

阿爾瓦感到有些戰慄了,這確實是一種邪惡的魔咒,強行的生離死別,親情割捨,而且是知道來臨的時間!

“我父親說,從上幾代開始,我的祖輩們知道了這個魔咒不可抗拒之後,就發誓終身不娶。寧可孤獨終老,也不願承受這種世世代代的痛苦,想讓這個魔咒在自己這一代裡就此終結。可是——每當到了二十二歲的時候,我的祖輩都會遇到一個發瘋式愛上自己的姑娘,無法割捨,而當二十五歲的時候,自己的妻子就必然會爲自己生下一個兒子,然後重複着親人生死別離的痛苦!”說到這裡,馬洛斯蹲了下來,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髮。

“我的祖輩們,都曾經在和自己的妻子結合之前,告訴她這個可怕的魔咒。可是一代又一代過去了,他們遇到的姑娘,都無一例外義無反顧地結婚、生子,然後再無一例外的死去。世代傳承,幾百年過去了吧,我們都無法逃脫這個邪惡的魔咒!”

阿爾瓦看着馬洛斯痛苦的表情,心底生出了一種悽然,在這種魔咒的籠罩之下,他的祖輩,世世代代受着這種折磨,卻無力改變,自己的人生,就變成了一種工具。想到這裡,阿爾瓦拍了拍馬洛斯的肩膀:“馬洛斯,你多大了?”

馬洛斯沒有擡頭,用一種讓人聽了奇寒徹骨的語氣回答說:“大人,我今年二十三歲了,再過一個月,我就要結婚了。我知道無法擺脫這個魔咒的命運,但......我離不開她......她也不能離開我......”

阿爾瓦恍然大悟。這個馬洛斯,母親就算了,去世的時候他才週歲。從七歲到二十三歲的這十六年來,估計他每天都被父親辭世的噩夢折磨着,而現在,他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等待他們的命運,將與他的父母一樣悲慘。

“大人!我覺得我比我的祖輩們更加有勇氣,也或許我的祖輩像我一樣做過相同的事情。我爲了擺脫這種痛苦,從去年開始,我嘗試過尋死。我寧願先死,也不能害了她!可是至今爲止我死過六次了,包括強行走出範圍外承受那種力量反噬的痛苦而死,可無一例外地在一晝夜之後,都活了過來。我甚至有些懷疑,我的那些祖輩的靈魂跟我自己,就是同一個人,他們的妻子和我心愛的姑娘也是同一個人,我們在不停地轉世,反覆地承受着這種折磨!”

阿爾瓦一驚!馬洛斯說得有道理,可能就是兩個靈魂在不停地轉世,無窮無盡,只不過沒有帶來前世的記憶而已。這是一種怎樣的懲罰啊!?

“那麼,你現在已經找到了我!也許我真的就是你要找的那個魔聖,我可以解決你的這種痛苦嗎?”阿爾瓦面對馬洛斯悲慘的遭遇,甚至有些希望自己還是真的魔聖好,來替他解除這種永世的折磨。

馬洛斯擡起頭來,悲慼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希望地看着阿爾瓦,他匍匐在阿爾瓦的腳下,用嘴脣去吻阿爾瓦的鞋尖:“大人!我父親臨終之前跟我說過唯一一種解決這個魔咒的辦法。首先,我要找到您,其次,您要經歷一個抉擇,才能使我擺脫這個悲慘的命運,同時也會決定世界的命運!”

靠!老子是救世主嗎?怎麼又扯到世界命運這麼偉大的任務上去了?阿爾瓦心中厭惡無比,但最終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那是什麼抉擇?”

馬洛斯的眼中出現了茫然,他依舊匍匐在地說:“我不知道,大人。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原話,如果您願意,我帶您去那個神秘的守護之地!”

聽到這裡,阿爾瓦忽然出現了一絲的警惕,去什麼神秘的守護之地?這個馬洛斯要是騙我的怎麼辦,這會不會是聖堂的一個陰謀?

