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跑地圖,要知道魔獸世界裡的每一張地圖都是大得驚人,當時還沒能30級就騎坐騎,但是即便是30級能騎上坐騎,也意味着前29級,都要靠自己跑步來漫長地度過。
顯然,閃金鎮過去的路途就是這般漫長的,加上我完全是個不分東南西北的路癡,一會左一會右的,也難爲了還被我矇在鼓裡的萬惡,依然那麼期待着傳說中的任務,緊跟着我左顛右顛的;直到我們來到盡頭,來到了石碑湖。
期間的路途上,爲了緩解無聊帶給我們的壓力,我跟萬惡講了關於我殺了三遍兔子和野鹿都沒有經驗值的事情,萬惡的省略號整整打滿了好幾個聊天窗口屏幕後才肯罷休,在我不依不饒地小白追問下,萬惡才告訴了我,那些小動物是沒有經驗值的,因爲它們是沒有攻擊性的。
此後有一段時間內,我打怪前總是會先區別下,這個怪是不是有攻擊性,等到我確定完的時候,就會發現血條已經少了一大半;萬惡爲了避免我繼續小白下去,又教了我,只要有怪打你,你就要反抗。
所以當我每次路過部落營地的時候,總會和被門口發現的衛兵,拼個你死我活。
當萬惡知道我在部落營地門口一直死的時候,我記得他當時很憂傷地看着我,一副唉聲嘆氣着,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的心不經一陣梗塞,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心事。
他慢慢點上一支菸,幽幽地吸了一口,一下一下地吐着菸圈,我拍拍他的後背,告訴他不論是爲什麼事情而煩惱,他的身邊還有我們,還有與他一起征戰的兄弟們。
但是他卻搖了搖頭,注視着我良久,才語重心長地說:
我這輩子只有一件後悔的事,那就是沒有教好你,害得你每次都在部落營地門口被人蹂躪,被那些野蠻的禽獸守屍,慘遭他們身心地迫害。
看着他的一臉憂愁,我卻憋着一句話不能說不口。
我很想告訴他:我沒被部落玩家守屍,我是被衛兵守屍。
不知道他在完全瞭解情況後,會不會氣得要送去醫療急救。
石碑湖,位於艾爾文森林的右上方,湖的中央是一個魔法陣,傳說聖騎士的第一代首領就是在這裡領悟了救贖;我帶着萬惡一路跑來,終於在湖前停下。
萬惡左顧右盼,始終沒有發現NPC,不禁好奇地問我,那個很拉風披風的任務在哪兒?
我猶猶豫豫了好久,才告訴他,我是帶他來看這裡的湖光山色的。
這句話直把萬惡震在原地不動了,我以爲萬惡是被我的真情所感動,我又一次本着認真負責的態度,開始向萬惡描述起這裡的風景:三面環山,一面湖,婉轉小溪照碧柳……
在我詩情畫意的吟說時,未曾發現萬惡的臉從白裡透紅變成了紅裡透白,接着面部輪廓逐漸扭曲,最後,定格在面色鐵青的場景上。
等我說完,轉頭去看着他的時候,他的嘴角不經意地開始抽動,臉上若有似無的壞笑,直我心裡發毛,可我還是認爲萬惡其實是感動的。
“萬惡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無應答。
“哈,一定是被我感動了吧?”
