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而又神秘的地下室,天花板上,懸掛着一排排了由人類頭骨打製而成,乳白色澤的頭骨燈籠。每顆頭骨上,一條條鮮血塗繪的線條,如同蜘蛛網般擴展開,緊緊的攀附在雪白的人骨表面。頭骨那雙的巨大而有猙獰的眼眶裡,置放着一根根嶄新的血紅色蠟燭。蠟燭纔剛燃燒不久,不時的,一些油蠟從頭骨的牙齒、眼眶中緩緩溢出,使得這本就森寒、詭異的地下室,更顯的陰沉。
空氣裡,那一股股嗆人的氣味撲鼻而來,那是烤肉時,肉燒焦的味道與蠟燭燃燒時,油脂燻人的氣味融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種古怪氣息。
牆壁上,雕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造型不一,形態各異的浮雕。有的,是那茫茫草原上的雄獅,它們仰天怒吼,彷彿要把心中的不滿,通通向那萬能而有全知的天與地,訴訟着它心中不明而來的怨恨,從他那雙眼睛裡,我們可以看出,它的仇恨;有的,是那美貌動人的女子,她們靜坐在大海正中央屹立的礁石上,動人心絃的眼瞳,呆呆的看着遠方,彷彿海的彼岸,有着她們的期盼。在他們的腳下,是朵朵絢麗盛開的鮮花,儘管礁石上沒有泥土,但它們卻能夠如此完好的生長,實另人奇怪。孰不知,這鮮花盛開如此燦爛的原因,竟是由萬千生命所堆積而成的。血與肉,供養着它們,原本象徵着美好的花朵,此刻,卻變的陰惡無比;有的,更是那身長數丈,手持巨斧的頭牛麪人身獸,它抖動着身上那直長垂地的毛髮,邁開腳步,來回反覆的行走在迷宮的十字路口,彷彿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的鎖在迷宮中,從而失去方向感......
浮雕上,上了一層不知名的紅漆,沒有人知道,這層深紅色的漆墨,究竟是如何製作,我們只能從裡頭隱隱約約散發出的血腥味,判斷出,那很有可能是由新鮮的血肉匯聚而成的。
仔細一看,令人驚歎,寬敞的地下室內,竟是一片鮮紅,牆壁,頭骨燈籠、地板......這,得需要多少條人命呢?我們無從得知,但我們可以估計,那一定是個很大的數目。
地下室內,幽暗而又簡潔,沒有擺設,簡簡單單,一張紅木辦公桌、兩張椅子,以及辦公桌上的一隻筆,還有,那不時閃現蟄眼紅光的魔法陣。繁奧的魔法陣上,很少人可以看的懂,除非那些專長研究魔法陣的學者,或許可以分辨出裡頭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玄妙。
魔法陣內,是紅色的空間,只能看見裡頭站着一個時隱時現的黑影,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從他的身段上,分辨出,他是個男人。
“父王......你......你說這人......可靠......嗎......嗎?”魔法陣外,一個面色灰暗,身着華麗的青年不住的顫抖着身子,斷斷續續的說道。
“沒辦法......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了,只有......跟......跟他們合作,我們才......纔可以......”面色灰暗的青年身邊,是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他蓄着八字鬍,頭帶金色王冠。因爲過於緊張的緣故,他那肥碩到可以擠出油的身子,不斷顫動着,脣上的八字鬍,也不斷抽*動着,頭上那金閃閃的寶冠,也歪斜在一旁,隨着他的腦袋抖動着。一切,都顯的不那麼的自然。從他那青灰色的臉孔裡,我們可以確定,他很害怕,害怕魔法陣內的男人,以及,周圍那時有時無的冤魂殘叫聲。
黑與紅,暗與邪,融合交織在一起,突然,一聲玻璃撞擊後的脆響,迴盪在整間空闊的地下室中,久久不歇。
紅霧消散,怨靈停止了吼叫,剩下的,只是那陰暗而又潮溼的密室而已。
“時間不再轉動,而你,只是腐朽......”黑袍人從黑暗中款款而行,邁着若有若無的腳步,顯現在世人面前。
他,渾身緊緊包纏着黑色寬鬆的風衣,沒有人,可以看到他的樣子,一股化不開的黑霧,徐徐籠罩在他的身旁,無數可見的陰靈,纏繞在他的身旁,略顯一股詭異之色。陰靈的哀號,對他來講,只是那悅耳動聽的歌聲罷了,儘管很不可思議,但的確,就是這般。
他,彷彿不懼怕身邊的怨靈一般,從他那外露而無瞳孔渙散的雙目中,我們可以感受的到,他對世間的一切,全不在乎,他,如同死人般,沒有痛苦、沒有快樂、沒有哀傷。他,是那樣的麻木,讓人不由渾身發顫。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在他的面前,我們卻無法肯定到,他的“內心”,能否與眼睛有所聯繫。
他,手持半人高的鐮刀,視生命如草芥,萬物在他的眼中,如不堪的垃圾,似乎,能夠隨意的收割。
