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搶在李業翎之前上了旋梯,李業翎微微一笑,回頭看着翟南燕小心翼翼的踩了上來,問道:“怎麼樣,怕不怕?”
“纔不怕!”興許是現在沒有旁人的原因,翟南燕也開朗了許多,哼了一聲:“也不打聽打聽,本姑娘以前是幹什麼的,安七外的攀巖協會可就是我創建的,當初一有時間就帶着大夥兒出去爬山,終南山那些險峰我都帶人爬遍了。”
翟南燕衝着林泉努努嘴道:“呶,這事兒他也清楚,可以爲我作證的。是不是啊,林大人?”
“不敢不敢,您叫我林泉就行。”林泉苦笑一聲,回頭道:“大人,翟主任說的可是實話,當初在安七外的時候,我也是攀巖協會的,呵呵,那時候還跟着翟主任混呢!”
“是嗎?”李業翎笑呵呵的掃了他倆一眼,卻剛好看到翟南燕不屑的瞅了林泉一眼,便把臉扭了過去,顯然對他很是厭惡。
李業翎現在基本上已經揣測出來是怎麼回事兒了,自己手下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安七外出身,他們中肯定有不少是熟識。但是現在一部分發達了,一部分還不怎麼發達,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其中肯定矛盾甚多。現在看看林泉對翟南燕的諂媚樣子,可以想象,他對其他那些沒有發達的舊日同學的嘴臉。
李業翎倒是對他沒什麼別的觀感,這種人見得多了,也沒什麼奇怪的,總不能硬性要求所有人都佔據道德制高點吧。暗歎一聲翟南燕還是單純,李業翎對林泉道:“這裡,可是按照我當初要求的弄得?”
林泉正自有些尷尬,聽到李業翎問話,趕緊回答道:“就是按您當初計劃的做的,把石臺加高到現在的這個高度之後,,兩邊就再也沒有了通道,左邊也是萬丈深淵,只有這一道旋梯可以上下。而且旋梯的下面也已經設置了專門安放炸藥包的凹槽,只要是戰事一起,裡面放上烈性炸藥,一旦炸燬,後山城堡就完全隔絕,只有硬攻一條路可以走。”
李業翎點了點頭,走到石臺上面,回身一看,頓時是一片開闊。石臺本身高度是十米,再加上之前那長長的山路,絕對高度已經是比德興城高出百多米,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德興城,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可見度很高,下面的景象都是看的真切。
馬路上那密集的車流,如同火柴盒般大小的汽車,螞蟻般的行人,還有那鱗次櫛比的建築,看着這番繁華的景象,李業翎心中也不由得激盪。這裡,便是我的領土,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子民!
視線穿過德興城,甚至還能看到遠處駐紮在丘陵上那一片如同雨後蘑菇一般的營地,那裡是獸人們的聚居地。更遠處的一大片地區煙塵滾滾,雖然聽不到那轟隆隆的炮聲,但是李業翎知道,那是獸人們在舉行軍事演習——自從圍殲喪屍一戰之後,獸人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靜下心來好好的鍛鍊,增強戰鬥力,意圖早日殺回五雲城去,雪恥報仇。
在這種晴朗無雲的天氣,視線甚至可以蔓延到百里之外,再遠一些,便是那佈滿了沙礫的大荒原,一片無垠的黃中還透着一股生機勃勃的綠色。
看到遠處的的大荒原,李業翎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回身道:“記下來,命令近衛軍的戰鬥人員分頭行動,十人爲一組,去荒原上尋找各種天靈地寶,如果是確定天靈地寶,並且能夠移回來的就乾脆移回來,如果弄不動或者是不確定,那就記錄下來,回來報個案,等我去弄。”
翟南燕應了一聲,掏出小本兒記錄了下來。
“大雪覆蓋了幾個月,不知道多少天靈地寶都被冰雪掩埋了,這會兒春暖花開,你們也該出來了吧!”李業翎微微一笑,慶幸自己現在想起來還不算晚。
