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表達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像你一樣對新事物抱有好奇,當聽說你突然這麼在意一個與你毫無相干的人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件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起來。”
“你該不會想……”
“別多想,我已經不是曾經無知的自己了,儘管老頭子身上背了一輩子的罪,但他至少還是清楚的,也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過去的那些醜聞就讓它過去吧,人還是得活在當下。”
“……還有誰對他有興趣?”
“這個就不清楚咯,畢竟注意力在他身上的人又不多,如果你非要問的話……審判人吧。”
“很難相信。”
“是啊,一開始我也有些驚訝,不過再仔細想想的話會發現其實差不到哪去,那傢伙就那性格。”
見智者一直沒有說話,老龜飲盡了茶杯中的茶水,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還活在過去那個人的身上嗎?”
“是找不到樂子,突然提起她了嗎?”智者淡淡的問道。
“並不算是,只是有些感慨,你會因爲她臨死之前那一句話困惑多久?現在少說,也已經有二三十年了吧。”
“是嗎……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時間在我們身上留下的傷疤已經夠多了,不過你會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疤是什麼時候癒合的嗎?說不定你自己傍晚睡一覺,第二天傷疤它就好了。”
“當傷疤到一定限度,我就要隨她而去了。”
“別這麼說,我都活到這麼大的歲數了也沒有天天盼着自己早死晚死的,你可要比我年輕多了。”
“差不了多少。”
“這話說的,差點轉移話題了,什麼時候你能恢復如初,什麼時候你也就能解開心裡的疑惑了,你還在成長。”
“可我等不了多久。”
“你的情感受到抑制,而解除這種抑制其實很簡單,只不過需要你自己去探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答案,那麼那一天將會讓你感到身心愉悅,自己非常放蕩,也許那一天你也會無畏死亡。”
“…………”
“你可以把這當成是心靈雞湯,並不是我自誇,只是如果你願意可以找我多說說事兒,我相信我們能夠聊的更好,你也知道這裡並不全是罪惡,這裡也並不全充斥着冰冷……‘這裡如此冰冷,因爲有你而有人性’,物極必反,至少是在現在,有些人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他們的認知還是有區分的,說多了你可能會感覺我在欺騙,但可惜事實就是如此,肢體怎會不知道機體的奧義,大腦怎會不知道身體的信息?時間長了,你已經回不到過去,你的精神與肉體已經與這裡相融,已經屬於了這裡,其他地方已經容不下你,它們也不配容你。”
“你的話真多。”
“呵呵,話多是好事嘛,至少現在不就有你這麼一個獨特的聽衆。”
“哼,真會糊弄人。”
“時間寶貴,當真不想和我聊聊嗎?”
“你覺得呢?”
“哈哈,也對,場合、時間、氛圍都不到合適的時候,確實不能敞開心扉的進行心靈的交談……我也只能希望你儘快找到你人生的答案吧。”
“……看來你要開始聊正事了。”
“哎哎哎,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叫業餘之時的工作交談……我只挑我好奇的一部分問————耶撒爾的實驗結果已經明知,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急着等着你的研發成果嘛?你的那一批產物要是趕不上時限,他們可是會有些不高興的。”
“這個無妨,最近一批的產物剛纔已經有人給我送過來了,我正打算休息一會兒準備過目一下。”
“那我就只好在祝福你,祝願你的實驗成果能體現出你在這裡應有的價值,以及………你能找到自己的情感所向。”
“…………”
“很難看出你不會感到心痛,你總是會用沉迷來掩蓋住自己的一切心理情緒。”
“怎麼?你心疼他們了?”
“你覺得呢?你會對宰殺場的牲畜感到同情和悲傷嗎?”
“他們只是產物。”
“同一個產物,哈哈……至少他們發揮了他們理應發揮的作用,至少他們不會痛苦。”
“…………”
“呵呵……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想在這附近轉轉。”
“需不需要引路?”
“不必了,這會我更想清淨。”
說罷,老龜緩緩站起身,還不忘品味着杯中留下的淡淡的茶香。
隨後,他重新拄起龍頭杖,穿好斗篷,不慌不忙地朝着門口走去。
“對了,以後我們可能也不容易再見面了,不過你也是想繼續跟我嘮嗑,就代人通知我吧。”
“嗯。”
“還有就是……我期待你給我帶來的表演,他們也是,這場舞會終究會謝幕的,只是,在謝幕之前,我希望它能演奏的更精彩一點。”
…………
一陣機械門被打開的聲音,智者依舊坐在椅子上,目送着老龜離去的身影,讓他有些熟悉。
“…………”
他轉頭默默地注視着辦公桌旁的一角,那個剛纔年輕的學者堆放報告單的地方。
他站起身,走過去,輕輕地從裡面隨機抽出一張,完美地騙過了身後的微型攝像頭。
坐回去後,他舉起那張特別的紙張,靜靜地斟酌着,上面的印刷體漢子格外清楚————
第八項目研究成果另型特別統計表。
性別: 女性
體表年齡: 8——18週歲
腦細胞發育程度: 良好
生理體徵: 良好
細胞活動週期: 正常
基因相似度: 96%
細胞生命指數: 6.7(部分組織異常)
…………
“…………”
“最優秀的……最幸運的……”智者喃喃自語,他手中的紙張彷彿此刻成了一串串長而雜的代碼,在他的四周迴旋。
生命生而可貴,但我們滿不在乎。
“你們是蝌蚪……你們會自相殘殺……帶給能掌握戰局的能人,獻給燒殺劫掠的惡棍,你們的命運……要由你們自己手握。”
“而我,會站在原地,等候活到最後的人的到來……與他爲伍,與他爲敵,由你們選,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旁觀者,你們的……惡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