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個激靈,血烏鴉瞬間產生了警惕:“據我所知,你不是管理暗殺者的元老嗎?怎麼狼騎兵的事你也能做主?”
“你放心,我只做我職責範圍內的事,不會給你機會去打小報告的,怎麼,開沒開始你就怕了嗎?”影狐發出桀桀的笑聲。
此時周圍的反噬者也跟着起鬨:“怕了就直說嘛!寵物膽子小不丟人。”
“就是啊,本來就是寵物,居然還想養寵物,真是笑話!”
“你還別說,他們的臉還真夠白的,哈哈哈……”
在臨鄔待了這麼久,破碎十字那裡受過這樣的氣,整個南區的人對他們都是畢恭畢敬的,就連軍警雙方都要給他們面子。
此時此刻他們的臉上全部青筋凸顯,緊握拳頭,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音,死死盯着嘲笑的他們的人。
看樣子,躲是沒法子躲了,這裡那麼崇尚武力,要想在這裡擡頭做人,就必須亮下拳頭才行,於是血烏鴉一瘸一拐地上前兩步,用洪亮的聲音問到:“沒什麼好怕的,我們接受挑戰,說個時間吧。”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影狐的眼中閃着狡黠。
“什麼?”血烏鴉吃了一驚,沒想到影狐這麼無恥,明知道他們三個人受傷了還這樣幹。不能按照他的思路走,血烏鴉打算用拖刀計,於是他鬆開上衣的兩個釦子,露出肩膀的紗布:“我還有我的部下最近幹了一票大的,受了傷,要過十來天這樣才能恢復,改日再戰如何?反正我們又不會跑。”
雖說近身格鬥能力巫婆是破碎十字裡面最強悍的,但影狐明擺着是來挑事的,他擔心這裡面有詐,不敢輕易接招。
影狐裝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樣子,陰陽怪氣地說:“哎呀呀,那太可惜了,反噬變異狼可是十分搶手的,要不是因爲你們是首領的貴客,這種機會可輪不到你們吶,不要說十天,你們不要十分鐘之內就會有人挑戰。要不這樣吧,算了,之前說的話我們大家都當沒發生過嘛。”
看來影狐的小算盤是打得不錯,可以不花什麼力氣就能夠給血烏鴉他們一個下馬威。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那些話起了反效果,這會兒鬥獸場周圍的反噬者開始議論紛紛,看來欺負受傷的人在任何團隊組織裡都是一件令人不齒的事。
反噬者中的微詞也很快就傳到了影狐耳朵裡,爲了重新拉回民意,他清清嗓子大聲說到:“其實,你們也可以一起上嘛。”
一開始反噬者還面面相覷,不過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很快他們中間就有人傳出吼聲:“對啊,一起上啊!這麼多人都害怕嗎?”
“對啊,慫什麼吶!別說我們欺負你,這可是六比一啊。”
“這條件都不敢接受,你們就老老實實回去當寵物吧。哈哈……”
各種各樣的熱嘲冷諷鑽進了破碎十字的耳朵裡,他們雖然氣得不行了,但是都在努力剋制自己,目光投向正在快速思考的血烏鴉。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血烏鴉暗自唸叨了一句,看來今天影狐鐵定要看破碎十字的洋相了,大熊和鹹魚受的都是輕傷,加上有自己在場上掌控戰鬥節奏,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想到這裡血烏鴉大聲迴應:“我們接受挑戰,但我還有個附加條件。”
“請講。”影狐饒有興趣地看着血烏鴉。
摸摸自己的傷口,血烏鴉估算了一下,然後用震耳發聵的聲音大喊:“無論這次挑戰輸贏,一個月以後,我要挑戰你!”
