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大隊騎兵由叢林間的道路氣勢洶洶地穿過,夾帶的威勢和塵土過了許久方纔平息。
林在山等5人從樹叢深處掀開雜草、顯出身形。
澳洲白使稱讚道:“林在山,幸虧我們聽從你的安排,故意先在都城附近停留、躲藏了數日,如果從一開始就貿然上路,現在一定被大隊騎兵追及了。那些騎兵走在我們的前面,打死他們也找不到我們的蹤影。我們後出發,反而更能選擇對方薄弱方向逃離。”
林在山道:“這些只是很簡單的心理戰術而已。老狐狸雖然狡猾,但他不可能親自到一線指揮每一支騎兵部隊,這就給我們鑽空子的機會。”
萊昂問道:“林,你昨晚特意潛回賭城,有沒有探聽到什麼高價值信息?”
“我當然不會空手而歸。奧蘭多已經在5天前奪取政權,宣佈成立玫瑰王國,並自封爲國王,還舉行了登基儀式。原來支持弗蘭克的貴族們迫於武力,紛紛向奧蘭多宣誓效忠。這位玫瑰國王坐上王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佈亞特教爲國教、老狐狸拉爾森爲大主教,責令全國貴族和平民限時加入國教,並偵騎四出,大肆搜捕、捉拿和鎮壓叛軍及亂黨——說白了,主要就是我們幾個。”
澳洲黑使插話道:“看來信仰之力的確是老狐狸計劃中破解詭異空間的訣竅,問題是:他準備如何開發和利用這種玄乎的力量呢?”
黑使所問的可是詭異空間最爲重要的機密,空間內數十萬人真正懂得答案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一個巴掌,而除了老狐狸外,林在山毫無疑問是最接近真相的。衆人的目光都熱切地集中到林在山身上。
“答案其實很簡單,信仰之力不是異能,不受異能失效規則的約束。它增強到一定程度後,就有可能突破詭異空間的封鎖將信息傳輸到外界,從而被信仰的對象——某種強大的高級星魂者——感知到,後者就可以從外部採取手段輕易消除詭異空間。”
白使質問道:“也就是說:信仰之力起效的前提是外部世界有人接應?”
“不錯,而且必須是很強大的力量。”
“這與無時無刻地發送電報、指望通過某個薄弱環節傳到外界又被盟友們接收,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三點:第一,信仰之力可以跨越空間和位面,而電報只能在有限的物理空間傳輸;第二,信仰之力都是有特定指向的,而電報是發散性的;第三,信仰之力可以爲信仰對象提供能量,而電報不能。”
衆人聞言略有點失望,黑使嘆道:“這樣一來,這隻老狐狸豈不是要佔盡優勢?他現在可是大主教,想要聚集信仰之力還不是手到擒來?”
林在山道:“卻也未必。信仰之力非同尋常,需要真誠、虔敬、忠貞等非凡品質。老狐狸採用一種暴力逼迫的方式,是很難讓人真心信服的。我敢斷定,在短時間內,亞特教除了表面的擴張外,在精神上很難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爲。”
“換句話說,我們還有時間和機會?”黑使重新燃起了希望。
白使提議道:“要不我們也搞個什麼教會出來,和老狐狸爭奪信衆?”
“搭檔,你這個主意好!我們可以做主教嘛。”大家再次將目光集中到林在山身上,看他有何看法。
林在山搖搖頭,“就算我們炮製出來一個神仙作爲偶像並且大家都願意相信,也會因爲在外部世界這個對象壓根不存在而導致我們的信仰之力無法被接收。”
白使又提議道:“那要不我們在詭異空間內部樹立一個偶像出來?”
萊昂激動地附和:“好主意!我願意奉崔妮蒂小姐爲女神!”
已經一段時間沒說話的崔妮蒂插話道:“如果我現在虛空競技場裡,自然有成千上萬種手段可以破解這個令人絕望和厭煩的詭異空間,比之任何所謂的神仙都管用;但是……”
萊昂失落地問道:“崔妮蒂小姐,你對這個空間真得那麼痛恨和厭惡嗎?”
“你是白癡嗎?這麼淺顯的問題也要問!”她輕嘆口氣,“不是我要打擊大家的士氣,而是我們這支隊伍實在不敢叫人恭維。你們兩個星魂牧者每天對打野味的興趣要遠高於破解空間;而林在山,你則除了長的比較帥之外,每天都要犯幾次‘二病’,要不是有能量寶石吊着,我看你早退化成白癡了。至於這位未成年車伕,我感覺他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蹟。”
衆人都被崔妮蒂訓得一愣一愣的。萊昂道:“崔妮蒂小姐,您請放心,我一定會加倍努力、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的!”
“我就不指望你了。”崔妮蒂無視萊昂,美目盯着林在山的臉,“還是你拿主意吧,我們下一步如何行動?”
