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的記憶(二)

鶯鶯從父親那兒回來後,一直心神恍惚,父親的話總是出現在腦子裡。她看着手裡的藥丸,撫摸着隆起的腹部,猶豫再三,她終於下定決心將藥丸化在丈夫的晚飯裡。

晚飯沒吃完,少靜就感到頭暈。也許是太累了吧,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可要調整好自己啊。鶯鶯扶着少靜去休息了,可這一覺一睡就是三天。等少靜醒來時,第一眼就看到鶯鶯憔悴的臉上突現地笑容。

“鶯鶯,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相公,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鶯鶯一時激動撲上去摟住少靜。“你睡了三天,你知道這三天我有多擔心嗎?”

“我沒事,謝謝你。”少靜雙手放在鶯鶯的雙肩上把她推出去。“鶯鶯,對不起,能有你這樣的妹妹我很高興。”

“妹妹?”鶯鶯睜大眼睛看着少靜,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她感覺到自己幹了一件蠢事。“相公,你怎麼了?我是你妻子啊。”她抓住少靜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這是我們的孩子。”

“孩子?這……這是……怎麼了,我……我們……”少靜睜大眼睛看着鶯鶯語無倫次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什麼時候結婚的?我爲什麼不記得啊?”少靜努力在腦子裡回憶,希望能想起些什麼,可是越想頭就越是痛,像是被千萬根針扎過似的。

鶯鶯惶恐地看着少靜痛苦的樣子,“相公,別想了,別再想了,求你別再想了。”她把少靜抱着懷裡:“沒關係,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停止回憶後的少靜覺得好多了。他腦子裡一片空白,看着面前的鶯鶯疑惑的問:“你是誰?爲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一句話問地鶯鶯目瞪口呆,眼淚唰唰的落下來。看着眼淚,少靜變得驚慌失措起來,他的頭一下子又巨痛起來,疼的他無法忍受,腦袋像是要被活活摘下來似的。他推開鶯鶯,衝了出去。可沒等他跑出去,就被鶯鶯從後面抱住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給你吃什麼靈藥,我求你別走。”鶯鶯哭着哀求。

少靜突然又清醒過來,像是什麼都記起來了。他憤怒的看着鶯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我,我怕失去你。”鶯鶯大聲喊道。少靜扶起鶯鶯,突然問道:“你是誰?”

少靜的記憶嚴重的混亂了,他一會兒在現在,一會又回到過去,一會又誰都不認識。有時候他的頭疼的厲害也會有過激行爲。等他清醒的時候,又爲自己的行爲感到愧疚。他不想傷害鶯鶯也不想再讓她看見自己痛苦的樣子,於是,他搬到自己過去住的房間。鶯鶯認爲少靜討厭自己所以才搬出去的。她越是這麼想就越不能原諒自己,每天她都活在自責和內疚裡。

少靜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他的頭痛也越來越頻繁。一日,鶯鶯去他的房間,見他不停的用頭撞牆,鶯鶯嚇壞了,她立刻衝上去阻止,卻被不停地推了出來,鶯鶯從後面抱住少靜無論他怎麼推怎麼甩,都死死抱住他哭着懇求他不要傷害自己。少靜的頭疼地像要炸開似的,他用力狠狠地推開鶯鶯,直到他聽到鶯鶯痛苦的**聲才注意到鶯鶯不對勁。

馬家俊聽到這裡很吵,立刻趕了過來。不久醫生也趕了過來。

屋子裡傳出鶯鶯痛苦的叫聲,每一個叫聲都像針扎進他的心裡。少靜忘記了頭痛,他在房間外面焦急的徘徊着。這副情景讓一旁同樣着急的馬家俊想起了二十三年前自己的兒子少靜出生時的情景。時間不停的流逝,但對於這對父子而言,時間卻很漫長。不知過了多久,醫生出來了,在少靜準備往裡衝地時候卻要面對是要母親還是要孩子的選擇。他呆住了。“鶯鶯。”他脫口而出。牀上意識模糊的鶯鶯聽到他們的對話,她像一般的母親一樣堅決要把機會留給孩子。最終醫生尊重了她的選擇。

