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河一行從後門離開如意酒店,整個酒店卻如同墳地一般死寂,充滿黴味的空氣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涓涓血水透過正門縫隙流出,這濃郁新鮮的血色,證明酒店不久前所發生的一切。
馬路中央,王正富吃力地翻過身子。
他費力睜開眼睛,恐懼看着那從正門流出越來越的鮮血,在他不遠處兩具血肉模糊,被死骸啃咬得殘缺不齊,內臟-橫流的屍體,已經用事實證明妄圖掙扎註定失敗的。
等待他這種人渣的結局,只有活活被飢餓凍死,或是被死骸當作肉畜生吞的命運。
大雨仍然在下着,像是上天在爲這絕望的世界哭泣。
半小時以後。
陳青河一行人回到C區展館,他們遠遠冒雨走來便看到站立在東面大門的黃子澄,顯然經過調整他的情緒已經恢復了。
陳青河爲了林水善脫掉雨帽,成人體型雨衣在女孩身上尤爲寬大,兩隻袖口軟軟垂落,鬆鬆垮垮,極不合身。
“這就哥哥說的車子嗎?”
林水善甩了甩淋溼的小手,倍感興趣看着停在門邊的皇宮級豪華房車,那暗金色的烤漆,充滿現代感的車身設計,就算是對此一竅不通的人也難以忽視它的存在。
“嗯。”
陳青河寵溺地在女孩淋溼的頭髮,揉了揉,溫聲關心道:“冷了吧?”
他的動作很輕,很小心。
林水善微微搖頭,這種冷對於陰冷潮溼生活近一禮拜的女孩來說已算不上什麼,她很懂事,不願給哥哥製造麻煩。
這種溫和體貼,雖然讓她十分沉醉。
但是從小在維修店長大的她,自立懂事,從來不願意給人增添麻煩,尤其在這種地獄一般的世界,更是如此。
一旁木槿蘭看在眼裡,她很難想象怕生的水善竟然對見面不到一小時的“陌生哥哥”這樣親近,這種投緣讓旁人難以理解。
南韓人對此是最有體會!
很將這洋溢溫柔笑容的年輕人,同如意酒店下令除掉“垃圾”的煞星聯繫在一起。
“沒事的。”
“辛格,你帶水善她們到車上,然後放好熱水,讓她們好好洗下熱澡。”陳青河叫來印度人,接過他遞來的乾毛巾,隨意擦了把臉。
“是,大人!”
辛格囔了一嗓子,就伸出棕黑色的大手,拉起十分不好意思的水善小手,向房車快步走去。
熱水澡!
在這種溼冷的天氣,尤其是你渾身被雨水淋溼的時候,這絕對是一種難得的奢侈,它能促進血液循環,助人儘快恢復精力。
“謝謝你,青河。”
木槿蘭停在陳青河身邊,挽起垂落鬢髮,額頭包紮的紗布,令她看起來十分嬌弱可憐,她望着水善登上房車的背影,感謝道:“我很久沒有見過,水善這麼高興了。”
自從女孩爸爸死去,笑容就很少在她臉上出現。
“這是應該的。”
陳青河微微一笑,他餘光一斜。
邊上南韓人已經識趣地離開,走向藍鳥校車找到東西弄乾自己。
“嗯。”
木槿蘭最後感激看了他一眼,雖然有雨衣披身,但雨水還是部分浸溼了一身V領針織衫,更爲凸-顯她傲人的雙峰。
臀-肉隨着步伐而微微顫動,可見它的彈性。
如此嫵媚的女人,卻有一張清純動人的臉孔,難怪當初王正富不惜一切代價,用盡手段,也要將她奪到手裡。
望着這妖嬈的背影,陳青河眼神卻一片清明。
他此刻的注意力不是在這女人身上,而是在不遠處藍鳥校車前,整齊坐成一排,向他投來目光的十餘個陌生人。
揹包,
手電,礦工燈,運動鞋——
這樣的打扮一看便是水仙樓的蟻工,這幫人見他看來,一個個神色緊張,爲首的一名分頭中年人用眼神,無聲向同伴示意大家冷靜。
“這是?”
陳青河見黃子澄走來,眼神詢問。
“你們走後不久,抓到的。”
黃子澄漠然答道。
血刃仇人以後的他,更爲冰冷,尤其首度殺人以後,身上有多了一股不同於以往的血腥味,若寒冬出鞘的鐵劍。
沉重,鋒利,冷煞!
“哦?”
