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裝了，再也不裝了，以後裝孫子也不敢裝高人了！”那個破鑼嗓子趴在地上聲淚俱下道。
“行了，別在這兒號喪了，趕緊滾起來。”有了這件事兒，李業翎對這個傢伙是什麼高人也不抱希望了，踢了他一腳，厭煩道，
那人哭哭啼啼的站起來，李業翎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廝賣相也不錯，大約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長的眉清目秀的，大約三十來歲了，皮膚還是保養得很好，一句話說來，有做小白臉的潛質。雖然剛纔哭號的昏天黑地，但是臉上哪有半點兒的淚痕？反而是眼珠子不斷地轉動着，顯然不是什麼老實貨色。
“坐！”李業翎生硬道。
那人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乖乖的坐了下來。
“姓名！”李業翎像是審犯人一般問道。
“孫巖鬆。”
“說說你的事兒，我想聽聽。”李業翎抱着手問道。
經過了孫巖鬆的交代，李業翎纔算是明白了他的經歷。
孫巖鬆是陝西韓城人，這個地方在歷史上很有說法，在戰國年代就是秦趙兩國的分界線，在這裡爆發的大戰不計其數，可謂是屍骨遍於野。而後來，這裡更是出了一個舉世聞名的文學大家——司馬遷，司馬遷祠現在便是位於韓城境內。
而孫巖鬆家在韓城卻是一座名門世家，不但地位很高，而且享有尊名。至於爲什麼有這樣的地位，那就要追溯到孫巖鬆的祖爺爺那一輩兒了。
孫巖鬆的祖爺爺是一位摸金校尉——如果說對這個稱呼比較陌生的話，那麼換一種說法絕大部分人應該都是很熟悉——盜墓賊。說白了，孫巖鬆的祖爺爺就是一位盜墓賊，專門幹一些沒本錢的買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在民國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想要不餓死，就得有點兒自己的路數才行，那些老老實實的全都埋地裡了。
陝西境內，起自於西周，數千年的歷史傳承，出過無數的帝王將相，大墓名墓無數，真可謂是盜墓賊的天堂。
中國歷史上大大小小的盜墓賊基本上都在陝西留下過威名，遠的那赤眉軍就不說了，單說明朝的時候便是出過幾個巨盜，而就連在中國抗戰史上曾經留下過赫赫威名，在臺兒莊戰役中率領第二集團軍死戰不退，立下天大功勳的孫連仲總司令，也曾經打過乾陵的主意。雖說這等小事兒無損將軍的榮耀，但是這等大人物都要幹些盜墓的行當，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反映出當時陝西盜墓的猖獗。
孫巖鬆的祖爺爺十個小角色，既沒有組織也沒有異能，更沒有什麼祖師爺的前面傳承，就連這個摸金校尉的稱呼，都是因爲他無意中救了一個摸金校尉的性命而被動方贈予的。不過他脖子上掛着的那個犀角製作的摸金符卻是貨真價實的——那位摸金校尉中了屍毒，雖然被他救了，但是最終也沒有保住性命，在臨死之前，把這摸金符贈給了他。
當時孫巖鬆的祖爺爺正好也活不下去了，他也聽說過這摸金符的神奇，咬咬牙，便幹了這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摸金符當真有着這般那般神奇的功效，亦或是他的運氣比較好，五年之間他盜墓十七座，竟然還是安然無恙。
那些大墓名墓他當然是不敢碰的，而且那些墓地也被盜的差不多了，就算是幾座沒有被盜的，也不是他惹得起的。孫巖鬆的爺爺很有眼力見兒，而且早年間做過貨郎，走街串巷的見識也多了，更是聽說過很多奇聞軼事，其中不少是關於古墓的，他就專揀這種地方去，十幾年間竟然收穫甚豐，積攢下來不菲的身價。當然在外面說的是做的賣賣豆油的正經生意，攢下家業，也娶了媳婦兒生了娃，這一安定下來，便不想在做這種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勾當了。
