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距離太遠,林七七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但是潛意識裡明白絕對是來者不善,當下又看了看面前的局勢,帶着廖天峻與凌琪耳語幾句之後化身成貓,縱身一跳就跳到了秦夜風的肩膀上。
同樣輕聲說了兩句話之後林七七冷笑看着胖子,漂亮卻詭異的寶石貓眼死死的盯着眼前之人,將胖子盯得渾身不自在,冷汗簌簌直流。
“早就提醒過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既然你想自尋死路,哼哼……”明顯威脅的語氣讓對面的衆多異能者手中凝結出了技能,紛紛等待着林七七發威之後立刻釋放。
胖子心中有些不解,面前這‘女’人怎麼會變成小貓,這貓的眼睛雖然好看,但雜這麼嚇人?
還有個地方有疑問,就是爲什麼那雙眼睛彷彿看着自己,又彷彿看着遠方?
林七七暗中捕捉着時機看清來者何物,成片大黑‘色’大軍速度快得詭異,從剛纔到現在僅僅過去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已經走了一半路程,再不走就已經來不及了!
遠處的黑‘色’大軍的行進使得地面忽然隆隆作響,帶着微微的顫動,那羣來打劫的異能者都紛紛大驚,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貓身的林七七,因爲沒有一雙逆天的眼睛,他們只將一系列的不可思議奇怪現象歸結到面前這可以變成貓的‘女’人身上,心中驚悚萬分,甚至有些人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林七七冷笑一聲,忽然全身的貓都紮了起來,大吼道:“既然你們自尋死路,那我就——跑!”
這一個跑字彷彿一聲命令,林七七的小隊拔‘腿’就跑,方向剛好與黑‘色’大軍不同路,這樣至少能夠保命。
“林七七,你給我解釋一下。”秦夜風的速度雖不如林七七,卻也不至於被她落得太遠,有些擔憂得看了看後邊揹着秦夜風跑路的那名敏捷異能者,衝着林七七語氣不善。
“我也好奇。”張旭的嗜血狀態(以後都這麼叫)還沒有結束,直接將凌琪和廖天峻一左有右放到了自己健壯的肩膀上。
逃跑時‘抽’空看了看自己的隊友,明顯一羣好奇寶寶,都在盯着她賣萌,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先跑!”
一行人一直跑到夕陽西下,即將入夜這才停止,林七七早已累得動彈不得,將揹包中的沙發掏出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喘粗氣。
擡起頭看了看夜風和冷雨小隊隊員們羨慕的神‘色’,林七七無奈地又‘抽’出了幾條長沙發。新入手的這幾樣長沙發還是從素蘭美食城的三層休息區順來的,不過好歹是末世,她有本事拿走,自然沒人去管她是不是犯了盜竊罪。
衆人都稍事休息,水屬‘性’異能者動手將一個大桶填滿,廖天峻將淨水器放入桶中,這纔可以飲用。
這項研究也是廖天峻發現的,每個異能者體內原本都存在着一種特殊的抗體,這種抗體剛好可以控制喪屍病毒,既讓異能者利用喪屍病毒‘激’發出體內的特殊能力,卻又不會被同化成喪屍,廖天峻將這種模式叫做“不完全進化”異能者的不完全進化,只進化了25%。
“丫頭,這回是不是該說說了,究竟看到了什麼?”廖天峻喝了口水,卻沒有看向林七七,他看着的正是水杯中自己的臉的倒影。
“我也‘挺’好奇的,剛纔胖子那羣人居然沒追來,究竟怎麼回事?”林子揚這句話點醒了秦夜風,他接口道:“我聽到他們的慘叫聲。”
衆人都將目光投向林七七,她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眼睛裡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過了好久,眼中流‘露’出一層霧氣,她看向衆人,少了往日的俏皮,多了分疲憊。
“我看到……一羣喪屍。”
“只是喪屍而已?”
輕輕的頓了頓,她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擡眼看向問出這句話的秦夜風:“是蟑螂喪屍。”
……
衆人再無聲響。
蟑螂,自侏羅紀時代就被定義爲生命力最強的生物,他們與恐龍存在的時間同樣久遠,恐龍滅絕了,而蟑螂卻還存活在世界上,不僅生命力頑強,而且繁殖能力超強。
曾經有科學家做過研究表明,如果在你的家中發現了一隻蟑螂,那麼你的家裡蟑螂的數量應該在萬隻左右。
最重要的是,蟑螂除了不吃膠皮之外,什麼都吃。
沉默,所有的人都沉默。
三個小隊之中有些人也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卻不曾想那是變異後的蟑螂。
而那數以萬計的蟑螂大軍要去的方向,顯然就是N大。
有些可笑,有些嘲諷,又有些無奈在裡面。剛剛他們被N大的隊伍趕了出來,差點就要失去所有的物資餓死街頭,下一秒鐘,蟑螂大軍席捲N大,他們的不幸卻忽然變成了僥倖,誰都想得到,N大恐怕凶多吉少。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終於,在沉默之中,有人第一個哭了出來,低聲的啜泣中飽含着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林七七面無表情的看過去,那人正是凌琪。
‘精’神屬‘性’異能者的哭泣,很快感染了三個小隊所有的人,大家一點報仇後的快感也沒有,充斥在他們內心的,只有對未來的恐懼與彷徨,以及對N大那羣人的惋惜。
誰都有貪心的時候,可是命卻只有一次。
怎能讓人不心痛?
輕輕將手中小提琴從琴盒中拿了出來,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下顎輕抵,掉着眼淚拉起了琴,悠揚空靈的小提琴聲回‘蕩’在大地。
這是一曲舒伯特的《AveMaria聖母頌》。
聽到這首歌,林七七忽然想到她年幼時參加過的一場葬禮,當下雙手‘交’握放在‘胸’前,低下頭輕聲的念着: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爲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救我們脫離兇惡,願你拯救那些亡靈,感化他們,接納他們……”
剛唸到這,凌琪的琴聲忽然一變,竟是被林七七的禱告聲勾起了回憶,時光彷彿忽然又回到了從前,那時那個耀眼的少年就是這樣,爲了那羣被一場大火燒得只剩灰燼的人們,雙手‘交’握在夕陽下祈禱,用好聽的英文向上帝禱告。
想到這裡,林七七的中文與記憶中那少年的英文重合到了一起,低沉好聽,充滿了濃濃的惋惜與憐憫,她的琴聲也不自覺跟着這樣的禱告變得更加的深情。
在場衆人雖與林七七一樣沒有什麼信仰,卻被林七七與凌琪的配合所感染,竟也跟着低頭小聲念着,林七七念一句,衆人跟一句。
“……直到你歸了土,因爲你是從土裡而出的。你本是塵土,仍要歸於塵土,阿‘門’。”林七七的聲音漸漸變小,最終結束了禱告。
就像凌琪演奏的曲子一樣,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曲子就終了。
逝者已矣,還活着的就要更努力的活,這一刻,彷彿什麼‘欲’望,仇恨,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