陳青河輕喃一聲,朝這幫蟻工慢步走去。
不用浪費腦細胞去思考,他也大致能猜到這幫蟻工,無非是水仙樓派來探查情況的馬前卒,畢竟偌大金華幫就這麼土崩瓦解了。
黃子澄緊跟其後,隨陳青河來到蟻工面前。
“誰是頭?”
陳青河目光掃過,這一個個衣着髒黑,頭髮膨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洗澡,渾身都有一股臭汗酸味的蟻工。
“是我——”
之前那分頭中年人走出,低頭恭聲道:“您叫我阿華,就行了。”
“嗯,我不會難爲你們。”
“只要你們幫我帶上一句話回去就行。”
陳青河微微點頭,看着面前這張粗糙疲憊的臉,他並不準備難爲他們。
“您請說。”
聽到此話,阿華越發恭敬。
他們身後一幫蟻工都露出劫後餘生的神情,來來展館探查情況的時候,他們便曾見到C區展館內血淋淋的景象。
血肉橫飛,殘肢斷體。
這觸目驚心的虐殺畫面,讓他們誤以爲將他們擒住的黃子澄,就是變態的超級殺人魔,以虐殺人爲最大的樂趣。
而能令“殺人魔”像僕人一般乖乖聽話,這個年輕人更加讓人畏懼!
“跟你們樓長說——”
“就算髮生過種種不愉快,但我仍然珍視同水仙樓的友誼……雖然這種友誼非常脆弱。”
說完,陳青河忽然眉頭一動,目光落在阿華左腳那滿是土垢的運動鞋子上。
不僅他如此,黃子澄也是如此。
他們相視一眼默默點頭,似乎發現了什麼,卻並沒有特別的舉動。
“是。”
倆人異眼看在眼裡,阿華心底雖然有疑慮涌現,卻不敢表露出來。
“你們可以走了。”
陳青河冷笑一聲,似乎在嘲弄什麼,轉身就同黃子澄朝房車走去,
“這人太怕了。”
直到陳青河倆人走遠,阿華才舒了口氣,剛剛渾身似乎被完全看穿,不同於黃子澄的冷漠,陳青河那眼神十分銳利,極有穿透力。
周遭的蟻工連忙收拾行李,想要儘快離開這處地方,身後一百多人屍體無時無刻在提醒他們,此處的危險性。
他們卻根本沒有發現…
正提起地上揹包的阿華腳後跟,竟然爬出兩隻六足蟬翼,甲殼通體漆黑的怪蟲,那高高翹起的褐色觸鬚,微微動着,似乎在傳遞什麼訊息。
……
與此同時,水仙樓一處不爲人所知的地下室。
像是儲藏室改造而來的昏暗房間中,有數臺電腦顯示器的亮光在閃動,這微弱亮光映照出四周凌亂堆積的各種工具。
這纔是水仙樓高層的真正所在!
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
鍵盤飛快的敲擊當中,有五個人影圍坐在一張圓形餐桌前,桌面上擺放着厚厚的打印紙,以及各種製圖工具等東西。
“我和你提醒過這人不簡單!”
郎正淳拿起一張照片,在指尖輕輕轉動。
照片上的人物正是從水仙樓離開的陳青河,不過從拍攝角度以及像素來看,這很顯然是一張監視器偷拍的照片。
噗——陳青河揹着登山包,同印度人站在地攤前的照片,甩在面無表情的何韻面前。
“他們就兩人而已。”
就算知道自己輕視了對方,從而給水仙樓帶來麻煩,何韻也不願意認錯,仍然頑固地對陳青河一干人抱有偏見。
她就這樣偏執的女人!
“哼,金華幫也不過五個人。”
郎正淳譏諷道。
他餘光一偏,落在身旁穿着得體西裝,頭髮打着啫喱水,正翻着一本財經雜誌,不時舉杯輕抿咖啡的中年男人。
“我們纔不是那幫狂妄的貨色!”
何韻深吸一口氣,壓抑着胸口翻騰的躁氣。
將他們五名進化者,同被陳青河虐殺的金華幫相比,這種說法讓她難以接受,自從陳青河在衆目睽睽下,破壞了水仙樓定下的規矩,她就對於這種人存有極大的偏見。
“你覺得他們用全力了?”
郎正淳一直看不貫何韻,這種作風死板,思維僵化的女人。
“……”
何韻沉默不語,郎正淳說的事實。
況且,遠在國際會展中心的爆蟲已傳回訊息,她也意識到對方已經發現自己,這敏銳感知力令她無法反駁。
該死,又卡文了!
還有今天現實又有事要忙,導致更新慢了,字數少了500,非常不好意思!
欠的明天我一塊補回來,我現在需要好好考慮接下來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