不過轉型哪有那麼容易？君不見無數國企都在轉型大潮中撞得頭破血流？
這時候一卷古書改變了他的命運，這卷古書是他在一座無名古墓盜出來的，一看就知道是很有年頭的東西了。書這等東西，在盜墓界可稱作是雞肋——雖然賣與識貨者就是天價，但是一是不好出手，而是買家也少。用一句現在話說，就是受衆太小，太冷門。
這本書壓在他手裡也一直沒有出手，琢磨着轉型的那一段時間，閒在家裡無事，他便琢磨起這本書來，沒想到三琢磨兩捉摸，還真是讓他看出點兒東西來。
這本書名爲《天罡北斗陣星圖》，名字聽起來很玄幻，實際上就是講風水學和星象圖的一本書，上面大部分都是講的星象陣法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太深奧，他也琢磨不出來。但是後面講風水和穴脈的東西他卻是看懂了。
仔細研究了一番之後，孫巖鬆他爺爺便開始試着給人家看風水，測字，算良辰吉日。
沒想到這麼作了幾年之後，竟然很是打出一番名氣來，聲名鵲起之後，韓城但凡有個大大小小的酒樓開業，破土動工婚喪嫁娶之類的事兒都要請他去看看風水，測測日子。他是按照那本書中所寫的東西一五一十的做的，竟然也很有效果，凡是請他看了起土的宅子，都是家丁興旺，安居樂業，生意也是生意興隆。如此一來，名氣就更是大的不得了了，後來抗戰國難之時，西北軍大將孫蔚如率領三萬三秦子弟出征中條山，便是請他去測算的日子。
對於一個民間相士來說，這也可算作是人生中最爲輝煌的一刻了。
後來建國之後，他祖爺爺的好日子也到頭了，死在了五七年的反右派鬥爭中，而在後來的幾次大運動中，就連家裡的老宅子都被抄了。
後來改革開放，放寬了對這方面的限制，纔是稍微過上了好日子，而後來國人越來越富，對於鬼神巫卜之道也是越來越熱衷，連帶着風水、地師這一類的職業也是大熱起來。這股風氣，在二十一世紀達到了巔峰，那幾年，就連黨委大樓破土動工都要悄悄地請人來看日子，算風水。
所以孫家又是復興了，跟那些魚目混珠的江湖騙子不同，孫家是真有祖傳下來的本事的，憑藉着真才實學，很快就在這裡打出了名氣，成爲了有名的風水世家。到了孫巖鬆這一帶，已經是聞名省內外，現在山秀境內有什麼大工程要破土動工，或是哪家要喪事大半，免不了要在他那裡請教一二。
不過喪屍病毒可是不認你是什麼風水師的，末世大劫之下，一切東西都是紙老虎，孫巖鬆也很悲哀的開始了他的流浪生活。不過風水師大人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乞丐和流浪者，在他短暫而悲慘的流浪生涯中，十幾次被人搶走了手中的食物，更是有好幾次差點兒被打死。直到又一次，他們所在的隊伍被一羣嬌豔如花冰冷如霜的女兵包圍之後，孫巖鬆纔算是過上好日子。
然後剩下的事兒，李業翎就都知道了。
“大人，我冤枉啊！”孫巖鬆哭喪着臉道：“我這個人沒什麼志氣，在您來這兒吃好喝好的，根本就不想走了，使他們脅迫我的。那個領頭的知道我會點兒這方面的東西，就逼着我一起去了，我是不想去，可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由不得我啊！”
“這些都過去了，我也不會怪你。”孫巖鬆祖上的那一番神奇經歷已經把李業翎的好奇勾引了出來，道：“我問你，你是怎麼過了外面那八陣圖？”
“八陣圖？那真是八陣圖啊！天啊！天啊！我竟然親眼見識到了諸葛武侯八陣圖！”孫巖鬆一蹦三尺高，滿臉的興奮，剛纔那一絲絲的沮喪已經是一掃而光。
“別打岔，回答我的問題。”看他的表現，李業翎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這是那種科學狂人一類的傢伙，心裡邊是有了底。
