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遊目送着嶽建新離開,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回頭竟然看到是於隆。
“龍遊,年紀輕輕已經是南江鋼廠的負責人,聽說你已經爭取到了國家技改項目的資金,當真是後生可畏。”於隆笑眯眯地說道,字裡行間都透露着和龍遊的熟稔,可是龍遊明明記得這個他們第一次對話。
“於會長客氣了,南江鋼廠能夠發展都是大家的功勞。”龍遊不知道於隆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他看起來不像是善茬兒,難不成真得是專門來跟他打個招呼?
“既然如此,你就該老老實實地做你的廠長,小孩子不要摻和到大人的事情裡來。”原本笑眯眯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凌厲起來,語氣中更是充滿了警告。
“於會長的意思是?”龍遊不動聲色地看着於隆,他身上所釋放的威壓對他來說根本一點用都沒有,但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於隆對他的針對。
“我的意思是,你是個商人,不要動不動就牽扯到官場上面的事情,商人不宜干政,難道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龍遊冷笑一聲,“多謝於會長的提點,我一定會有所注意的。”龍遊之前還從未好好觀察過這個南江市民間鋼鐵聯合會的會長,回去倒是可以問問父親關於這個人的底細。
“龍遊,你最好好自爲之。”於隆一副很看不慣龍遊的樣子,鼻孔都快要開到了填上去。
於隆說完自顧自地離開,所有的表現都是在說根本就沒有把龍遊放在眼裡,若是他識相的話,就不要再幹政,否則所指的另外一種可能,於隆雖然沒有明說,龍遊也理解得差不多。
龍遊不記得他有什麼地方惹到過這個黑麪煞神,甚至說他根本就沒有見過他,這種完全不知道敵人底細的感覺實在是差勁得要命。
“派人給我把龍遊按個小子盯緊點兒。”於隆吩咐着手下,他的直覺告訴他龍遊會是一個威脅,至於是什麼樣的威脅,現在還有待考察。
龍遊那邊同樣也出動了人手來調查有關於隆的一切,作爲南江市民間鋼鐵聯合會的會長,他身上一定會有秘密纔對,說不定他就是因爲這個身份纔會和張培澤扯上關係。
之前在法庭上的時候,龍遊無意中注意到於隆和張培澤似乎有眼神交流,當時他並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這是不是什麼於隆和張培澤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培澤的下臺着實連累了不少人,但是他卻沒有收到應有的懲罰,這不免引起不少人的不滿。
但是不滿歸不滿,事已至此,聽說張培澤準備離開南江市,與其說是愧疚,倒不如說他是在南江市待不下去。
張培澤的種種行徑被曝光之後,一致遭到了老百姓的唾罵,現在完全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樣的生活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怕是都無法再繼續下去。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這就是張培澤壞事做絕之後得到的報應,他的確應該
付出代價,甚至應該付出比這更爲慘重的代價,但是龍遊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得知張培澤自殺的消息。
據張培澤的家人所說,張培澤自從被雙開之後便整天鬱鬱寡歡,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不出來,尤其是在聽到別人對他的辱罵之後,他甚至連一日三餐都很少進食。家人擔心他的情況,想要帶他去看醫生,結果卻遭到了他的強烈反對,當天晚上,他便上吊自殺,由於門一直都是反鎖着的,而且牀頭櫃上還留有張培澤的一封遺書,這更加能夠肯定張培澤的自殺。
龍遊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馬給靳曉東打去了電話,“靳大哥,張培澤自殺的案子是你們來負責的嗎?”
“是我來負責的,在你打電話之前,我已經讓法醫仔細驗過了張培澤脖子上的勒痕,若是不仔細觀察的話,是不會發現其中有兩條勒痕,第二天巧妙地掩飾掉了第一條。”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先勒死了張培澤,然後又把他僞裝成自殺的模樣?”龍遊不喜歡這樣複雜的死法,會讓張培澤消失的方法有很多,兇手偏偏選擇了一種很有可能被發現的方法,這又代表了什麼?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所以說張培澤絕對不是自殺。”這擺明是有人想要殺他滅口,那就證明他已經知道一些他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可是如今已經不可能再從他的嘴裡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張培澤的仇家那麼多,想必很難判斷是誰殺了他,你手裡有懷疑的對象嗎?”
