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晚,汗庭大捷的好消息剛傳回長興城,宏威皇帝在與百官慶賀之時看到捷報驚喜萬分,高興得從龍椅上跳了起來,連說了十二個好字。
參加新年慶賀的皇子、勳貴以及尚未休沐回家的百官們喜形於色,齊齊下跪,高呼萬歲,慶賀宏威皇帝威震草原。
懸在大魏頭上的一柄利刃頃刻瓦解,宏威皇帝由衷感嘆:“徐卿竟能以一萬之衆,擊退草原數十萬鐵騎,大魏有此忠臣良將乃國之大幸,朕之大幸!”
隨後宏威皇帝吩咐內閣當場擬訂國書,痛斥烏力吉不顧盟約,擅自挑起戰爭,並例舉草原河北會盟時烏力吉背信棄義,襲殺草原大汗等等惡行,將其描述成不忠不孝,人人得而株之的小人。
國書宣告天下,大魏國以草原之主的名義發兵草原,任命徐銳爲西北經略,統領西北邊軍,主持對草原的一應軍政大事,並繼續討伐烏力吉,還草原各部一個朗朗乾坤。
與此同時,宏威皇帝還親自給徐銳寫了一道聖旨,其中一段說道:“鋼鋒一出所向披靡,草原羣狼聞風喪膽,朕心甚慰。
朕現將西北大權盡數交託於卿,如何行事朕絕不過問,只看結果,願卿再接再厲,開春之後兵出天騏關,橫掃草原,永絕後患。
然草原惡劣,卿需保重身體,若事不可爲亦毋須強求,朕寧願丟了草原也不願卿有任何閃失,切記,切記!
卿離京兩載,朕心甚念。
朕於宮牆之上遠眺西北,盼卿早歸。”
寫完聖旨宏威皇帝依舊興奮不已,命人擡上酒食與百官豪飲,深夜大醉酒宴方纔散去。
第二天草原大捷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百姓張燈結綵,慶賀冠軍侯的豐功偉績,有人甚至爲他立了生祠。
就連正在大學堂教書的大夫子東籬先生也開心不已,嚷嚷着當初沒把徐銳留下來做學問有多英明。
另外一邊,等徐銳拿到宏威皇帝的國書和聖旨的時候,嚴寒的冬季已經悄然而去,春天重新降臨,萬物開始復甦。
徐銳和林紹東站在天騏關的城樓上向西北遠眺,計劃着新的一年該如何作戰。
“聖上將西北託付給大帥,這是我朝亙古未有的恩寵,也是巨大的壓力啊!”
林紹東捧着看了四五遍的聖旨,由衷地感慨。
徐銳杵着城牆,回過頭笑眯眯地問:“這話怎麼講?”
林紹東輕輕撫摸着聖旨道:“聖上的國書等於是對天下聲明大魏與烏力吉勢不兩立,雖然烏力吉現在已是喪家之犬,但若不能將其剷除,終究是辜負了聖上的期待。
可是眼下烏力吉已經北逃,開春之後還不知道會縮在哪個犄角旮旯,咱們若是勞師遠征沿途所耗巨大不說,深入草原,一旦有個萬一,咱們只有一萬多人勢必會陷入險境。
另外,咱們雖然擊敗了烏力吉,但只是對扎那部造成了致命一擊,草原其他各部仍然保留着很強的力量,距離徹底平定草原差得還很遠。
與中原不同,草原各部逐水草而居,星羅棋佈地生活在廣闊的草原上,咱們總不可能去把每一個部落都打一遍。
即便咱們有那麼多時間,等把草原打完一遍,這裡便成了無人區,到時候隨便有一支遊牧部落出現,就好像種子找到了溫牀,立刻就會生根發芽,甚至會比烏力吉還要棘手。”
徐銳仔細聽完林紹東的話,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都對,烏力吉要抓,草原也要平定,而我也不想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所以咱們得加快些手腳,好在經過播種、澆水和施肥,現在已經快要到收穫的季節了。”
“收穫?收穫什麼?”
林紹東聞言一愣。
徐銳道:“當然是剷除烏力吉,平定整個草原啊!”
“啊?”
林紹東更加費解,目光朝外面的草原掃了一圈,莫名其妙道:“可是如今烏力吉遠在天邊,以蘇赫巴魯爲首的草原羣狼依舊虎視眈眈,甚至可能趁咱們迴天騏關過冬之際佔據汗庭,哪來的收穫?”
徐銳搖了搖頭:“我們打個賭,三個月之內本帥便能平定草原,剷除烏力吉!”
“三個月?!”
林紹東瞪大了眼睛,要是換個人他恐怕會說三個月您能走到漠北嗎?
可是面對的是徐銳,他又沒有那麼大的底氣,只是想來想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三個月內解決烏力吉和蘇赫巴魯,於是咬着牙點了點頭。
“好,我賭了,賭注是什麼?”
徐銳笑眯眯地拍了拍林紹東道:“若我贏了,你留在西北,幫我看好這裡滿地的寶貝!”
“啊?”
林紹東又是一愣,什麼叫留在西北看好寶貝?難道徐銳還有什麼打算不成?
他正想開口問個究竟,身後突然有個傳令兵急匆匆地走了上來。
“報!汗庭的留守密探來報,烏力吉大軍和蘇赫巴魯的人馬出現在汗庭六十里外,提前出發的留守軍請大帥速速發兵,以免汗庭有失!”
徐銳聞言,笑眯眯地望向林紹東,林紹東卻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蘇赫巴魯和烏力吉都來了?!”
林紹東驚愕地問。
蘇赫巴魯會趁天啓衛迴天騏關過冬之機搶佔汗庭還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已經被打成了喪家之犬的烏力吉也會來就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個時候烏力吉不在漠北待着,反而千里迢迢地返回汗庭,這不是在找死麼?
難道是烏力吉突然得了失心瘋?還是野心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
林紹東怎麼也想不通,只得愣愣地望向徐銳,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銳聳聳肩道:“天機不可泄露,記得你我的賭約!”
說完徐銳哈哈大笑,從城樓上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