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遙回去之後,就看到凌奕拿着一封信走了過來。
“主子的回信。”凌奕把信遞給陸之遙,看着陸之遙拿着信走進屋去,就侯在門外等着。
陸之遙一關上門,有些迫不及待的拆開那信看了起來。她快速把信看了一遍,自動忽略掉林逸南那些帶着明顯調戲的字句。拿着信坐在椅子上,陸之遙不明白林逸南的那一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留在京城。”是什麼意思。
麻煩的事情一大堆,讓陸之遙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了。推開門把凌奕叫了進來,陸之遙問道:“戰玉龍人呢?去南宮府了?”
“對,夫人找他有事?”
“沒事。”陸之遙搖搖頭,擡眸去看凌奕,接着問道:“你說,什麼地方能讓那些商販心甘情願的聚在一塊,做同樣的事情,還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凌奕疑惑的看着陸之遙,努力的想給她答案,可惜,現實和想象總是有些差距的。
“上街賣東西的,都是家中不富裕的。他們沒錢,所以就喜歡便宜的東西。一頓便宜又熱乎的早餐,是每個人都想要的。”陸之遙緩緩開口,像是喃喃自語的說道:“讓他們吃下下了毒的東西,再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做着生意。毒藥是慢性的,不會立刻發作,聰明一點的人,還會在毒藥上下點功夫,讓一個人吃上幾次纔會中毒。每天吃飯的人羣不同,也不光都是賣東西的小商販。所以現在那些中了毒的,纔會有普通的人出現。凌奕,你說,我說的對嗎?”
凌奕連連點頭,順着陸之遙的話想下去。“所以主子的意思是,你懷疑那些已經死了的人,都是吃過同一家的東西,所以才都中了毒?”
“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白天累了,喝一口茶水,這種事情很平常,所以他們壓根不會放在心上。就算若綾特意跑去問他們,他們也未必能夠想到這些,更何況是那些死者的親人了。他們不可能瞭解死者白天的舉動,死者回家後沒和他們說,他們就不會告訴若綾。你覺得一個人會在忙碌一天回家後,和家人說他今天喝了幾口茶這種小事嗎?”
“不會,商販在意的都是賺了多少銀子。”凌奕眸光微亮,“我現在就去找若綾,把主子的話帶給她。”
“小心別讓人跟上,若綾現在這麼賣力查這件事,是不是已經被人盯上了,咱們誰也說不清。你和我一樣,都是這個時候不該出現在京城的人,換張臉再去,小心行事總是沒錯的。”
“我明白,主子放心。”
凌奕退出房間,立刻去辦陸之遙交代的事情。陸之遙趴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她並不覺得這件事是那茶攤的老闆所爲,可能這個時候,他在被利用完之後也已經死掉了。事情停在了這一步,還該怎麼查下去,是讓陸之遙頭疼的事情。
凌奕把陸之遙的話帶到,藍若綾在聽了之後腦中靈光一閃,連忙着手去查這件事。費了好大的力氣,總算是查到了在街頭賣早餐擺茶攤的都是什麼人,可是再繼續去查,藍若綾的心頓時就涼了。
就如陸之遙所預料的一樣,死了兩個,中毒的有兩個。
陸之遙迷迷糊糊的從牀上被藍若綾叫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着藍若綾,陸之遙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跑過來。”陸之遙下了牀,披着衣服坐到了桌邊。一掃帶着幾分愧疚,默不吭聲的藍若綾,陸之遙笑着問她,“查到一半查不下去了,是不是特別的不甘心?”
藍若綾見陸之遙已經猜到了自己過來的目的,也就沒隱瞞。她“嗯”了一聲,低頭坐到陸之遙的身邊,過了片刻,開口問道:“主子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有。我也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好好睡一覺,不然我是不會說的。”
藍若綾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和陸之遙四目相對着,她一咬脣角,悶聲說道:“吵醒主子,還望主子不要生氣。”
“我若是生氣,就不會和你說這些話了。今天就在這住下,明早我告訴你該怎麼辦。”
陸之遙淺笑嫣然,看着藍若綾推門離開,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不見。五官緊皺在一起,陸之遙哭喪着臉爬回到牀上,裹着被子滾到了牀裡面,最後撞上了牆停了下來。
她明明是躺在牀上想着辦法不知不覺睡着的,現在大話已經說出了口,到明天早上,她該怎麼面對藍若綾那張滿懷期待的臉?