廣場面積當初李玲玉規劃的是一萬一千多平米,建成之後大了一些,大約有一萬五千平米,南北長一百五十米,東西寬約百米,剛好是山洞的寬度。在這上面溜達了一圈兒,李業翎更是滿意,偌大的一個山間城堡,只作爲自己的精修場所顯然是浪費,剛好那些加蘭德大仙人掌也已經種植了,等它們成熟之後也可以將果實放在這裡儲存——這片廣場面積夠大,可以作爲揚場使用。山洞中陰涼,糧食儲存不易變壞,最重要的是隱蔽且安全,李業翎深知樹大招風的道理,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擁有大農場主屬性的話,只怕是禍非福。
高達百米的山洞洞口已經是被修葺一新,本來是不規則的形狀現在被雕琢成了一道拱門的樣子,拱門的邊緣還都用長白英石鑲嵌了一圈兒,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現着奪目的光彩。
李業翎由衷的讚歎一聲:“這道門是最氣派的,如同神祗宮殿啊!肖坤這差事辦得很好。”
洞口高大無比,李業翎站在下面,只覺得自己無比的渺小。
踏上五級石階走進山洞,頓時便是感覺一陣沁人心脾的陰涼,洞內原本崎嶇不平的地面已經被平整出來了,地面上鋪着暗色的地板,給人一種沉穩大氣的感覺。被平整出來的地面大約有六萬多平米,在這片平整的石板地上,已經修建起了一座座造型別致的格鬥武塔。
李業翎圍着最近的格鬥武塔轉了一圈,滿意的點點頭,至少從外表看,這格鬥武塔是絲毫不差的按照自己當初的射擊建造的。
這是一種類似於中國古代寶塔和西方城堡教堂塔樓的一種結合體。格鬥武塔是尖頂,塔身是圓的,整個塔從外表看不分層,但是裡面卻是反而分層的。塔高而細,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兒削尖了的鉛筆。
格鬥武塔都是用赤鐵山中特產的那種暗紅色的石塊修建的,黑色中帶着些暗紅,不好看,但是給人一種極爲厚重結實的感覺。
格鬥武塔的大門很小,只有兩米高,不到一米寬,由於是還沒有徹底完工,只有門洞沒有門扇,李業翎走進去,入眼便是一個高約三米,直徑五米許的大廳,裡面沒有任何擺設,只有在東牆那兒有一個大大的壁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看上去空蕩蕩的,很寬敞。他伸手敲了敲牆壁,一種很結實厚重的悶響傳出來。
左手邊有通往二樓的階梯,李業翎拾級而上,很快就把一個格鬥武塔轉完了。
格鬥武塔高度大約在十五米左右,直徑五米許,裡面分爲五層。每一層都是三米高,一層就是一個大房間,房間外面有樓梯上下。每一層都有大大的壁爐和火盆,並且衝着洞口的那一側,這樣可以保證裡面的居民安全度過這寒冷的冬天。
每一層在衝着洞口的那一邊都是開了一扇足有半邊牆大小的大窗戶,山洞口很高大,再加上現在正是日當正午,太陽斜角最高,所以站在三樓的窗戶邊上,還能感受到陽光的照射。陽光從窗子裡面照射進來,給房間增加了溫暖。
從格鬥武塔裡面出來,在這六萬平米的地界兒穿了一圈兒,由於當初設計的合理,這片地區都能承受陽光的恩澤,現在山洞裡面也是一片亮堂。就算是沒有陽光照射的深處,也是很明亮,李業翎看到,山洞中其它那幾萬平米的地方也已經平整出來了,只是還沒有修建建築物,而崎嶇不平的牆壁也是已經削去了凹凸。
“整體來說,我還是很滿意的。”李業翎四處溜達了一圈兒,山洞裡面本來還有些陰森潮溼,現在那些邊邊角角都已經休憩好了,根本就沒有了一絲溼氣。總體來說,這裡已經是非常的乾燥宜居了。
如果真有需要的話,很快就能擴大規模。
“裡面,怎麼樣了?”
“按照您的吩咐,從山洞底部通向那條地下河流的地方休整了一些,把道路擴寬了,兩邊也都安裝上了油燈,都是鯨魚油製作的,燈光柔和而且持久。至於裡面,在河流邊上鑿出來一個平臺,上面修建了一座格鬥武塔,下面就是河水。”
“那麼,在施工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生什麼怪異的事兒?”