這一下反噬者就像燒開了的水,一下子全部沸騰起來了,有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有佩服他膽量的,甚至還有開始下注的。
“你確定?”影狐眼中全是輕蔑和嘲笑的神色。
“我確定。”血烏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桀桀地笑了幾聲以後,影狐就點了點頭:“好的,我接受你的挑戰。”
心中暗笑了幾聲,血烏鴉頗感得意,其實他已經贏了,因爲在其他反噬者眼裡他就是隻寵物小白兔,而從剛纔的嘲笑聲中也可以判斷出影狐對於普通反噬者來講是獅子一般的存在。
以兔博獅,贏,能震驚整個蛛網,輸,也是勇氣可嘉。
反觀影狐,贏,也毫無榮譽可言,輸,就會臉面盡失。
而破碎十字還有一項額外的收穫:就是這個月內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小日子,不用再看任何反噬者的白眼。
旁邊的鹹魚上前悄悄問到:“老大,你都不知道對方底細,有把握嗎?”
血烏鴉撇了撇嘴,沒有回答鹹魚,在臨鄔做了這麼久的僱傭兵,什麼樣的血傀儡他沒見過,速度見長的傀儡猴子,力量見長的傀儡巨人,還有皮粗肉厚的鱗甲類生物,沒情報可以問唐世傑要,他身爲反噬者首領,手下這些人有幾路子功夫他最清楚了。
“沒其他事情了吧,那是不是現在就可以進鬥獸場了?”影狐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破碎十字的人出洋相,語氣中都流露出了不耐煩。
血烏鴉沒有理會影狐,而是忍着傷口帶來的疼痛,調整走路姿勢,擡頭挺胸邁大步從入口走進鬥獸場內,其他隊員也迅速跟上,沒有絲毫的猶豫。
在上面的時候都目光都聚集在搏鬥上面,到了鬥獸場裡面纔看到了那些粗糙的石頭牆面上有許多幹涸的液體,隱約之間還能聞到些許腥臭味,原來是看樣子,應該是飛濺上去的各種“血液”。
看來,並不是所有的訓狼儀式都是那麼“和諧”的。
打了個響指,血烏鴉右手拍了一下左手手腕,然後在空中畫了個圓圈。
破碎十字的其他人心領神會,迅速擺出一個“V”字陣形——到臨鄔之前他們流浪的時候缺少槍支彈藥,人手一把長刀用這種車輪陣法對付過傀儡巨人。後來雖然用上槍了,但是他們對於這個陣法早就爛熟於心,揍趴下一匹反噬變異狼不會是什麼大問題。
每個人都在磨掌擦拳,活動筋骨,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鏽跡斑斑的大鐵門,期待着後面黑漆漆的洞口中準備出現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血烏鴉感覺到有東西在扯他的褲腿,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小狗也跟了進來:“我去,你怎麼也進來了。”
“老大,我能幫的上什麼忙嗎?”小狗眼睛閃了一下。
雖然小狗全身上下都是金屬做的,計算能力也很強,可它是家政機器人,可動作太慢了,打電子戰或者打掃衛生都可以,這種格鬥場合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血烏鴉有點懊悔,剛纔顧着擺POSS充場面就把它給忘了,現在這個形勢,它就是個拖後腿,思考片刻,血烏鴉開口了:“你到旁邊幫忙喊加油就可以了。”
“明白,開始執行命令。”小狗立刻移動到邊上,高舉機械手左右搖擺,同時響起背景音樂,電子也眼一閃一閃的,相當有節奏:“破碎十字,永遠最帥,團結友愛,樣樣厲害。”
“哇哈哈……”上面的反噬者全部笑崩盤了,全場沒有一個人還能直得起腰來。
此時血烏鴉已是滿頭黑線:“小狗,我只是讓你喊加油而已啊,你擅自加什麼口號啊,剛纔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蕭殺氣氛全被你給毀了,喂,說你吶,小狗你上去那兒,你還喊上癮了是嗎?”