黑衣男走到那身材肥碩的中年人面前,無喜無悲的撇他了一眼,開口說道:“放心吧,你的“國”,無礙......”出乎意料,他的聲音,與他的外表的陰冷,完全不同,他的“音”,帶着迷人的磁性。
聽到這裡,那兩父子頓時送了口氣,3萬的人命,才換來一個如此邪氣、陰暗的召喚魔法陣。儘管他兩並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誰,不過在這種國家危難之際,他們只得盲目的聽從眼前這位突如其來的黑衣人,以國家徵兵爲名,精心的挑選了3萬之衆,一夜坑殺,用他們的靈魂與鮮血,祭奠那黑衣人口中,不知名的生物。現在,他們等待的,是那即將到來的生命。
忽然,一股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一聲仿如地獄的怨嚎,徹響了整座地下室。他,來了。
魔法陣,泛着紅光,漸漸的,猶如血水涌入,形成一池鮮血彙集而成的池水。驟時,一陣深紅色的閃光,血腥之氣迎面吹來,將這原本還算整潔的地下室,吹的凌亂。紅色的血霧風暴、尖利的深淵咆哮,彷彿填充着整個世界。那兩父子,蜷縮在小角落裡,互相緊緊撫抱着,身體不住的顫抖,企圖平息此時的緊張。可惜,膽小的人就是膽小的人,兩個膽小的人,聚在一起,更加擴大了此時他們內心的不安,適得其反。
你的血,你的國
他的靈,他的死
喚之切,恨何生
黑夜來臨,你將徹底甦醒
你以那世人無法明白的願理,指引死靈們的歸地。
你手持鐮刀,在“空”下漫步
你一手“心”,一手劍,世人憎懼你,但我不懼你
你降下懲罰吧!如同懲罰那罪惡的西西弗斯般
狡詐,在你的面前,卻如薄紙樣脆弱
夜空下的你,達納特斯,夜之子,我讚美你!
我需要你的幫助,鮮血與靈魂祭奠你
無望的嘆息之牆,無際的死靈軍勢......
遠古的咒文,迴響在空曠的密實中,迎合着血霧的升騰,一種詭異、血腥、殘暴的美感,互相交錯,讓人無法形容此時另類的美,儘管,那只是一剎那的美......
突然,只見黑衣人雙手手指交叉,連續結印,口中唸叨着的咒語隨即停止。血色的風暴消失,怨靈的哀咒頓逝,地下室裡,只剩下那黑壓壓的死靈軍團!原本那紅色的召喚魔法陣,卻已被那死靈軍團所徹底損毀,地面上,只剩下那殘缺的經文。
空氣裡,一股腐朽的氣味迎面撲來,讓人忍不住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原本充斥着血腥氣息的地下室,此刻,卻變的另一番景象。密室裡,那若有若無的血氣,飄散在大氣中,儘管腐朽和死亡的氣息,是那樣的濃烈,但它仍未散開。腥臭、長年發酵、血的味道,混合的夾雜在一起,使人鼻子發酸。
陰寒,徹底的森冷,瀰漫在四周,空氣彷彿凍結了一般,讓人無法呼吸。那不僅僅是肉體上的寒冷,而是包括了心靈,乃至靈魂的寒冷,寒的徹骨,寒的痛心。
殺氣,強烈的殺氣,從那已死去多時的亡靈身上,緩緩升起,亡靈們那早已渙散已久的雙瞳,閃爍着若有若無的精光,這些亡靈,與一般的亡靈不同,從他們那憔悴、猙獰的臉龐以及那灰色的瞳孔中,我們可以發現,他們,似乎存在着智力,儘管不明顯,但那卻是事實。
亡靈有智慧,多麼大的笑話啊?這如同烏龜跑的比兔子快,深海魚可以在陸上自由呼吸一般可笑。可是,今天,這些亡靈卻告訴世人,亡靈有智慧,不是笑話!那是可行的,他們,便是那最好的證明!
黑衣人環視着周遭那黑壓壓的亡靈部隊,滿意的點點頭。雖然數量上,因爲獻祭生靈質量上的不足,所以導致召喚的數量,遠沒有預計中的那麼多,只有1萬左右的亡靈。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只要使用得當,這隻平均等級在2級以上的亡靈軍隊,輕易的粉碎大陸上任意一箇中型國家的武力,並不是什麼難事。
“數量1.2萬,可以很輕鬆的擊退任意一箇中型國家的武力。”黑衣人轉過頭,對着那還蹲在牆角,仍沒回過神來的兩父子,無喜無悲的說道。
“哦......哦......”兩父子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看着眼前這隻殺氣騰騰的亡靈軍隊,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真的嗎?他們不敢確信。
黑衣人似乎很厭惡眼前的這兩父子,只是瞥了他們一眼,便不予理睬。他找來一匹強壯的骨馬,翻身而上。
“亡靈軍隊,出發!”
整隻亡靈軍隊,在他的帶領下,緩緩的從地下室裡走出。
“父王,這......這是......是真的嗎?”看着黑衣人離去,原本面色灰暗的年輕人,顯的更加的灰白,就像抹了層白粉,與死人無樣。看來,他嚇的不清。
“應該......應該是真的!”肥胖的中年人,儘管面色也不好看,不過,他還能保持着少許的鎮定。在心理素質上,他要比他那年輕的兒子好多了,雖說他們一人半斤,一人八兩來着。
“別忘了,我們的承諾,我會來找你的!”
忽然,一句話傳到他們父子的耳邊,他們兩的面色,如冬日的銀雪,一片慘白。
......
1 小 說 α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