“哦，不好意思。”孫巖鬆搓着手說道：“我們家祖上都是看風水的，這本書也是祖上傳下來的，可是我十歲的時候就把這東西看透了，反倒是對書中記載的星象陣法之類的感興趣。這些年，我四處尋訪一些古籍孤本，就是爲了找到一些關於陣發星象東西的資料，但是可惜，現在這種東西已經越來越少了。”
一邊說着，孫巖鬆伸手入懷，取出一本書來遞給李業翎：“封皮上的字是孫蔚如將軍寫的，那是家祖 最榮耀的時刻。”
他的聲音透着傷感和驕傲。
李業翎接過書來，這是一本一看就知道很有年頭的書，書頁已經泛黃了，散發着那種老物事特有的暗淡光澤。書皮上面寫着幾個古篆‘天罡北斗陣星圖’，而旁邊還有一行黑色的字體——‘先生大才’。這後面的四個字剛勁有力，大開大合，很有氣勢，想必就是孫蔚如的筆跡了。觀看將軍的墨跡，遙想當年將軍率軍出秦地抗戰的風采，李業翎也不由得有些癡了。
李業翎把書遞還給了孫巖鬆，看着孫巖鬆有些詫異的眼神兒，笑道：“你也知道，我能佈下武侯八陣圖，自然對這東西很有研究，但是我現在事兒太多，對於這陣法這攤子，研究不過來，還是還給你吧！”
孫巖鬆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暴殄天物之類的惋惜表情，在他看來，像李業翎這麼有實力，有本事的人竟然不好好利用，真是難以原諒、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李業翎微笑道，經過了剛纔的那一番談話，他對孫巖鬆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這個人，應該是有本事的。
“說說吧，你是怎麼能看破八陣圖的？”
“這本書裡面講的，基本上都是講的原理，看得多了，對於陣法的道理就摸透了一些。我這些年也尋訪到了不少古陣圖，有八卦陣，三才陣，十六天魁陣等等，如此對照琢磨，也就有了心得。”孫巖鬆由衷到：“不過這些陣法都比您的武侯八陣圖相差甚遠，我那天也是半靠着猜測，半靠着運氣才走出去的，就這，出去的時候也已經是耗盡了精力了，就算是沒人逮我我也要暈倒了。”
被李業翎捅破了心思，孫巖鬆說話也是正常了，一番對話下來李業翎確實對他有了不錯的觀感，這個人不愧是世家出身，說話很有水平，溫文爾雅，有條有理。雖說孫巖鬆說的謙虛，但是能憑藉着猜測加上推斷走出八陣圖，這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李業翎想了想，道：“你很喜歡陣法？”
“不能再喜歡了！”
“那，我把武侯八陣圖的陣法拿給你看，怎麼樣？”李業翎淡淡一笑道。孫巖鬆頓時眼睛一亮，爆出驚人的神采，但是卻有些欲言又止，李業翎繼續道：“放心，現在我不會讓你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研究陣法，早日做出些成就來。等武侯八陣圖研究透了，我會再給你別的，什麼大衍幻魔陣、七巧飛行陣、甚至誅仙劍陣我這裡都有！”
孫巖鬆讓他說的心裡火熱無比，他本就是喜歡陣法要命一般的人，李業翎說的這些陣法都是一些上古奇珍，一向只存在於故老相傳之中，卻是誰都沒有見過，而那個誅仙劍陣，更是隻存在於虛無縹緲之中，不啻於至高神一般的存在。這樣的勾引，樣孫巖鬆怎麼能受得了？
就算是李業翎讓他看完武侯八陣圖之後立刻去死，他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更何況李業翎現在還沒提什麼條件，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願爲大人效力！”
李業翎笑了笑，用幾本陣法書換取一個陣法奇才的效忠，這買賣可是划算得很。他伸手摸出八陣圖來遞給他，轉身對林泉道：“給孫先生換個地界兒。”
林泉在一邊聽的真真切切的，感慨這個孫先生很快就要成爲大人的紅人了，聞言趕緊應了一聲。
