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勇感覺自己的口水有點多,心思飄啊飄的,
“所以,這幾隻都是黃油蟹唄?”
“怎麼可能!”
林愁翻看一下,估計真的像是秦武勇所說的,這些黃油蟹因爲太胖太肥懶得動所以在一起扎堆兒。
這十幾只螃蟹中,居然有五隻黃油蟹,其他的都是普通青蟹。
只不過由於秦武勇的大手大腳,有一隻黃油蟹的腿被折斷了一隻,不堪食用,非常可惜。
林愁道,
“算你走運,今兒,有口福了。”
其它種類的蟹,幾乎可以適用各種烹飪方法,但唯獨金貴的黃油蟹不行。
在大災變前,頭手黃油蟹一隻可以賣到兩三千的高價,稱都不帶稱的,你拿去炒拿去燉,真的捨得麼。
黃油蟹別說是斬開,就是蟹身有所殘缺,其中的黃油就會在頃刻間全部流完,沒了黃油的黃油蟹還能算是黃油蟹嗎?
必定是要完整沒有一丁點殘缺的黃油蟹上桌,那纔是完美。
黃油蟹必須要浸入零度冰水中凍僵,只有這樣,它纔不會在蒸制的時候亂動,斷手斷腳。
蒸鍋燒開,幾片大蔥鋪底,黃油蟹臍部塞上一片生薑,猛火快蒸,只需十五分鐘即可。
“哎哎哎!”秦武勇才反應過來,“林老闆你這怎麼做個菜還要揩油呢,明明有五隻蟹,你哪怕蒸三隻我也就不說啥了,你就蒸個兩隻還有一隻是破了的,過了啊過了!”
彈幕也義正言辭的開始了炮轟,
“就是就是,這麼多雙眼睛都盯着呢,剛剛把黃油蟹說的那麼珍貴,一眨眼工夫就沒了仨?”
“這小老闆兒我喜歡,唔,應該是這個道理。”
“你懂什麼,這叫手續費。”
林愁專心致志的在廚房中忙碌着,並沒有迴應的意思。
剩餘的三隻黃油蟹,用一盆冰塊倒入十年陳釀的黃酒混合後以冰酒鎮之。
恆溫櫃中取出的老母雞湯湯色清澈泛着鮮嫩的微黃,下砂鍋開小火。
煮熟的豬皮浸入冰水颳去毛茬,再用炭火徹底燻烤一遍,保證沒有絲毫殘留,連皮下的油脂也要完全去除。
處理好的豬皮再切成極細小的茸狀,以感受不到顆粒感爲佳。
下到雞湯鍋裡,加蔥姜水、一點黃酒和鹽調味,雞湯本身足夠鮮甜,並不需要額外加糖調味。
小火熬煮五十分鐘後,十分水只餘七。
用五層紗布將全部雜質濾除,倒入盆中用筷子反覆攪打,撇去浮沫。
恆溫櫃設置零下一度冷凍湯汁,待湯汁凝固成凍後取出捏成碎末。
豬精瘦肉斬成泥攪打上勁加入雞湯凍碎做餡,蒸好的黃油蟹剔出蟹肉油膏,兩份豬肉一份蟹肉,豬肉在下蟹肉在上,放入麪皮捏出十八道褶皺,就成了一隻嬰兒拳頭大小的蟹黃湯包。
兩隻黃油蟹取出的蟹肉油膏不過包了四十二隻包子便已告罄,以嫩綠的淚竹小蒸籠每籠六隻上屜蒸制。
同時開火上另一竈蒸的,還有醉好的黃油蟹。
黃油蟹其實最配陳年花雕,林愁用的只是普通的十年陳黃酒,着實委屈了它們。
等林愁端着數個蒸籠進到飯廳,一擡頭,山爺、吳恪、司空早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前望眼欲穿了。
臥槽,這幾個貨咋一有好吃的就能適時出現?
“啪!”
司空公子從來都是場面人,吃飯的習慣不是先動筷子先洗手,而是拍一張卡在桌面上。
恩,多好的顧客啊。
“黃油蟹黃小籠湯包,陳年黃酒醉蟹,試試看。”
林愁現在只可惜他說出口的,不是“陳年花雕醉蟹”,這是一種非比尋常的遺憾。
司空取過一隻蒸籠,熱汽展開一朵完美的蘑菇雲,翠綠的竹枝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五隻飽滿圓實的湯包,十八道褶皺猶如盛開的花朵。
湯包的皮薄若蟬翼,呈半透明色,內裡一汪金黃色的汁水清晰可見,淡淡的蟹黃鮮香透過柔韌麪皮靜靜徜徉。
司空讚歎道,
“漂亮!”
筷子一提,小籠湯包與竹枝依依惜別,下方墜出弧度有人的兜底兒,麪皮兒看似薄如紙,但卻質感十足,與筷尖緊緊相依。
如此奢侈的黃油蟹黃小籠湯包,不需以香醋灌肚,也不需任何蔥薑蒜絲輔佐。
況且,林愁也沒有在湯包肚中留出任何空隙,湯包個個“肚滿腸肥”被本身的湯汁所填滿。
司空捏着碟子的邊緣轉着圈兒看來看去,無從下口。
這湯包中的汁水充盈的驚人,感覺像是個飽脹的氣球,放在平底白碟中不但沒有一絲塌落,反而像是果凍一般顫巍巍的。
無論從哪個角度開口兒,湯汁肯定會在頃刻之間流淌出來,是爲不美。
山爺捏了一隻包子在手裡,哈哈大笑,
“看你大山爺爺的!”
山爺一張血盆大口,湯包瞬間落入口中,牙齒一合一抿。
“嗚嗚嗚嗚....”
山爺圓睜着眼睛,手舞足蹈上躥下跳——就這還楞是沒捨得流出一滴湯。
恩,真的,很燙的。
小吳和秦武勇顯然要聰明許多,嘲笑了山爺一番,雙雙選擇咬開湯包最頂端再以口噙住,這樣湯汁既不會流失,又不會像山爺一樣傻眼。
山爺嘶着氣兒,悶聲道,
“吃相慘烈咋了,咋了!這湯包對得起這份狼狽!”
秦武勇這個樣子,彈幕裡的觀衆朋友們當然比黃大山更不樂意,
“臥槽,你這主播有沒有點素質,你他孃的倒是說話啊!”
“辣雞主播,取關退訂,mmp,這種事兒老子堅決不能忍。”
“不過...看着真的是很好吃啊...”
“師者敦孺:秦武勇!你死定了!死定了!你死定了你聽到沒有!!”
很顯然,秦武勇忘記了衣食父母的某些重要交代。
作爲唯一花了錢的司空公子,林愁在這時必須要挺身而出給予一定程度上的關照。
“咳,用勺子,看着。”
林愁拿過碟子旁邊放置的細長瓷匙,這隻瓷匙與正常的湯匙造型有所不同。
它的柄細長凹槽很深,呈半個圓管狀,勺部卻偏扁大。
林愁捏着瓷匙用它尖長的勺柄刺破湯包中部,微微傾斜瓷匙,橙黃色的湯汁立刻順着勺柄的凹槽流到了湯匙中。
熱氣涌動,滿室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