馬洛斯見他不再說話,再度匍匐了下去,他好像不會說什麼求肯的語言,只能用自己的肢體語言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良久良久。阿爾瓦長出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就跟你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聖堂的魔咒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這種決定其實非常違反阿爾瓦一貫小心謹慎的性格,但是整件事情當中,似乎隱隱地讓阿爾瓦感覺到,自己必須要幫助馬洛斯。這好像不僅關乎到馬洛斯的魔咒,還有那個什麼狗屁的世界命運,更重要的是,阿爾瓦感到冥冥之中,關聯到自己的命運——或許,或許我能通過這個關聯回家呢!想到回家這個問題,阿爾瓦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彷彿迫不及待地就要跟馬洛斯去那個什麼神秘的守護之地。

阿爾瓦知道,這件事情自己不可能帶沃倫一起去,那麼自己的安全保證係數就低了許多。於是他花了兩天的時間進行了精密的部署。大量儲備魔力就不必說了,對西王的掃蕩各地聖堂、自己的手下如何安排也向銀鯊王和雙兒姐妹進行了非常詳細的交代。而且通過這兩天的觀察,阿爾瓦認爲馬洛斯沒有問題:如果他真的是這裡僞聖堂設下的一個圈套,皮克不可能還不催動計劃,而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在西國領土內各地的聖堂一個個被剿滅和改編。

第三天暮色昏沉的晚上,阿爾瓦做了最後一次交代,跟着馬洛斯悄悄地來到了王城聖堂的所在地。馬洛斯替阿爾瓦牽着馬,他是真的發自內心以奴僕自居來侍奉這位可能使自己擺脫悲慘命運的“魔聖大人”。

這裡的聖堂雖然比起克萊拉帝國裡的聖堂規模小了不少,但一派潔白的巨石砌就,的確也顯得肅穆莊嚴。從聖堂之變之後,裡面的神師和神騎士都已經被遷出,而以往的信徒,也因爲新的聖堂還沒有組建完畢而暫停了參拜祈禱。聖堂建築的外圍,已經被阿爾瓦派出最爲忠誠和精銳的私軍圍攏了起來,沒有阿爾瓦本人的命令,一律人不得靠近!哪怕是西王來了,不惜與他開戰!

阿爾瓦望着聖堂,上面碩大牆壁上有大大的一塊凹了進去,被磨得光溜溜的。那是大雙來立字揚威之後,在聖堂之變之前的三天時間裡,被皮克的人磨掉了的。暮色蒼茫之中,紅黃色的陽光灑在潔白的建築上,阿爾瓦心中出現了一絲詭異:自己在克萊拉帝國之中也曾多歷風浪,但這一次,阿爾瓦感覺到了不同,他彷彿在內心之處看到,自己命運通道之門,緩緩地打開了。那是一扇真正的命運之門,走進去之後,從哪一扇門再走出來就不一定了!是按照所謂的魔聖之命走下去,還是堅定自己回家的夢想?

穿過聖堂長長高高的廳堂,除了自己和馬洛斯之外空無一人,腳步在空曠的空間裡落下,良久才傳回沉悶的迴音。

馬洛斯領着阿爾瓦,一直走到了聖堂的後院,又穿越了馬廄,到了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這片空地,周圍堆着餵馬的草料,看來如果馬多草料多的話,這片空地應該已經被堆滿了纔對,實在不像是馬洛斯嘴裡所說的什麼“神秘守護之所”。

“這裡?這個草料場?”阿爾瓦有些詫異地問馬洛斯。馬洛斯鄭重地點了點頭,從身上又拿出了那塊黑寶石的五角星芒,同時摸出一把小刀,用力地向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

鮮血大量地從馬洛斯手腕上涌了出來,形成一道血線滴在五角星芒上。很多血,但卻沒有滴在地上,那塊黑寶石的五角星芒在吸收馬洛斯的血!片刻之後,彷彿黑寶石已經喝飽了鮮血,還是散發出一片黑紅色的光芒。

這種光芒,使得阿爾瓦背後的那塊五角星芒也引發了反應,阿爾瓦清楚地感知到,五角星芒的每一條線都在發熱,顏色彷彿了更深了!

阿爾瓦和馬洛斯腳下所處的草料場這片地,隱隱地出現了五個點,相距大約有七八米左右的距離,十分平均!這五個點透出了紅光!隨着紅光越來越強烈,每兩個點之間,都出現了紅絲連線!在紅絲連線越來越粗、越來越亮的時候,阿爾瓦已經明顯地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大大的五角星芒,而自己和馬洛斯正站在這個五角星芒的中心點上。

五角星芒的線陡然發出了一道道光牆般的東西,在暮色中直衝天空。阿爾瓦只感覺到這個星芒彷彿轉了起來,越轉越快!阿爾瓦甚至有些前世坐電梯的那種失重的感覺,就在他想要向馬洛斯發問的時候,耳邊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耳壓讓阿爾瓦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四周過亮的光亮讓他瞬間閉起了眼睛。

等他馬上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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