卻沒想到孫巖鬆笑道：“大人，不用那麼麻煩了，這個地方呆着挺好，也安靜，我就呆在這裡吧！”
李業翎一怔，看他眸子清亮，顯然說的是心裡話，便點點頭：“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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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城裡便是直奔酒店，在清源的那個大辦公室裡面見到了她。清源正坐在桌子後面處理文件，擰着眉頭，滿臉的疲憊。
“回來了？”見李業翎推門走進來，清源擡起頭，淡淡笑道，臉上流露出一絲溫柔。聲音淡淡的，表情也不誇張，但是這種家常招呼式的問候卻是體現出一種別樣的溫情來，平平淡淡，溫溫和和，纔是過日子的真理。
看她這樣子，李業翎有些心疼，走上去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柔聲道：“怎麼累成這樣？”
清源嗔道：“還不是因爲你偷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們這些女人做，你倒是好，自己做了甩手大掌櫃，可把我給累壞了。”
“好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李業翎自知理虧，呵呵一笑，坐在沙發上向她招手道：“過來，讓老公抱抱你。”
清源有些害羞，但還是走了過來，依偎在李業翎的懷中，享受着他懷抱中的溫暖和踏實。摟着清源柔軟的身軀，鼻中盡是那淡淡的處子清香，李業翎心中一陣盪漾，輕輕躺倒在沙發的靠背上，就這麼摟着她，也不說話。
房間很快就陷入到了一種靜謐溫馨的環境中。
兩人溫存良久，李業翎輕聲道：“看的什麼？在我印象中，現在正是軍隊整編工作剛開始的時候，總參謀部還沒有正是運轉，怎麼會有這麼多事兒？”
“你呀！怎麼一點兒都布關心這種事？”清源擡起身來，伸手在他的臉上摩挲着，不滿道：“你就知道把整編工作交給那些軍官們去做，卻一點兒也不關心一下里面有什麼貓膩兒，你可也真夠放心的，這些士兵可都是你的家底兒！”
李業翎淡淡一笑：“整編工作可是塊大肥肉，又怎麼會沒有貓膩兒？但是這種東西是無法避免的，只能疏導，不能強力的壓制。”
“我可不管！我只知道那些士兵都是你的，如果他們要在裡面搞七搞八，我絕對饒不了他們！”清源滿臉寒霜的說道，一時間竟有些肅殺的氣勢。
李業翎一陣欣慰，曾幾何時，那個只會撒嬌耍脾氣的小女孩兒，現在也變成操持家業的能手了，知道公給老公打算了。
“那你現在是？”
“我現在讓他們每隔三個小時就把整編工作的進度報表給報上來，然後每一個軍事單位擁有的人數，武器裝備的數量也都要寫在上面，然後和從軍工倉庫裡面支出去的武器明目一一覈對。而且我還要對一些軍事單位進行抽查，看看是不是滿員，還有武器，是不是都發下去了。”清源很傲嬌的一昂頭：“總之就是一句話，杜絕他們中飽私囊的可能！”
李業翎嘟囔了一句小蘿莉也長大了，清源沒聽真切，追問道：“你說什麼？”
李業翎趕緊顧左右而言他，道：“今兒個過來，是要問你件事兒。”
“什麼事兒？”清源見他說的鄭重，便也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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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全，鄭管事，你還記得吧？翟南燕跟我說，就在我離開不久，他也神秘失蹤了，這件事兒，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