“上頭希望這件事情能夠越快解決越好,所以已經斷定了張培澤就是自殺,他已經不需要任何的懷疑對象了。”靳曉東的語氣中頗有些認命的意味,這件事情如果再查下去的話,畢竟牽扯得會更爲廣泛,到時候很有可能是任何人都不想要見到得局面。
又是上頭的人?最近上頭的人管得也夠寬的,不過似乎都和張培澤有關,這讓龍遊更加懷疑張培澤在這場遊戲中的作用,可能遠比他們想象中關鍵的多。
“靳大哥,在張培澤的身上就沒有發現其它不對勁的地方嗎?”既然政府不打算管這件事,他倒是可以試着插上一腳。
“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兇手甚至把張培澤的房間都清理得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很像是專業人士所做的事情。”
“專業人士?”
“就是俗稱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過能夠幫得上忙的這羣人中也分三六九等,越是專業,價錢就越高,有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因爲‘不小心’犯了錯,他們的父母就需要僱傭這種人來善後。”
靳曉東以前也曾經有過一次和這種人打交道,得到的結果不是很令人滿意,他們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來攻擊敵人的弱勢,這會讓他們更加容易取勝和逃跑。
龍遊聽到靳曉東的解釋,心裡一驚沒有想到這麼早就存在着類似於‘清道夫’的職業,而且看樣子生意還不錯。
“在哪裡能夠找
到這些專業人士?”龍遊開口問道。
“龍遊,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趟這趟渾水,那裡面不少人都是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你要是和他們對上的話絕對凶多吉少,更何況萬一殺害張培澤的殺手目標不僅僅是一個,你還會覺得這麼安全嗎?”
龍遊承認靳曉東說的很有道理,他都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口才變得這樣好,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若是衝動前去找這些專業人士,很有可能會是他自己死得不明不白,龍遊暫時還惜命得很。
“我答應你不會隨便行動,不過我確實需要弄清楚究竟是誰殺了張培澤,還不惜費力僞裝成一副自殺的樣子,這足夠證明對方不希望把事情牽扯到他的身上,所以張培澤肯定知道點什麼。”龍遊煞有其事地分析道,靳曉東也很贊同他的看法。
“但是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只要查下去就不會有盡頭,環環相扣、官官相護,我剛剛上任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弄清楚了這些,你還會想要繼續追究這些無所謂的事情嗎?”
“怎麼會是無所謂?張培澤的死所帶來的後續影響到現在也沒有消除,聽說不少人被請進了局子裡,其中之一就是精誠鋼鐵的老闆。”
“王精誠不是你的死對頭嗎?”靳曉東打趣地說道。
“南江鋼廠和精誠鋼鐵是死對頭,不過爲了避免暴力事件的發生,我心甘情願地將南江鋼廠搬到郊外,讓王精誠以爲我好像怕了他一樣。”
市區內的生意確實要比郊外好上很多,但是他已經引起了一批國外的先進儀器,大概過兩天就會送過來,等到這批機器到手,工人們的工作效率會瞬間提升一個檔次,而且他也不急於一時地打響知名度,據他的瞭解,精誠鋼鐵正在實施的一處工程似乎有些不太牢固,那正是之前他賄賂張培澤所得到的項目。
王精誠有保命的本事,所以沒有被張培澤時間牽扯其中,不過精誠鋼鐵的現狀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之前聽說大部分的錢都用來維持人脈,結果導致現在工廠的資金週轉不靈,很有可能會面臨被銀行追債的風險。
不過這消息的準確性還有待考察,若真是如此的話,龍遊絲毫不介意在放大點胃口,把精誠鋼鐵收入囊中。
“總之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辦,衝動行事之前想想這件事情會帶來的後果,千萬不要自己去冒險,還有我們在。”靳曉東拍了拍龍遊的肩膀,他是真心把他當成兄弟來看的,當然不會希望他出任何的事情。
龍遊收下了靳曉東的好意,實際上對他來說,孤軍奮戰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唯一害怕的是身邊人讓自己寒心,表面上彼此稱兄道弟的傢伙,實際上卻巴不得他去死,總是喜歡在背後捅刀子,結果莫名其妙地就成爲了被攻擊的那個。
龍遊的記憶中其實有不少這樣的事情,嚐盡了酸甜苦辣纔算是人生的常態,只不過龍遊不想在他還年輕的時候,就提前進入老氣橫秋的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