就在滿場的笑聲中,鐵門發出了“嘎吱”的刺耳聲,隨着鐵門的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黑暗中的一隻冒着綠光的眼睛,緊接着,一隻碩大的反噬變異狼就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
和剛纔所看到一樣,這隻的變異狼的異化爪子牙堅固而細長,犬牙潔白而有光澤,看來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傢伙。
就在破碎十字全神貫注,嚴陣以待的時候,那隻變異狼卻跑到了一邊,畏縮在牆根下蜷成一團,沒有任何過想要進攻的跡象。
所有人都被它的這一舉動搞懵了,無論上面的還是下面的都在面面相覷。
不過上面的看官可是一心想看好戲的,豈能讓它這麼悠閒,於是反噬者開始起鬨,背後的血蟻“吱吱”地叫個不停,還開始朝它扔東西。
就在這時候,血烏鴉捕捉到了一個小細節:上面的反噬者扔下來的東西它都懶得躲,唯獨躲一樣——上面潑下來的水。
然後血烏鴉的目光下意識地移到它的嘴巴里,看着嘴裡一直不停地往外流的口水抽搐了一下,弱弱地問巫婆:“那個,巫婆,我們我藥物貯備裡有狂犬病疫苗嗎?”
“沒有,我們都是刀槍幹仗的,一般的療傷藥很多,沒事誰會帶那個。”巫婆搖搖頭,同時眨了一下眼睛問到:“老大你問這個幹嘛?”
沒人回答巫婆的問題,可是答案卻飛快地浮現在了每個人的腦海裡,然後,破碎十字擺好的車輪陣就變成了縮水陣——他們全縮到了另一邊的牆根底下。
那隻變異狼也因爲被多次被酒水潑到了身上徹底發了狂,衝着上面發出異常的嚎叫。
罐頭哆嗦着問:“巫婆,你說這個狂犬病是不是隻有被咬到纔會感染的。”
巫婆哆嗦着答:“不一定要被咬,傷口上沾到它的口水就會被感染。”
大熊哆嗦着捂住了腿上的傷口。
鹹魚哆嗦着捂住了腿上的傷口。
血烏鴉哆嗦着捂住了——臥槽,老子身上有三個槍眼吶!
而上面的反噬者也發現了潑水能刺激它,不管下面縮在牆根的幾個人在罵娘,變本加厲地向它潑個不停,那隻變異狼眼珠子也由開始的毫無神色轉變成了瘋狂,它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爬上去抓那些潑水的反噬者。
就把目光轉向縮在牆角的那幾個人!
“老大老大,它看過來了,它還走過來了!怎麼辦?咦?老大呢?”幾人一轉頭,就發現血烏鴉已經悄悄貼着牆溜了。
“臥槽,老大你怎麼這麼不講義氣啊!”四人也同樣貼着牆追了上去,然後就形成了這麼一道風景,破碎十字的人在前面跑,那隻變異狼在後面追,上面的反噬者再次爆發出鬨堂大笑。
血烏鴉扯着大嗓門喊到:“罐頭,你丫一點皮都沒有破,跑個屁啊,上去揍它啊!”
罐頭擺着一張哭喪臉喊到:“你大爺的以前整我去給血傀儡咬的事你記得不,爺爺我是被你嚇出心理陰影來的!”
然後血烏鴉側過臉去看一瘸一拐仍舊跑得飛快的鹹魚,鹹魚一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刻辯解:“老大,我這個人色達膽小怕狗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敢上去啊!再說,冤有頭,債有主,這事你得找巫婆去,是她說想要‘毛絨絨的大狗’的!”
“我錯啦,我不要了!”還沒等血烏鴉轉過頭去,就聽到了背後傳來了巫婆哭號聲。
問題是兩條腿的怎麼能跑得過四條腿,沒過幾分鐘,距離就開始縮短,那隻變異狼就追上了破碎十字中跑的最慢的那個——小狗!
“啊——,好恐怖啊!”小狗已經用最大功率驅動車輪,但還是跑得最慢的那個,變異狼追上了它,好奇地聞了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機油味,然後甩了一下受到刺激的鼻子,加速衝上去追另外的那幾個活寶。
小狗慢慢停了下來,看着遠去的背影高舉機械右手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發出“咚”的一聲。
“對哦,我爲什麼要跟着他們一起跑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