還是無應答。
“萬惡,你別這樣子啊,你看你跟着我跑了那麼久,地圖都開了,開個新地圖可有29點經驗啊。”
依然無應答。
最後,在我的不懈挑戰下,萬惡積聚着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他套着盾,拿着魔杖,朝我跑過來,我哪見過他這麼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趕快往回跑,萬惡在後面鍥而不捨追着,還拼命地喊:
你小子是吃竹子長大的吧?嗎的難怪長得一副欠扁相,看我不把你打成熊貓眼,送去奧格瑞瑪動物園去好了。
我邊跑還邊回答到,別呀,我只想帶你輕鬆下,整天練級多悶啊。
輕鬆?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想我幫你鬆鬆骨頭吧。
嘿嘿,我不就叫骨骨嘛。
嗎的,你還敢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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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知道,在他的心裡並不是真的嫉恨我,只是我們習慣了這樣的打鬧,相對於以後的路,也許這會是回憶裡,一段沒有殺戮和煩惱的記錄。
最後,由於我是路癡,而萬惡抄近路,被他逮個正着,他猙獰地笑着,沙包大的拳頭“咔嚓咔嚓”的響着,一頓拳打腳踢是免不了了;我嘿嘿的笑着,抱着頭蹲在地上,等待暴風雨的來臨。
感覺到他出拳的瞬間,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擡起頭說着:
千萬別打臉啊,我靠着它混飯吃的。
海扁完後,我哪兒都沒事,就是臉部特徵基本接近於牛頭了,爲了此事我還在心裡和萬惡堵了好幾天的氣,一直跟在他後面,有事沒事就說他不懂的憐香惜玉。
像我這麼風華絕代、才貌雙全的矮人帥哥,全世界都沒幾個了,你還打的我那麼狠,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直到他轉過來看我的眼神,大有把我滅口的意思時。
我才把“你這個世界上最醜的死矮子牧師”的話嚥了下去。
搞不好,我這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獵人就要英年早逝了。
只是我知道,男人之間的友情從來都是在打鬧中建立起來的吧,也許鼻青臉腫,也許頭破血流,但是我們都會笑笑,都會相信。
不管是誰遇到困難,都會有人挺身而出,兩肋插刀。
穿過了閃金鎮,萬惡帶我來到了西泉要塞,之前他說得精英任務就是在這裡接的。
在要塞的門口有一塊通緝牌,上面寫着:通緝.霍格。
萬惡說,之所以要叫精英任務是因爲怪物看上去和你等級類似,但是實際的攻擊能力卻是超越了我們5級以上的。
我點點頭,卻沒太在意,想來我們2個人,加上還有我的“回憶”,3個搞1個還搞不死啊,怎麼可能嘛。
我們按照任務的提示要求來到了位於西泉要塞對面的林邊空地上, 這裡有一個狗頭人的小營地,而霍格正是這裡的首領。
顯然,這些狗頭人並不知道我們的到來,還一直圍坐在篝火旁,談笑着。
我二話沒說,就讓寶寶衝了上去,反正有萬惡在,心裡一陣激動,誰知萬惡還沒有從剛纔的氣氛中緩過來,見“回憶”上去,轉身就跑。
可憐我的“回憶”小朋友,在還沒有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就被那一個營地的4個狗頭人圍殺了,那羣狗頭人還時不時地喊着,又有新鮮的肉吃了。
讓我不禁一陣雞皮疙瘩,立馬也轉身跑向一旁的聯盟小塔旁,脫離了戰鬥。
我邊復活“回憶”邊又挖苦着萬惡,都被你海扁了一頓了,你還要折磨我的寵物,你還是人嘛你,看你還是個牧師,咋就心眼那麼壞呢,乾脆叫老壞算了。
沒想到這隨便一說,萬惡還真就改名了,以後的朋友都叫他“老壞”。
我們一個一個把小營地的狗頭人清理掉,一直到這片樹林的快盡頭處,終於看見了在巡邏着的霍格。
霍格,11級,精英。
只是因爲有老壞這個治療在,又加上我有熊寶寶“回憶”,那時候“回憶”的血條比我的還長,所以在老壞喝了一瓶藍藥水的情況下,我們成功擊殺了霍格。(注:魔獸世界裡,血條是紅色的,而魔法條是藍色的,所以,就把治療藥水稱爲紅藥水,而把法力藥水稱爲藍藥水。)
這讓我明白其實所謂精英怪也不是那麼不可逾越的,之後的好多次,我們在野外獵殺了許多精英怪,我們要的只是一種興奮、一種滿足,僅此而已。
換了綠色武器後,又升了一級,我們邁過了西泉要塞的哨崗,踏上了下一片土地。
西部荒野。
我總是不自覺地按開裝備欄,然後YY着我的第一件綠色裝備,還時不時地傻笑,老壞在一旁實在受不了我,斜着眼睛,翻着白眼不停地瞟我。
你小子沒見過綠裝啊?
當然沒啊,看見我這武器沒,從3級用到現在了。
…….,那你也不用那麼興奮啊?
不興奮那哪兒行啊,這可是我的第一件綠裝,我有處子情節。
我看你是又皮癢了吧?
……
喂喂,別啊,我臉上的腫纔剛消,媽呀。
你不是叫我老壞嗎?
在西部荒野那永遠是夕陽西下的淡紅色餘暉下,兩個小矮子一前一後地奔跑着,去往下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