“怪異的事兒?沒有啊,您是指?”林泉有些納悶兒的問道。
“沒事兒,隨便問問。”李業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的疑問消散了一些。他之所以安排這些工人去靠近那條地下大河的所在修建一座格鬥武塔,除了是想讓自己住的更舒服一些之外,也沒存什麼好心思——當初感覺到那河流中存在着一些不知名的危險,如果有人在河流邊上施工的話,說不定可以把那河流中的危險給引誘出來,卻沒想到竟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看着李業翎沉默,林泉便也知趣的不再問了。
走到那道通往地下河的裂縫邊上,已經是山洞的最底部了,光線透不過來,有些昏暗,林泉從懷中取出火摺子,吹亮了,在山壁上一點。
頓時,一道亮光閃過,緊接着便是一道火線在山壁上閃現出來,原來在山壁上面距離地面三米多的高度,每隔一米都打進去了一盞蓮花型的精緻油燈,油燈之間有細細的管道相連。油燈不大,但是橘黃色的光芒卻是很明亮,把黑漆漆的通道照的亮堂。
通道果然已經平整過了,地上鋪着石板,兩邊的山壁也被削平了。看到這裡,李業翎忽然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裡時候的樣子,那時候還是鄭全帶着自己來這裡的。
“咦?鄭全呢?回來之後忙昏頭了,竟然把他給忘了。”這時候李業翎纔想起來,自從回來之後似乎就沒有見到鄭全。
“鄭管事?”翟南燕愣了愣,詫異道:“是啊,我似乎也好長時間沒見到了,對了,似乎是自從您離開之後,他也就不見了。”
“不見了?”李業翎怔了怔:“這算是什麼解釋?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一個大活人,怎麼好端端的就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啊!還真當我是百事通了?”翟南燕有些委屈:“您要不回去問問夫人吧,說不定是她把鄭管事派出去的。”
李業翎不再說話了,得知了鄭全的消息,不知道爲何,他心中總有些不祥的預感,神秘失蹤?
“難道是鄭全自己離開了,可是他在這裡活得好好的,有什麼理由離開?在我手下,錢財,地位,什麼都有了,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而且鄭全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對老母親克盡孝道,又怎麼會自己一個人離去?如果不是自己離開的話,那就是被人逼迫的了,是什麼人?難道是,徐守義?”
李業翎心中急速的推算着,想到的第一個嫌疑人就是徐守義,鄭全本是徐守義派在自己這邊做臥底的,卻沒想到反而被自己給收服了,會不會是徐守義知道了這件事,因此暗中把鄭全乾掉了?按照翟南燕說的這個時間的話,應該是自己剛離開德興城沒多久,那時候的徐守義勢力還是極爲的龐大,想要不留把柄的幹掉一個鄭全還是輕而易舉的。
心中存着疑問,李業翎來到了地下河邊,河水依舊奔騰洶涌,一股濃烈清新的水汽撲面而來,讓李業翎感覺渾身上下一陣難言的舒服。
通道的盡頭,就是河岸,這個廣闊宏偉的山間腹地中也是安裝了很多的油燈,從上而下把這裡照得一片通亮,整個空間都是瀰漫着一股橘黃色的柔和光芒。
地下河邊都是直上直下的陡峭山壁,由於長期的河水沖刷,這些石壁都是非常的光滑,有的地方上面還泛着綠色。但是在通道的右手邊大約十幾米外,河流的上方石壁上,卻是硬生生的鑿刻出來一個平臺,平臺和通道盡頭有一條羊腸小道連接着,面積大約有一百來平米,比水面高出大約五米,下方就是湍急的河水。在平臺之上有一座格外雄偉的格鬥武塔,直指蒼穹,格鬥武塔的周圍圍了一圈兒的欄杆,還有一道石階通向下方的河水。
平臺不大,但是卻是給人一種非常大氣寬敞的感覺,這些建築擠在上面,似乎一點兒也不緊湊擁擠。
李業翎滿意的四處點點頭,笑道:“乾的很不錯!”
