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風從夢中醒來,他現在的記憶處於混亂的狀態,只知道自己要前往站點一趟。
站點,爲因二十二世紀出現的一種高級存盤技術而產生的大量“半人”提供服務的服務中心,站點幾乎遍佈全球每一個城市。
半人,顧名思義是一半是人,另一半這是計算機,“一半”並不是說一半的大腦都是計算機,這首先要說明一下另一個技術,那就是微型計算機植入技術。
微型計算機植入技術,可以根據客戶的需要植入各種功能的計算機,它起初應用於智障患者,讓他們也能像正常人那樣步入社會。
後來,隨着技術不斷進步,許多人願意爲自己植入一個微型計算機來處理大量複雜的工作。
植入計算機並不是說會變得聰明,它仍然受大腦的控制,它只是一個工具。它並不能產生新的腦細胞,但是能減少大腦處理大量繁雜工作時產生的遺漏,它能將一部分記憶轉換爲數字信息從而進行外部存盤,但是存盤有一個麻煩的地方就是,存取數據過大時,要及時更換已經和大腦匹配好的記憶硬盤,更換對使用者來說是一項非常危險的操作,因爲更換時常常伴隨劇烈的頭痛頭暈的症狀,更換通常在麻醉的情況下進行,而站點就能提供這樣的技術支持,同時,站點還能幫助已經植入計算機的客戶也就是半人,提供計算機維護甚至更新換代的服務。
當然,這些技術,以及所有的站點,都在相關機構的嚴密監控之下。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行植入,老年人、嬰幼兒或者體弱多病的人無法忍受術後的疼痛會帶來嚴重的後果,擁有植入資格的人往往首先獲得相關機構的審查和考覈才能如願以償。
在二十二世紀中葉,這些早已不是新興技術,它們經過將近百年的打磨,已經擁有一套成熟的體系。至今少有人能夠找到漏洞。
然而真的沒有漏洞嗎?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完美的,當你在講述一個東西是絕對的時候首先你的判斷就是一種絕對。
顏風看着窗外的雨滴沿着玻璃滑下,雨停了,是時候去站點了,他摸了摸乾裂的嘴脣,得先喝點水。
顏風現在處於失業的狀態,有一種人在當今社會被稱爲無依者,即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社交,依靠社會福利存活的一羣人。這種人屬於少數人羣,畢竟大家受教育程度基本一致,許多人在心理諮詢師的引導下重新融入了社會,而顏風雖然被列爲無依者卻是個例外,他不想再進入社會的意志堅定。如今社區大媽已經幫他換了四位心理諮詢師了。
幾年前,顏風從某一個著名的IT公司辭職,和別人不一樣,儘管社區每個月都往他的賬戶裡打生活費,他並不用依靠失業金過生活,用他的話說就是我已經把錢賺夠了爲什麼還要工作?
他並不需要別人養活自己,只是這個社會似乎通過改造試圖扭轉自己的想法,而他把那些想教自己應該怎麼生活工作的人看成傻子,只是他內向的性格沒有讓他真正當着別人的面說出來而已。
顏風想起還在工作的時候,那年他年紀輕輕便榮升經理一職,他申請了植入手術,申請很快便通過了,並不是說他的大腦無法繼續處理更多的工作,相反,他的腦細胞多到驚人的地步,這件事只有自己早亡的父母才知道,所以他純粹是好奇如果自己也植入一個會怎麼樣呢?
自從植入之後,他便開始蒐集各種有趣的東西,因爲他的生活太無趣了。他也有朋友,只不過這個朋友在其他的國家生活,沒有聯繫好多年了。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顏風偶然間發現了一個遊戲網站,這個網站上只賣一個遊戲,遊戲名字叫:末世。
說到遊戲,顏風植入了計算機,所以不用戴VR眼鏡就能玩遊戲。遊戲的數據可以直接存放在與大腦計算機匹配好的外部記憶硬盤裡。
遊戲時會專門劃分並佔用玩家大腦的某一部分記憶空間,這部分記憶空間通常會選擇大腦未開發區域進行擴展,這部分大腦空間由腦細胞構成,它們形成獨特的電流波形,外部記憶硬盤則依靠匹配電流波形達到協調,匹配程度越高存取的效率越高。
如果大腦內部記憶空間不夠用,每次進入新遊戲可以將原來的遊戲外部存盤之後然後刪除大腦內的遊戲數據,隨後載入新遊戲。
外部存盤用到的就是記憶硬盤,而內部存盤用到的則是記憶空間,需要時可以重複斷開和讀取。
但如果上一個遊戲沒有被完全清除,由於後一個遊戲佔用率低於前一個,所以有可能存在記憶殘留,那麼上一個遊戲的部分記憶將會影響當前遊戲體驗,根據官方闡述,主要原因是計算機和大腦的匹配度不夠高,顏風的匹配度出奇的高達99.9999%,因此顏風從來沒出現過混亂的情況。
遊戲內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根據具體遊戲世界而定,到達玩家生理極限之前的一個安全係數時,遊戲會自動存盤和暫停,告訴你可能要上廁所或者是進食或者睡眠等等。
顏風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來站點了,他花了一筆錢維護一番,原本混亂的大腦記憶逐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