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了,血烏鴉和陸鋒只能在人羣外圍掂起腳往裡面看了一眼,只見在人羣裡最中心的地方有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像一攤軟泥一樣倒在另一個人的懷裡。
“不會是剛纔槍戰的時候誤傷了吧?”陸鋒猜測到。
血烏鴉回頭看了一眼,從這裡到槍戰的地方纔不過四百多米,剛纔槍戰中有不少人用了突擊步槍,這個距離被亂槍誤傷也不是不可能。
“走吧,我們先去找羅師長。”陸鋒把頭甩向正在匆忙趕過來的醫護人員,同時拍了拍血烏鴉的肩膀催促他快走。
來到羅劍鋒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他在屋子裡不停地來回走着,看來他也聽到了剛纔在樹林裡的槍聲。
“有活口嗎?”一看到陸鋒的身影羅劍鋒就急忙問到。
陸鋒搖了搖頭。
“那查到他們的目的了嗎?”
嚥了一口唾沫,陸鋒硬着頭皮搖了搖頭。
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羅劍鋒什麼話都沒說,解開了軍裝的風紀扣,拿起茶杯想喝口水,才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生氣地用杯子猛砸了一下桌面,發出“砰”的一聲,把陸鋒嚇了一跳。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知道賊會惦記什麼東西還好一點,但是現在這羣賊會打什麼主意他們都不知道,當然會着急上火,寢食難安了,這也難怪羅劍鋒會如此地生氣。
一看這副陣勢,血烏鴉立刻上前伸手拿過羅劍鋒的茶杯去倒水,幫陸鋒打圓場:“老羅你也不用生那麼大的氣,現在整座月亮島都在我們監視之下,松本繁他翻不起什麼浪來的。”
“上次你給我的情報不是說他都往月亮島上增兵了嗎?我能不急啊!”
裝滿了水的放到了羅劍鋒面前的桌子上,血烏鴉順手把另一本計劃也遞給了他:“你放心,我已經有辦法端掉他的老窩了,現在就看看誰的手比較快。”
一隻手拿起桌面上的那本東西看了看封面,雖然沒翻開但是羅劍鋒的臉色也好轉了許多,對着陸鋒說到:“你趕快去清查還有沒有其他間諜潛藏在我們這裡,還有,務必弄清楚他們的目的,要是完不成,提頭來見。”
“是!”陸鋒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等陸鋒的身影一消失,血烏鴉就對羅劍鋒說到:“計劃你先看看,遲點我再過來和你聊聊,現在我要先去怪來頭那邊看看他需要些什麼東西或者人手。”
“嗯。”羅劍鋒應了一聲,然後站了起來對血烏鴉敬禮一個軍禮。
血烏鴉笑了笑,同樣舉起右手五指併攏放在眉毛旁邊,還禮之後立刻轉身出去,雖然不知道松本繁在搞什麼,但是現在必須分秒必爭,和他比速度。
一邊趕路一邊陷入沉思中的血烏鴉一不留神就和迎面而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差點沒把對方撞翻在地,他連忙伸手扶住了對方連忙道歉,可當他看清楚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不禁大吃了一驚:“傷雪!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放開我,我在這裡關你什麼事,要你管啊!”慕容傷雪掙開了血烏鴉的雙手,轉身就怒氣衝衝地走了。
阿彪在瀝水城時候說的都是真的,原來慕容傷雪並不在瀝水城,早就跑到了風電場這邊來了,血烏鴉急忙追上去,他必須把慕容剛的變化告訴她,好讓她有所防範。
在血烏鴉的幾次攔截之下,慕容傷雪終於停了下來對着他怒目而視,擡起拳頭就對着他的胸膛來了一拳,看到血烏鴉還不肯讓開,就揮起小拳頭繼續用力地毆打他。
某個捱打的人不閃躲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站在那裡任憑她發泄,血烏鴉知道,那是慕容傷雪肯原諒自己的一種方式,只要讓她打累了自然就能把血烏鴉的話聽進去了。
終於,慕容傷雪甩了甩通紅的小拳頭,雙手叉着小蠻腰累得大口喘着粗氣,仍然不願意搭理血烏鴉。
“傷雪啊,你打也打了,就聽我解釋一下唄。”血烏鴉揉揉生痛的胸口整個人靠了過去,哪怕慕容傷雪再揍他一頓也願意,畢竟慕容剛的變化太過詭異了,不得不提醒她提防這個人。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不聽。”慕容傷雪舉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把臉轉到一邊去。
“傷雪,你……”血烏鴉剛想開口,慕容傷雪就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我已經去找安雨馨談過了。”
這一下輪到血烏鴉懵了,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打算說什麼了,眨了幾下眼睛以後,他的大腦才重新開始活動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你去找安雨馨聊過啦?那……,都聊了些什麼啊?”
