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雪姬追了出來,給了我一大包東西,冰冰的,我打開看,原來是她做的冰塊,她對我點點頭,跑回我們的鋪子。
雪姬真細心,她雖然不說話,但是,她把什麼都看在眼裡。
“我們走吧。”赫雷和我低聲說,他出來後,再次進入戒備的狀態,伸手再次放在我的身後,但是這次,他沒有碰到我的身體,而是微微隔着一層空氣,即使如此,我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在他的保護範圍裡,安全地待在他的氣息中。
他一路不再說話,也不看任何人,我們兩人和身邊所有來來往往的人一樣,低頭走路,不看他人,宛如最好別人也看不到我們。
整座童話般的海洋城開始亮起了燈,五顏六色的燈泡如同五顏六色的氣泡,讓這座城市充滿了美好的浪漫的氣息。
這座美麗的城市有一種讓你不想離開的魅力,這是一種巨大的誘,惑力。
當到達那巨大的章魚下時,赫雷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塊巧克力,塞進看守章魚的衛兵的手裡。
衛兵看了看,對我們點點頭,放我們進去,滿意地把巧克力放進嘴裡。
那一個又一個如同水泡泡一樣的微微透明的座艙裡,隱隱可見有人,但不多,大多是兩個。
我們進去時,那士兵嚼着巧克力還曖昧地看我們一眼,我目露疑惑,赫雷卻把我的立刻往前推,不讓我和任何人作眼神上的交流。
“出來要小心,藍盾城沒有你想象中安全。”赫雷低低地在我耳邊說。
我點點頭,我們迅速進入一個經過的水泡,赫雷隨手關上了門,我們開始緩緩上升。
座艙裡是面對面的同樣像是水泡一樣的座椅,透明的,裡面同樣有熒光的液體在流動,隱隱的,好像還有小魚在裡面遊動,很夢幻也很神奇。
這裡每一處都是那麼美好,當年這座遊樂城的城主一定充滿了童心,想把最美好的東西給孩子們。
赫雷終於放鬆了神經,立刻拉下面巾激動地看着我:“你這半年去哪兒了?你怎麼會成了銀月城的通緝犯?你不是跟星川去了銀月城?你偷了他們什麼東西?!”他連番地發問讓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見我不回答,變得擔心:“洛冰,你放心,如果你與銀月城敵對,我相信的一定是你,不會是那個銀月城。哼。”赫雷的目光發了沉。
我看向他那隻紅腫的眼睛,拿起冰包,按上了他的眼睛,他痛地抽氣:“嘶!”
“你爲什麼叫你朋友打我?”他擡手順勢捂住了我按在冰袋上的手,卻是微微一驚:“你的手怎麼那麼冷?”他握住我的手,我臉立刻發紅,匆匆抽回:“我拿着冰塊。”
他微微尷尬:“對了,忘記你不喜歡被別人碰。”他微微地笑了,放開我的手,自己按住冰袋。
我也覺得現在有點尷尬,自己坐了下來,發現座椅真的像是水牀那種,軟軟的。
赫雷看看我,也坐在了我的對面。
我不說話,他也不再發問,可是用擔心地,略帶一絲隱忍地看着我,胸膛起伏,似是呼吸無法平靜。他帥氣的臉這次沒有被灰土遮起,輪廓變得更加分明,黑色的雙眸在微微凹陷的眼窩中,變得越發深邃,如同宙宇深處的星辰。
他的鼻樑很高挺,因爲這份高挺也讓鼻樑兩邊的眼窩越發凹陷,如同東方神秘國度而來的深沉的王子殿下。
他的戒備讓他顯得深沉,他的神情讓他顯得深沉,他那總是心事重重的臉,讓他顯得深沉,他那如同肩負重擔的背影,也帶出了一分深沉。
他不再像是陽光下的籃球隊長,而是肩負重任的王者。
他捂着冰袋,時而皺眉,時而抿脣,安靜在我們之前流淌,他目露擔心,欲言又止。
最終,他還是開了口,輕輕問我:“是不是不能告訴我?”輕柔的語氣讓人想不到那樣警戒的他也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我搖搖頭,從口袋裡拿出眼鏡的碎片:“是因爲這個。”
“星川給我的微型假瞳?”
原來這東西叫這個名字。
我點點頭,深深看他:“我懷疑這東西和銀月城端腦相連,所以星川可以看到你看見的一切,你所看到的一切也會作爲數據傳回銀月城。”
赫雷的視線立時落在我手中破碎的已經無法閃光的鏡片上,深邃的目光中立時翻涌起猛烈的火焰,他憤怒地眯起眸光,猛地一把抓起我手中的鏡片就打開邊上的小窗扔了下去。他憤怒地胸膛起伏,撫額深深呼吸,宛如在努力讓自己平靜。
他真的沒有絲毫懷疑我的話,如他說的,若我與銀月城敵對,他只相信我。
心中非常感動,這份感動讓我的心頭變得溫暖。
我來到這個世界,遇到了兩個男生,他和他。
他懷疑我,他把我扔下了天空,他用他最虛僞的一面面對我,只在我對他有用時對我微笑。
而他,毫無理由地相信我,相信我說的每句話,即使他總是在憤怒,沒有笑容,他卻用他最真的心來相信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
“呼————”赫雷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搖了搖頭:“我還是被銀月城的人騙了,謝謝你,洛冰。”他看向我,點點頭,“你的懷疑對我,還有我身後的人很重要,我們不會再被銀月城監視了。”
我淡笑點頭。
他再次目露擔憂:“那你呢?你怎麼會忽然成了他們的通緝犯?你偷了星川什麼?”
他的話勾起了我憤怒的回憶,我擰緊眉,努力抑制心底對星川的憤怒,我深深吸入一口氣,看赫雷:“我偷了他的心。”
赫雷一愣。
我繼續一本正經地說:“他看上了我,強迫我和他結婚,我逃了,他就滿世界通緝我!”
赫雷聽完我的話,表情是僵硬的,他僵硬的嘴角似是已經不知道該作出什麼樣的表情。
我努力忍住笑看他,他尷尬地側開臉,握拳輕咳:“咳,也……難怪,你長得那麼像女孩子,還那麼漂亮,現在……女孩……又那麼少……”他似乎越說越尷尬,拉開了圍巾,像是尷尬到體溫上升,讓他熱地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