“就詭異空間的現實情況而言,我們是無法像老狐狸那樣玩信仰之力的;留給我們的唯一選擇就是不斷地發射物理信號,希望這些信號能夠僥倖通過空間的薄弱環節被外界的同盟早日接收。只要我們在信號中將詭異空間的情況說清楚,他們就有可能從外部破解。不管怎樣,相對於老狐狸而言,我們至少還有一樣優勢——緊貼着詭異空間的上層空間是我們的地球世界——也就是說我們是在主場作戰。”
“問題在於:詭異空間的薄弱環節在哪?我敢打賭,那個曾經假借你的名義發出求救信號的老狐狸也不知道答案。”崔妮蒂長身玉立、秀髮飄飄,她在專注於探討問題的時候自有一種特殊之美。
林在山一隻手在看呆的萊昂的腦門上敲了一指節,另一隻手摸摸下巴,片刻後道:“雖然我不知道薄弱環節的具體位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詭異空間內的物理定律都被放大了,對嗎?如果這樣,我們就有可能通過信號探測器來定位這個薄弱環節。”
“你能製造所需的信號探測器嗎?”衆人都自問沒有這份兒知識和手藝。
“當然。”林在山笑了笑,“但比這更好的是:我的空間戒指裡剛好攜帶了3臺這種裝置。這可是我在進入詭異空間前精心準備的。”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趕緊啓動探測吧。林在山,你說我們從哪裡開始比較好?”
林在山轉身面朝都城的方向。衆人驚道:“不會吧,太危險了。”
//////
林在山等5人不但沒有急着逃竄,反而喬裝之後在都城附近展開了信號探測作業。
林在山攜帶的裝置可以不依賴異能而運轉,但需要3臺機器同時啓動以進行區域性探測,探測信號被電子版的林夫子收集並進行快速分析。
對都城附近的探測工作持續了2天,最終的結論是沒有發現薄弱環節。這是一個既叫人失望,又叫人安心的結果:沒找到薄弱環節,求救信號就無法有序地傳輸到外界,當然叫人失望;但與此同時,也避免了在都城這個老狐狸的力量最強大的地方爭奪據點,這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崔妮蒂這兩天並沒與參與探測任務,而是喬裝成男子,由萊昂陪着去集鎮打探消息、採購物資。雖然有不少士兵見到他們,但沒有一個懷疑的。
第3天上午,崔妮蒂和萊昂將長途旅行所需的各種物資都已備齊,分別駕駛着2輛滿載的馬車前去與林在山、黑白二使匯合。
“今天有收穫嗎?”崔妮蒂敏捷地跳下馬車問林在山。
後者搖搖頭,盯了車廂一眼,突然掩護在崔妮蒂身前,語氣平靜地道:“看上去你今天倒是收穫頗豐。”瞬間出手,拉開馬車車廂門,從裡面揪出一個人,重重丟到地上。
“啊!”崔妮蒂大吃一驚。她一路驅車前來,竟然絲毫沒有察覺滿載貨物的車廂內潛伏着他人。對方如果是刺客或者歹人,她此時多半性命不保。
“你是誰?竟敢潛到我的馬車?”崔妮蒂衝上前對着那個人狠狠一皮靴。那人慘叫一聲,捂着肚子翻倒在地,掙扎了好一會兒。
崔妮蒂、萊昂、黑白二使都還要拳打腳踢,被林在山勸住:“你們不要總是盲目動手,至少也得看清楚對方是誰吧?”
衆人停手定睛細看,卻發現原來被林在山從馬車裡揪下來的這個人竟然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人。
“嘿,這不是老友瓦爾斯嗎?”林在山笑着將那個老人從地上扶起。
“不錯,就是我。”瓦爾斯仍在忍痛按揉自己的肚子,對林在山道:“老友,果然是你。我在經歷那麼多危險後還有命見到你,實在是幸運之至。”
“老狐狸對你下手了?”
瓦爾斯點點頭:“奧蘭多一稱王,就密令我研製一種能夠助他恢復男性雄風的藥物。老狐狸得知這件事,第一時間對我下了暗殺令。幸虧我平時早有準備,在危急時刻用土雷炸昏武士,又用熱氣球升到高空逃出圍捕。在天上隨風飄了幾個星期(發生了時間錯亂),方纔降落。我漂浮的時候頻繁接收到一種求救信號,我判斷這些信號極有可能是你發送的,所以不惜冒險循着信號返回都城附近尋找,果然找到了你!”
林在山喜道:“哈,看來我們這兩天也沒有白忙活,至少尋獲了一個朋友。”
瓦爾斯指一指黑白二使,“這兩位鼎鼎大名的星魂牧者我當然認得。”他看了看喬裝成男人的崔妮蒂,“但是這位我就不認識了。”
崔妮蒂卸去僞裝,冷笑道:“你以前像條狗一樣討好我,現在竟然認不出我了嗎?”
瓦爾斯大驚,急忙賠禮道歉:“原來是崔妮蒂小姐,失敬失敬!”
崔妮蒂臉色陰沉,“我聽說你逢人便講與我有一腿,是嗎?”
“這……我是吹牛而已。您知道的,男人嘛都愛吹噓自己和美女……有一腿,以此……自我標榜。”
“哼!如果以後我再聽到一句這樣不符合事實的閒言碎語,我就會叫人閹了你。”
“我記住了!”瓦爾斯點頭哈腰,連連道歉。
林在山咳嗽一聲,“你們兩位既然敘過舊了,那我們可以談一談正事了。瓦爾斯老友,你能告訴我你所收到的信號的具體情況嗎?”
“沒問題。信號是用莫斯電碼明碼發送的,內容是:‘隊長,收到請速回復。吳、智。’”
“你說什麼?”林在山失聲驚叫。
“發生什麼事情了?”衆人都頗爲驚愕。
“瓦爾斯,你收到的信號不是我發送的,而是我無畏戰隊的隊友吳超羣和智羊羊。如果我沒猜錯,他們也已經進入詭異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