陸之遙一下一下用頭撞着牆,無比的希望在這個時候,林逸南能出現在自己身邊。
陸之遙在牀上翻來覆去,突然猛地坐了起來,然後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笑容,最後眉開眼笑的躺了回去,蓋好被子打算重新睡覺。
一覺睡到天亮,陸之遙打開門就看到了已經站在院子裡的藍若綾。
“先去打聽打聽宮裡的消息,你之前救了宰相的命,現在也到他該報恩的時候了。”陸之遙示意藍若綾去相府,問陸遠征皇上的意思。這件事情陸遠征不會不知道,以陸之遙對陸遠征的瞭解,她覺得他也會讓皇上知曉的。“想辦法聯繫到皇上派出的太醫,那麼多人中毒,所需要的毒藥肯定不是少量就能做到的。問清楚太醫,那些人中的是什麼毒,毒藥是由什麼而制,再去查京城的每一個藥房,問他們那些藥材最近的銷量。總會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這件事,急不來。”
“好,我立馬就去辦!”
藍若綾風塵僕僕來到相府,和陸遠征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陸遠征也沒有掩飾什麼,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藍若綾。當藍若綾聽他說,皇上是讓阮塵來辦這件事的時候,她也一下子就安心了不少。
阮塵可是皇上的專用太醫,上一次幫陸之遙對付了葉家還有蘇長飛的,也就是他。
藍若綾問清了阮塵現在所在的地方,連忙趕過去。而這時,阮塵正和衙門的仵作在一起,檢查着那已經死了好幾天的屍體。
他們看的是一個乞丐,因爲沒有親人所以屍首就留在這裡了。阮塵認識藍若綾,看着藍若綾走過來,就衝她點了點頭。
“阮太醫可有什麼眉目?”藍若綾開門見山的問道。
“等下要去看看中毒的人,一起?”
“好。”藍若綾巴不得能跟阮塵一起過去,寸步不離的跟在阮塵的身後,看着阮塵給人把脈,然後施針,再然後目光陰鬱的給自己使眼色,藍若綾走到了院子裡,扭頭去看他,問:“怎麼了?”
“這毒,不好解。”阮塵表情凝重的看着藍若綾,說道:“死者的屍首我見到了,還沒有死的人是什麼情況,我也瞭解到了。毒藥的毒性很強,雖然人服下去後不會立刻就死,可是如果沒有解藥,也完全沒有僥倖會活下來的可能。我會盡力查出這是什麼毒藥,可是我需要時間,而且這時間不短。所以藍姑娘,還是有勞你,儘快查出兇手,也許會比我們更快的救回他們的命。”
阮塵的話讓藍若綾感到了壓力,還以爲他出馬,這些人就有救了,可是聽阮塵的話,似乎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能製出這種讓阮太醫都頭疼的毒藥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看來現在在這京城裡,是有高人在啊。”藍若綾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感嘆道。明顯的感覺到事情是越來越難查了,藍若綾和阮塵說了一些話,將阮塵送回宮後,獨自回到衙門忙碌起來。
陸之遙聽着藍若綾帶回來的消息,沉默了許久。就像藍若綾所說的,這麼會用毒的人,不會簡單。而且這麼不簡單的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傷害那些百姓的。這毒能害死平常人,自然也就能害死皇上。萬一歹人混進了宮裡,等皇上真出了事情,那也要等上十天半個月以後了。而那時候,兇手早已經逃之夭夭,騎上快馬出了夏萊國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想辦法告訴阮太醫,要小心留意皇上身邊的每一樣東西,吃的用的都得由他檢查,確定一點問題都沒有後才能讓皇上吃。我可不想等林逸南迴來以後,這夏萊國的主人,就變成林逸辰了。”陸之遙靠在椅背上,聲音低沉的對凌奕說道:“皇上現在要是出事了,咱們估計也就都得隨着陪葬了。太子不可能放過我們,所以我們得自己救自己才行。”
陸之遙的一番話說的凌奕後背發涼,他怎麼想也沒想到,這一次護送她回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還有事沒有做完,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死掉。”陸之遙小聲的說着話,慢慢睜開雙眼去看凌奕,“所以這次,看來我們想要事不關己的看熱鬧,都不行了。”
陸之遙站起身來,走到凌奕的面前,歪頭看他,問道:“你跟在你們主子身邊那麼久,他有沒有過被人暗殺的時候?”
“很多。”凌奕輕聲回答着陸之遙的問題,“每年都會有,主子都已經習慣了。”
“我就說我是嫁錯了人,他還不承認。”陸之遙重重地嘆了口氣,揮揮手讓凌奕離開。“這次等他回來,我得好好的讓他報答我才行。”
【二更】