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從飛船上飛躍下來數個黑影,我直接舉槍,射向了他們,他們在一束又一束光中墜落,他們落到了地面,我轉身繼續設計,一槍,一槍,我的耳邊彷彿響起了在無心谷那座土堡裡的慘叫,我的腳下宛如又流淌着那些蝕鬼族的血。
我討厭殺戮……
可是最後,我還是舉起了手中的槍……
我沒有轉身,直接手臂往後開槍,將最後一個人射殺在了我的腳下,陽光開始透入這硝煙瀰漫的世界,周圍一片安靜,宛如所有人在這場快速的戰鬥中屏住了呼吸,沒有回神。
我隨手扔了槍,轉身冷冷離去,我殺夠了,我不想再殺人了。
會用槍,會殺人,從未讓我感到自豪,如果可以,我寧可做回那個明明知道和自己對戰的叔叔哥哥們讓着我,但依然很歡樂地和他們玩打仗遊戲的那個少女。
我……
想做回像星雅那樣傻白甜的女孩,無憂無慮地過着自己的日子。
我走出了訓練艙,面前卻是坐着輪椅的奶奶,她的身後是星川的父母。
“奶奶。”星川扶着胸口匆匆出來,站到我的身邊,艾琳娜不放心地跟來,繼續和星雅一起扶着星川。
星川的母親心疼地上前。
“站住!”老奶奶威嚴地沉語,“這點痛算什麼?連一個女孩兒都打不過。”老奶奶說完,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轉身,“洛冰,你跟我來。”
“好。”我跟在老奶奶的身後,星川的母親談了口氣。
我留情了,以我現在的力量,和星川的身板,被我踹一腳,斷兩個肋骨是很平常的事。
老奶奶一直往前走,走回了那個巨大的瀑布邊,忽然,面前透明的廊橋中間斷開了,我們的通道開始轉向右側,身下就是隆隆的瀑布。
緊跟着,瀑布開始分開,下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裡面隱隱可見鋼鐵建築。
一個平臺升起,在我們的腳前。
老奶奶的輪椅上了平臺,我也跟上。
“等等!”忽的,星川和星雅也追了上來,他們身後是星川的父母和艾琳娜。
“奶奶,讓我們也去吧。”星川認真地看着他的太奶奶,“我以後是這座島的繼承者!”他嚴肅的神情顯然不容許任何人趕走他。
這樣的神情,在銀月城的星川的臉上,也曾見過,那不容任何人忤逆他的強勢的眼神。
“總算像個樣子了,跟來吧。”老奶奶對此刻的星川,帶出一絲讚許。
平臺開始下降,星川對艾琳娜微笑點頭,讓她放心。
上方漸漸合攏,星川的父母和艾琳娜徹底消失,一排燈隨即亮起,我們開始降落在這個巨大的空間中。
我一眼看到了停放在下面的飛船,這是一艘小型的飛艦,長度大概在三十米左右,這樣的大小,應該可以裝貨。
在飛艦的一旁擺放着許多儀器,還有很多穿着工裝的人,像是正在維修飛艦。也有像是科學家的中年人和老年人,圍在一起像是在討論什麼。
“那是我們唯一的一艘飛艦。”星雅小聲跟我說,“很多人都不知道島上是有飛艦的。”
我看向星雅,她小心翼翼看老奶奶一眼:“奶奶不希望有人用飛艦出去,不過……”星雅氣餒地垮下臉,“現在應該也沒人想出去了。我哥連不用能力的你都打不過……”
“咳咳。”星川咳嗽起來,咳嗽牽痛了他胸口的傷,他忍痛摸上胸口。
我看向他:“對不起,我忘了你們這裡沒有治癒者,下手重了。”
他忍痛擰眉,搖了搖頭。如果是外面的星川,我不使用能力的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太難纏了,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會變成軟軟的觸手,像蟲子一樣死死纏住你,讓你無法逃脫他的身邊。
我擰了擰眉,轉開臉,兩個星川一模一樣,看着他,另一個的回憶總會不斷浮現腦海,讓我忍不住想殺了面前這個。
“島上的孩子,總想出去。”老奶奶蒼老地,平淡地說着,“他們卻不知道,外面的人,總想進來。現在,我們失去了唯一的屏障,等東面暴風雪期過去,我們就會被發現,我們躲不了多久了。”
東面……暴風雪區,這麼說這裡離東半球不遠,也就是離諾亞城不遠!
“我們在第幾區?”我立刻問。
老奶奶頓了一會兒,說:“第七區南半球,這裡有一個安全區,當暴風雪來臨時,我們正好避開。”
第七區,我不由自主地暖心而笑,星雅看向我:“你笑了?很少看見你笑。”
我看向她:“我對你很少笑嗎?”我記得我對星雅還是很友好的,我當她是妹妹。
她搖搖頭,燦燦地笑了起來:“但你剛纔的笑容特別好看,一定是想到什麼美好的事情了,是嗎?”
我淡笑點頭:“我的家,在第九區。現在,我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了。”
星雅微露驚訝,臉上露出了擔心和着急的神色,她看向星川,星川微微擰眉,輕揉胸口變得有些心事重重。那副神情讓我沉下了臉,因爲在那個星川的臉上,總是會看到這副神情。
他看向我,我冷冷不看他,眼角的余光中,他低下了臉。
平臺停下時發出的聲響引起了那些正在工作中的人的注意。他們看見是老奶奶,紛紛走了上來。
“進行地怎麼樣了?”老奶奶蒼老地問。
其中一個也是白髮蒼蒼的老博士恭敬地看着她:“差不多了,尹博士。”
老奶奶點點頭,開始前行。
大家讓開了路,紛紛看向我。
老奶奶到了那艘飛艦的面前,我看得出,這艘飛艦有點年紀了,它的造型算是過時了,連諾亞城也比這艘飛艦看上去先進很多。
飛艦渾身黑色,但面板很新,還能照出人影,這是一艘沒有經歷過末日和戰亂的飛艦。
“這艘飛艦名叫明日號。”老奶奶懷念地撫上黑色的艦身,“是它載我們來到了這裡,之後再沒有飛過。”
所以,這艘明日號是六十年前的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