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就我沒事…爲什麼,就我還好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正沉浸在自責與費解中的城主,猛然想起,還身處山洞深處的牧歌一行人,“對了!聖子他們,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情況是否也和我們一樣糟糕。”
哈爾斯目光微閃,安慰道,“聖子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城主大人也別太擔憂了,爲今之計,還是儘快與其他五支隊伍匯合,有十大家族相助,事情定會順利很多。”
“說的極是,還是先去找十大家族匯合要緊。”作出決定,很快,城主再次犯了難,“他們該如何是好哇…唉…”
“儘管很不想這麼說,可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只怕是都沒救了。”哈爾斯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其中,不乏有他帶出來的手下。
如今,就這麼一下子,說沒就沒了,還沒得蹊蹺,連替他們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先去與其他五支隊伍匯合吧。”現在可不是沉痛緬懷的時候,城主打起精神,眺望遠方。
“臣,定會保護城主大人,平安與其他五支隊伍匯合,再前來相助聖子大人。”哈爾斯起身,單膝跪地,這麼一折騰,斷臂傷口的白布條,很快被滲出的鮮血浸紅。
紅豔豔,有種妖冶的瑰紅,與哈爾斯的氣質,奇蹟不相符。
城主撿起一柄長劍,手臂不可抑止地顫抖,望着那些痛苦不已的倖存者,內心猶如千萬根針穿過,悲憤道,“這次事後,在阿魯斯城的城中央,挑個好地方,鑄一座豐碑。”
“臣,回去之後,便立刻命人鑄造。”哈爾斯領命。
“把這次犧牲的所有烈士的名字,全部刻在上面,他們是阿魯斯城的英雄,應當受全程人民的拜謝!”
“是!”
舉薦,再落下,濺起的鮮血,噴射而出,打溼城主的鞋面。
哈爾斯驚呼出聲,“城主大人…”伸出去的手,半晌過後,頹然得落下,掄起手中的大劍,搶在城主動手之前,先一步終結下一個生命。
“城主大人,這些事,就交給臣來做吧,還請您退到安全的地方。”
哈爾斯最先了結的,便是他親手帶出的手下,望着那解脫和感激的目光,哈爾斯的心,在滴血,每一劍落下,都好似落在他的心上。
一劍劍,就是一道道的傷痕,直到千瘡百孔,再也找不出一塊好肉,就連痛覺,都在麻痹。
不知疲倦,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揮劍,讓他們解脫,從痛苦的折磨中釋放出來。
城主雙腿顫抖,但身板依舊挺立筆直,他絕不能倒下。
每一個在哈爾斯劍下閤眼的人,臉上帶着的釋然,都在襲擊着城主即將崩塌的淚水。
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不久前,他們還在一起啃着乾糧,討論着這次回去之後,拿了獎勵,有什麼夢想。
隱隱約約,城主中心有個模糊的人影閃過。
又再次被他壓下,不可能,都沒看見巫魯茲動手,又如何斷定,衆人的中毒,與他有關呢?
想不開,無論怎麼想,都想不開。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爲何離開牧歌,就會出現中毒的跡象,而且,全員中毒,唯獨他一人沒事…
“城主大人,臣已把所有人都送走,咱們,也該出發了。”哈爾斯的話,打斷城主的思考,把他從無解的深淵拉出來。
“走吧…”
再次望了眼滿地的屍體,城主無聲的嘆息,自齒間溢出,無人聽覺。
城主與哈爾斯還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倆的,是更加致命的打擊,沒有一絲光線的暗黑,以及深深的絕望…
明明一路狂奔,然而,一天過去,都還未見到要找的人,巫戈蘭墨爾本不由得有些煩躁,“那位自稱城主的人類,他的話,真的可信?”
別說要找的那位大人,不見蹤影,就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除了洞口遇上的城主一行人,進入山洞之後,再無活人的身影。
巫魯茲面色深沉,望着漆黑不見盡頭的山洞通道,不陰不陽道,“討厭的氣息,反而越來越明顯呢,哼哼…”
“看來,此番大戰難免,還是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吧,變態,你也別玩了。”巫戈蘭墨爾本警告得瞥了眼巫魯茲一眼。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不過,我可不是爲了你,全都是爲了瑤大人,你可別會錯了意,以爲,就憑你那三言兩語,就能說動我,讓我服從。”巫魯茲半嘲半諷的話,格外刺耳。
“變態!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瑤大人,你以爲,我想管你?哼…要不是怕你壞事,我第一個,就先把你這個變態殺了,以免污染瑤大人的視線!”
