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丈母孃會驚訝,去年還是柘村裡一個普通孩子呢,不,都不能說是普通孩子,根本就是普通孩子的受氣包,無論做什麼都倒數第一的角色……
忽然間搖身一變,竟然就成了山都學府的院長了?雖然說只是殖裝的院長,畢竟也是實權人物,掌握着不少資源呢!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沐母張大了嘴巴,重新上上下下細細審視楊帆,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當如是。
“我們的營地就在不遠的冬青林裡……”
“這怎麼可能,狐九、敖雲、磐垮那幾只老狐狸都老糊塗了?怎麼會……”也只有沐母纔會如此不客氣的稱呼那幾位吧?
其實若是輪到叫人驚訝,沐母本身才是呢,世上第五位域王,還是山都原裝出產的,竟然漂泊在外,若讓那老幾位知道了,還不得下巴磕都掉到地上,嘆息暴殄天物。
“他雖然等級低,但實力一點都不弱,至少比我強。”沐嫀替楊帆辯解,
“哦?”沐母將信將疑的斜眼看着楊帆,還待說些什麼,耳朵忽的一側,“那邊好像完事了,你爸爸正在趕回來,你們找地方先躲一下。”
外面驚天動地的碰撞聲的確已經停了,不過沐母的提示又過了好幾秒,楊帆沐嫀二人才能聽到一陣破空而來的疾響,不由欽佩沐母的感知能力。
“快走,快走,他現在還不認得你們……”也不管兩人同不同意,一股域能力量包裹住了兩人,往洞外一甩一送,洞穴轉眼不見,餘音猶自繞耳,“明天早上再來,最好早一點,趕在日出之前。”
“媽!”沐嫀還想回去,卻被楊帆拉住了胳膊,“伯母說伯父現在還不認得你,也就是說,她有辦法讓他以後都認得你,不要着急,明天再來一趟就好了。”
“嗯。”楊帆說的有道理,沐嫀是關心則亂,聞言輕輕點頭,不過行不到幾步又重新停下了,“今晚我不想回去了,就在周圍找個地方湊合一宿,你先回去吧……”
今天發生在這地方的事真的太令人意外了,親人重逢的大喜,愛人差點身亡的大悲,普通人承受不了,何況沐嫀一個十九歲少女。
所以直到這刻,沐嫀恍恍惚惚猶覺身在夢中,一個不願意也不敢醒來的夢中,她不敢離這地方太遠,甚至不敢睡覺,生恐一覺睡下,發現一切真的是自己做夢。
她的心態,楊帆隱隱約約能夠察覺,所以也不再勸她,只是開始四下尋摸,想找一個夜裡的棲身之所,他也打算留下,因爲有一些話,想對沐嫀說。
不過,周圍俱是峽谷險地,崎嶇不平,上面又有根層覆蓋,雖不能說是堅硬,卻骯髒污穢什麼東西都有,讓人碰都懶得碰,尋摸半晌,楊帆最終還是決定,就如丈母孃一般,在巖壁上開鑿一個吧……
周波峰的骨鑽具現出來,往巖壁上只一戳,楊帆立時出了一頭冷汗。
骨鑽在巖壁上滴溜溜狂轉,火光亂冒,進展卻是有限的緊……
這地方岩石的質地,竟然堅硬的異乎尋常,雖然比不上殖裝骨質的堅硬與周波峰的鋒銳,相差卻是不多。
這絕對不是天然能夠形成的,而是上個世代的工程行爲,整個巖壁從上到下三四百米,從前到後十來公里,全部都是!
到了這時候,楊帆終於意識到了,剛纔遭遇危機之際,丈母孃給他加的恢復域場有多麼強大……
不僅僅可以提供迅速的恢復,還大幅提升了他身體的防禦力,令得他的身體竟然能夠承受魍的衝擊,可以破開這麼堅硬的岩石表面,直到深入巖壁之後才觸發傀儡人偶特效。
若非這樣,他絕對是巖壁上的一張肉餅,而不是被丈母孃拿棍從洞裡面拉出來。
終日跟魍生活在一起的域王,果然需要有幾把刷子呀!
由衷的感慨一把丈母孃的強大,楊帆只得停了巖壁上打洞的心思,卡片裡具現出一輛快艇來,用纜繩一拴,跟沐嫀把艙室收拾一下,一個簡單的居室也就完成了。
艙室不大,勉強剛能擠下兩個人去。
艙外是黑漆漆的幽谷,艙底是汩汩的水流,遠方,是魍的棲息地,能在這樣的環境中過夜,也是人生一種際遇了。
把艙室稍微拾掇一下,沐嫀坐倒地毯上,開始靜靜的發呆……
楊帆有一肚子的話想對她說,可是看到她那憔悴的樣子,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詢問獨孤古,答案毫無建設性:“推倒!把她推倒!”
“滾!”把獨孤古關進小黑屋,楊帆更加沒了主意,只好陪沐嫀一起發呆。
沐嫀身上發生的事很多,他的疑惑也有不少——
這山城之外,爲什麼會有這麼一道峽谷,一道……非天然絕對是由人加工出來的峽谷?
峽谷盡頭,爲什麼會有一隻岳父也完全不是對手的魍?
而這些魍,究竟又是如何誕生出來的?
雖然這些疑問雜亂無章,可是楊帆總覺得,它們相互間是有關聯的,只是自己還沒找到那將它們聯結起來的契合點。
也許明天早上,應該去那兩位戰鬥的地方看一看……楊帆心中默默定下計議,耳邊忽然傳來沐嫀的聲音:“楊帆,你睡了嗎?”
“沒,還沒有!”楊帆下意識的回答,然後就覺沐嫀的手忽然放到了自己胸口,順着胸口又滑上肩頭,她整個人就在自己身旁輕輕側躺下來。
艙室狹小,想要休息就只能這樣,其實完全可以選條更大型號的船隻,不過因爲獨孤古的強烈叫囂,楊帆一犯糊塗就照着做了。
現如今,場景符合獨孤古的要求了,楊帆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種心情,趁機佔沐嫀便宜,他只想把她輕輕的擁在懷裡,讓她不要悲傷,不要彷徨,告訴她不管發生什麼事,自己都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想到這裡,楊帆也同樣側過了身,手臂從沐嫀腋下穿過,將女子摟在懷裡抱的緊緊。
兩個人鼻息相聞,從來沒有這般靠近過。
似乎感覺到了楊帆的心意,沐嫀輕輕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