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杜遠努力勸說謝瓊芳帶孩子出去殺喪屍的時候,保州市北面郊區正發生着激烈的戰鬥。
數百軍人正拿着各色武器,對着襲來的數萬喪屍猛烈射擊着。
前線不遠處停着一輛指揮車,車裡的軍人異常忙碌。
“團長,敵人太多,我們的彈藥消耗的太快,快頂不住了。”
一名通訊員放下電話,站起身,對着查看實時監控的高團長彙報道。
“咔”
高團長手中的激光筆頓時斷成了兩節,他甩掉激光筆,焦躁的來回踱着步,“彈藥,又是彈藥,過了這麼久,居然又被彈藥卡住了脖子。”
自從抗倭戰爭勝利以來,軍隊已經七十多年沒嘗過彈藥不足的滋味了。
“民衆撤離的怎麼樣了?”
高團長擡頭問道。
“報告團長,已經撤離絕大部分,只是還有極少數人不肯離開,說是要和房子共存亡。”
負責溝通撤離工作的士兵說道。
“不走的有多少,強制撤離怎麼樣?”
高團長古銅色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團長,我們人不夠……”
這支軍隊一共才幾百人,負責撤離的區域裡有兩三萬人,堅持不走的,至少上千人,加上阻擊喪屍也需要大量的人手,並不能滿足強制撤離的要求。
況且,彈藥儲備已經告急,對喪屍的阻擊也堅持不了多久。
“那麼,”高團長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掩護正在撤離的民衆,準備撤退。”
通訊員迅速將命令下達到了各個作戰單位,然後開始收拾車外的設施,準備撤退。
高團長站在車門處,看着遠方几無光亮的城市,狠狠的一拳打在車門上,拳頭瞬間皮開肉綻,鮮血順着車門流了下來,高團長卻看也不看,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車裡。
前線,方通和傅文聲正對着襲來的喪屍射擊。
他倆原本不認識,直到五天前,兩人才被編到一個班裡,現在他們肩並肩站立,朝着前方黑壓壓的喪屍傾瀉着火力。
“老方,你說,這些東西怎麼來的?”
槍聲太響,傅文聲只能扯着嗓子喊,沒忘了順便給自己換上一個新的彈匣。
“我哪裡知道,你沒看那幫科學家都沒研究出個所以然嗎!”
方通一個短點射,打爆了二十多米外一個喪屍的腦袋,喪屍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同時有更多的喪屍填補了空位,繼續如同海浪一樣,朝着防線涌來。
“MD,老子當兵這麼多年,什麼情況都想過,就是沒想過敵人會是喪屍。”
傅文聲換好了彈匣,一個連射,清理了前方五六個喪屍,兩人的壓力頓時一輕。
由於兵力不足,兩人需要負責兩米多的防線,壓力不可謂不大。
傅文聲射擊能力比方通更強,連射情況下,平均兩發子彈就能消滅一個喪屍,不像方通只能點射,所以他的彈藥消耗量也比方通大得多,現在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彈匣。
這些喪屍雖然不會使用槍械兵器,消滅起來並不比軍人輕鬆,因爲喪屍的身體強度遠遠超過了人類,跑跳行進迅速,很難瞄準。自愈能力更是變態,除了心臟和腦袋,並沒有其它要害,就算是打中肚子,喪屍也可以拖着幾米長的大小腸繼續衝鋒,給了前線士兵極大的心裡壓力。
“老傅,你又說髒話了。”
方通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傅文聲。
傅文聲平時是個溫文爾雅的人,說話文明,談吐風雅,幾乎沒人見過他說髒話,來到前線不到半天,他已經說了十幾次髒話了。
“那又怎樣,我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憋了這麼多年,都快死了,都不能讓我痛快下?”
傅文聲說着,又是一次掃射,然後一按卡筍,任憑打空了的彈匣自由下落,左手朝着方通一伸,“給我彈匣。”
方通停下射擊,拿出一個彈匣,遞給了傅文聲,“你省着點吧,我只有一個了。”
“我省着,你讓對面慢點啊。”
傅文聲說完,又是一頓掃射。
喪屍是不可能慢下來的,而且,前線由於彈藥不足,火力弱了下來,屍潮逼得更近。
“他孃的後勤是怎麼辦事的,彈藥都運不上來?”
傅文聲又是一頓亂罵,打空了所有的子彈。
這邊方通剛換上最後一個彈匣,已經沒有多餘的彈藥給他了。
傅文聲將槍管有些發紅的突擊步槍扔到一旁,隨手從身上摘下一個手雷,握在手裡。
“老方,一會看着點,小心傷到你。”
方通百忙之中扭頭看了傅文聲一眼,咧了咧嘴。
傅文聲用手雷的時候,就是喪屍淹沒他們兩個的時候,誤不誤傷已經無所謂了,甚至被手雷炸死,反倒是一件更幸福的事。
正在傅文聲拿着手雷作勢的時候,身旁的槍聲戛然而止,方通扔下槍,同樣摘下一顆手雷,來到了傅文聲身邊。
“老傅,今天咱倆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了。”
“呸,老子纔不和你做什麼鴛鴦,老子不喜歡男……”
傅文聲話沒說完,就見到天上升起三顆紅色的信號彈。
“這是……撤退?”
正在他疑惑間,後方響起了劇烈的炮聲。
“轟轟轟”
一枚枚炮彈準確的落在喪屍羣裡,將喪屍炸得粉身碎骨。
接踵而來的,是一枚枚燃燒彈,準確的落在了喪屍的兵線前,將最前沿的喪屍,燒成了一道火牆。
在喪屍的後方,同時出現數十枚照明彈,強烈的光芒讓下方的城市亮如白晝。
喪屍們果然上當,紛紛轉身,向着亮光奔去。
“這幫孫子,還挺有招。”
傅文聲鬆開了拉着保險的手,將手雷掛回原位。
大火干擾了喪屍的嗅覺,照明彈的強光又利用了喪屍的趨光性,暫時解除了危機。
“快走吧,照明彈和燃燒彈撐不了多久的。”
方通撿起自己的槍,又把傅文聲的槍遞給他。
雖然現在不缺槍,但是還是自己的槍用起來順手。
空中的照明彈,最低的那個,已經和大樓樓頂平齊了,過不多久就會落到地上,失去吸引喪屍的能力。
方通和傅文聲來到集合點,坐上接應的汽車,撤往預定的地點。
他們兩個其實並不怕死,只是不想死而已,也不能死,因爲整個保州市軍分區,只剩下他們這些軍人了,上級命令,如非必要,不得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