巫戈蘭墨爾本得理不饒人,早就看巫魯茲不順眼,又怎麼會放棄大好的機會。
這一路上,她早就受夠了,更可惡的是,糟蹋了她多少調黑絲手帕,無頭蒼蠅般的尋找,不知道,還要繼續保持多久,而巫戈蘭墨爾本的黑絲手帕,眼看就要告急。
沒有了黑色手帕在手,巫戈蘭墨爾本簡直無法想象,她該怎麼忍受,巫魯茲這個變態的行徑。
“說夠了,就繼續前進。”磁性的聲音,帶着魅惑人心的酥麻,癢癢的,柔柔的,待想要靠近之時,會發現,沒有半點溫度可以,那冰寒,足以把人凍僵。
聲音如同帶着魔法,使得兩人快速閉嘴。
不甘心得瞪了巫魯茲一眼,巫戈蘭墨爾本不屑得哼了哼,“哼!走着瞧。”
“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嘿嘿…”巫魯茲毫不示弱,回了個挑釁的乾笑。
身處山洞深處的牧歌,驀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微微蹙眉,似疑惑,似懷疑。
“牧歌,怎麼了?”
“好像…”話到嘴邊,牧歌又把話嚥了回去,回給艾琳一個安慰的淺笑,“沒事,可能只是我的錯覺吧…”
“我們這才走了兩天,城主大人他們,就算這時出了山洞,也不能這麼快,就帶着其他五支隊伍趕來的。”奧沽丁撓撓橘色的短髮,對這處處充滿詭異氣息的山洞,也已多少習慣。
魯魯比與香滿堂等人,也跟着扭頭,牧歌笑着搖頭,“沒事,不用擔心。”
見香滿堂眉間的疑慮,舒展開來,找不出半點不尋常,牧歌的心,略微放下。
或許,真的只是她的錯覺,想來,是這一路太過緊張,無時無刻,都帶着微笑慈善的假面,已讓她深感疲倦,纔會產生錯覺吧。
連香滿堂,鐵無涯和邢何川,都察覺不到,那麼,她剛纔一閃感知,只可能是神經緊繃,有些支撐不住。
放鬆身體,牧歌疲倦地用指腹,輕揉着眉間的穴位,放空自我,對時雨下令道,“我稍微休息一下,你們注意下情況。”
“是,主人!”
把探路的任務,交給時雨,牧歌整個人索性閉上眼,任由感覺在前進。
沒有開啓精神力,也沒有用眼睛去看路。
全憑無意識的感覺,雙腳不由自主的擡起,邁步,再落下。
呼吸由最開始的起伏,到逐漸平緩,好半天,才起伏一次,有種連呼吸,都消失掉的錯覺。
心如止水,不亂則明。
漸漸的,眼前的黑暗,正一點點淡化,團團朦朧的花白,在眼前飄忽不定,道道金絮的光芒,穿破黑暗,把朦朧的花白照亮。
金絮的光芒,如打開了破曉前黎明的鐘鳴,雲開霧散,華光萬丈。
牧歌眼前,彷彿看見了萬花盛開,百鳥爭鳴,爭奇鬥豔的景象,耳邊,傳來陣陣清脆鈴響,是清泉流過山澗的清鳴,讓人的心,也隨之安逸下來。
“唰!”
片刻間,美妙的奇景悄然淡化,直接消失不見,在牧歌眼前重新出現的,是周圍一沉不變的山洞通道。
“咦?這是!”牧歌驚喜交加。
手掌快速撫過眼簾,沒有錯,眼睛的的確確是閉合的狀態。
可是,眼前的景象,她卻看得一清二楚,只需她的意念,連頭都不用轉,就能把身後之人的一舉一動,全部收入眼簾。
正爲身體的異變,感到喜悅的牧歌,絲毫沒發現,香滿堂,鐵無涯,邢何川,以及魯魯比的身體,驀然僵住。
幾乎同一時間,四道複雜目光,同時落在牧歌身上。
魯魯比震驚中帶着懷疑,不可能,那個境界,不可能是尊神下級的修爲,就能領悟出的,可是,這個氣息,這種感覺…
香滿堂,鐵無涯,邢何川三人,則是無比欣慰。
他們的小妹,似乎已經踏破那層壁障,先一步登上了那個領域,那個幾千萬人中,也許只有一人,才能登上的高峰。
不過,四人同時也發現,牧歌此刻的情況,還很不穩定,似乎是剛推開那扇大門,從門縫中,窺的半點真諦。
若真的登上那個高峰的話,是不可能被他們察覺到的。
想到牧歌正處於領悟中,這等緊要關頭,自然受不得絲毫打擾。
幾個呼吸間,三人同時作出決定,“保護小妹!”
不動聲色變動位置,呈三角形,三人把牧歌保護在正中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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