“聊什麼不關你的事!”慕容傷雪兇巴巴地回答道,狠狠地瞪了血烏鴉一眼,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說,除了我很那個姓安的以外,你在外面還有沒有第三個?”
“沒!肯定沒!”血烏鴉立刻回答到,雖然他還不知道慕容傷雪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胸膛的大大地起伏了一下,慕容傷雪撅起嘴巴對着血烏鴉翻起了白眼,鬆開了他的衣領,從口袋裡掏了一本東西直接扔到了血烏鴉胸前,血烏鴉連忙接住,拿在手裡定睛一看。
《男人三從四德》!
落款標註:慕容傷雪,翻開了第一頁,一行娟秀的字體就映入了血烏鴉的眼簾:大老婆上街要跟從,大老婆的指揮要服從,大老婆的話要聽從……,血烏鴉沒敢詳細看下去,隨手翻了翻,二十頁的A4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各種“喪權辱人”的條款。
“果然是有‘妻’徒刑啊!”血烏鴉倒吸了一口涼氣自言自語到,隨後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怎麼上面的寫的都是“大”老婆呢!
“我先認識你的,我要做大的。”慕容傷雪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背對着血烏鴉飄了這麼一句話過來。
大的?
大的。
大的!
那意思就是說,慕容傷雪已經接受安雨馨了!
哎呀我去,這可太出乎血烏鴉的意料之外了,本來他還編好了萬字草稿準備勸說她的,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麼接受安雨馨了。於是血烏鴉急忙跑到慕容傷雪面前用雙手扶住了她那柔弱無骨的肩膀,笑嘻嘻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慕容傷雪用玉指不斷地捅着血烏鴉的胸膛,柔聲威脅到:“我警告你,你要是敢違反上面任何的一條,我就……”
慕容傷雪的話停了下來,血烏鴉也懵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緊接着就是一種久違的感覺佔據了大腦的全部——恐懼!
極度恐懼!
災變之前血烏鴉本來就是個癌症晚期病人,一直對生死都看得很淡很淡,自從適應了這樣末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恐懼過什麼,哪怕在好幾次頻臨死亡的時候都沒有,可是現在,他真真切切地再次地感受到了那種強烈的恐懼感。
因爲,慕容傷雪噴了一大口鮮血出來!
而慕容傷雪也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她只是看到血烏鴉的臉濺上了鮮血,習慣性伸出手去擦那張熟悉的臉龐,擦了兩下之後手就感覺越來越沉重了,不,不單止是手,是整副軀體都感覺到十分沉重,一點力氣都沒有,於是她整個人一軟,就倒了下去。
反應過來的血烏鴉快速摟住了慕容傷雪,可是他已經完全亂了方寸,除了不停地用手幫她擦拭着嘴邊流出來的血以外,都不知道幹什麼了,可是無論他怎麼擦慕容傷雪的嘴裡還是不斷有血涌出來,此時此刻的血烏鴉呼吸已經完全沒有規律,像個六神無主的小孩子一樣哭了出來:“傷雪你不要嚇我,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會聽話的,我會聽你話的,你不要嚇我啊……”
白嫩的右手在自己的嘴邊抹了一把,看着滿手有點發黑的血液,慕容傷雪大概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吃力地舉起那隻帶血的右手,用幾根白淨的指頭小心翼翼地撫摸着血烏鴉臉龐,唯恐手上的發黑的血液會玷污了那張自己摯愛的臉龐,慕容傷雪眼角也滑落了兩行清泉,她笑了起來,有氣無力地問到:“真的?”
“真的,真的……”血烏鴉連連點頭,希望這樣可以換一個奇蹟發生。
咳了兩聲,慕容傷雪用無比留戀的目光看着眼前已經哭成了淚人的血烏鴉,用含糊不清的話語問:“我是不是……很刁蠻任性……又不講理啊?”
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血烏鴉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了,除了搖頭就只能緊緊地抱住她了。
這個時候慕容傷雪也忍不住哭出聲音來了,手指繼續撫摸着血烏鴉的臉龐:“爲什麼……,我好不容易纔能重新遇見你,好不容易纔能靠近你,好不容易……”
聲音突然間沒有了,那隻手無力地垂落下去,血烏鴉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不斷地搖着頭,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真的,拼命搖晃着懷裡的慕容傷雪,試圖能夠搖醒她,當他發現這樣做沒有任何作用以後,只能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坐在地上絕望地哭嚎起來。
“來人啊,救命啊!來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