心裡記掛着鄭全的事兒,李業翎便沒有在這裡多呆,見差不多,便帶着翟南燕等人回了下面的營地。
“大人,他就在那裡面。”被林泉帶領着來到一個碉堡門邊,這裡的防備非常的森嚴,修建的非常堅固的碉堡共分爲兩層,碉堡的頂上和二樓都是假設着機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四面,足已讓那些別有企圖的人望而卻步。
而在碉堡的外面,則是十幾個士兵站成了一個緊密的防衛線,防守的很嚴密。
李業翎點點頭:“你很謹慎。”
林泉低頭謙恭道:“夫人當初交代下來的事情,我們不敢懈怠。”
看到李業翎等人走過來,看守的士兵趕緊立正敬禮,李業翎笑着回了禮,推門走了進去。入手一片冰涼,顯然這裡是鐵門當關。
進了門,裡面靠着牆壁站着四個士兵,而在後牆的位置,則是又有着一道大鐵門,上面大鎖反鎖着。
林泉道:“人在地下室裡面。”
“沒虐待吧?”李業翎蹙眉道。
“哪兒能呢?好吃好喝的供着,嘿嘿,比我吃的都好。”林泉趕緊道。
鑰匙是林泉貼身帶着的,上前打開門,當先一步走了進去。
地下室比一層大約要深上個五六層臺階,李業翎走下去,去沒有預料中的那股餿臭味兒,裡面的空氣還算是新鮮。這座碉堡是靠着一塊大石頭建造的,這座地下室四面都是石頭牆壁,想必是直接開鑿進大石頭裡面的。
地下室裡面非常乾淨,大約有二十來平米的大小,牆角上是一張大牀,大牀旁邊是一個紅木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非常的凌亂。更讓李業翎意外的是,屋子裡面閃爍着橘黃色的燈光,而且在牆角的位置還有一個小型的抽風機。
一個人正趴在桌子上,手中拿着筆不斷的比劃着什麼,一陣書寫的沙沙聲傳來,他低着頭,也看不清楚面容和年紀,只看得到頭髮很長。身上穿着一件藍色的內衣,非常的乾淨整潔。
“孫先生,大人來看您了。”林泉上前輕聲道,聲音雖然小,但是卻足以讓人能聽到了。
那孫先生卻是低着頭,置若罔聞。
“孫先生,我們大人來看您了。”林泉又是喊了一聲,那廝依舊沒動靜,只不過手中筆卻是動的更快了。看到這一幕,李業翎微微皺了皺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牢房,再看了一下那孫先生身上的衣服和牀上的被褥,心中便是已經有底了。
“孫先生,我們大人來看您了!”林泉心裡也是升起一番怒意,自從這孫先生被羈押以來,他受這種氣已經不算少了,雖說早已成爲了習慣,但是這廝當着大人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實在是讓他心中鬱悶。不過李業翎在這裡,他也是不敢造次,只好是強忍住怒意,正準備繼續喊。
那廝卻是有動靜了,只見他依舊保持着原先的姿勢不動,只是左手緩緩地伸出來,向着旁邊隨手一指,嘴中緩緩地吐出一個字眼兒:“坐!”
坐?往哪兒做?唯一的一張大牀已經被佔據了,順着這孫先生手指的方向,李業翎只看到了一個蓋着蓋子的馬桶。
他眼中閃過一絲好笑和嘲弄:“待價而沽效法古人嗎?你可有這個資格?”
瞄了那孫先生一眼,李業翎忽然轉身走了出去,邊走邊說道:“走吧,林泉,恃才傲物,這等人,要了何用?過會兒就殺了吧,免得浪費糧食。”
林泉正早有此心,聞言頓時興奮,應道:“是!大人!我也早就受夠了這腌臢氣了。”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只見剛纔那個還不動如山的孫先生忽然一個兔子蹬腿,猛地從大牀上竄下來,迅捷無論的一個就地撲,在地上劃出去足足兩米多,死死的抱住了李業翎的大腿,一個破落嗓子哀嚎道:“大人,不要啊!大人我錯了,大人!”
林泉目瞪口呆。
李業翎才嘲諷一笑:“不裝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