東方出現了第一縷晨光,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寂靜的天空。是個女兒,少靜顧不得剛出生的女兒,他衝到妻子面前,淚如雨下,他真誠的懺悔。鶯鶯從脖子上取下少靜送給她的護身符掛在剛出世的孩子身上,希望這可以保佑孩子平安,然後輕輕握着丈夫的手微笑着,她已經聽不見丈夫撕裂地哭泣聲也看不見他痛苦地神情。

少靜無法接受妻子的突然離世,每日他都對着妻子的墓碑發呆。

趙廣貪婪地看着馬家俊懷裡的女嬰,嘿嘿地詭笑着。

“你想幹什麼?”馬家俊緊緊抱住自己的孫女。可不知爲什麼,胳膊不聽使喚的鬆開了,襁褓中的女嬰自動飛到趙廣的手裡。在趙廣得意的詭笑中,消失了。

“把孩子還給我,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馬家俊按着巨痛的胸口看着趙廣消失地地方,“我的孫女……還……”話未說完就暈倒了。

一位看上去約二十四五歲的女子憑空出現在暈倒地馬家俊面前,她把手平放在家俊胸前,只見她體內一道白光順着胳膊從手掌射進家俊的胸口。

馬家俊慢慢睜開眼睛,小小?不,一定是幻覺,要不就是我老眼昏花了。二十多年前,小小就狠心丟下我和兒子和人私奔了,現在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而且就算出現她也應該是個五十歲的老婦人了,他看着面前年輕的女人胡亂想着。可她確實和小小離開時的樣子一模一樣。世上竟有如此想象的人?

“家俊!”女子輕喚一聲

二十多年來,一直等着盼着的聲音和呼喚,現在毫無徵兆地出現,就像一縷陽光照進他冷漠的心裡。許久,家俊顫抖的口中才蹦出兩個字:“小小。”心裡一時激動,他胸口又開始痛起來。小小見狀又將自己體內的靈力輸送進家俊的體內,以此來減輕他的痛苦。家俊猜出小小的心思,他握着胸前小小的手,搖搖頭。看着仍然年輕的妻子,家俊恍捂到當年妻子爲何會離開了,過去很多解不開的謎現在一下子全明白了。久別後的重逢積累了他們太多的思念和牽掛,而且這種重逢又太短暫。

馬家俊的生命已走到了盡頭,“救救孩子!”他看着小小,然後又空茫地看着屋頂自語:“對不起!”這聲歉意不知是對小小說的還是對他們的兒子說的,又或者是對大家說的吧!這一點已無從得知。

趙廣把掠來的女嬰丟在南靈村盡頭無人居住的森林裡,讓她自生自滅。下午,洛林回家時入過這裡,發現了這個女嬰。看着半空中飄落地葉子,又心疼地看看懷裡的孩子,一臉溫存地說:“以後你就叫小葉子吧,好嗎?我可愛地女兒。”

馬少靜憔悴地站在父親面前,看着冰冷地父親沒有一絲氣息,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慢慢的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十指深深地陷進凌亂的頭髮裡……

馬少靜看着面前的虛空,許久,他目光呆滯地走進了家族實驗室,有一個像幽靈的身影也悄無聲息得進了實驗室……

屏幕裡繼續播放着他是如何將孩子的記憶抽走,又如何將他們軟禁。那些派出去請異能者的村民又是如何被抓……

屏幕裡的影像播放到這兒,便停止了。馬少靜看完這一切後,內心深處的記憶越發清晰,早已遺忘在心底的記憶像洪水一樣突然衝了出來,我到底都幹了些什麼?愧疚涌上心頭,他那被污染的心渴望重新得到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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